約好了八點,秦占七點四十幾就到了,夜店經理和樓上媽媽桑大佛似的供著,生怕怠慢了。


    秦占讓媽媽桑安排了一些女公關,說是今天算他的局,請華子和他朋友。


    不明所以的人還以為是華子麵子大,就連他朋友都忍不住說:「原來你跟秦先生關係這麽好,藏的夠深的。」


    華子心照不宣,哪兒是為了他來的,不過就是順水推舟。


    包間裏有男有女,歡聲笑語,中途有人敲門進來,是拿著紅酒的欒小刁,酒是六位數的酒,人是傳言中七位數的人。


    欒小刁可不是一般人的一般局就能請到的,她在深城很出名,是某些男人身份的象徵,男人嘛,家纏萬貫不如美女相伴。


    欒小刁不是秦占叫來的,她是自己主動來的,進門後笑著跟秦占打招唿,「二少。」


    秦占眼皮一掀,看了她一眼,欒小刁走近,笑著跟華子和他朋友頷首,隨後對秦占說:「前幾天有朋友送了一瓶酒,知道您過來,給您添一杯。」


    華子以前在其他場合見過欒小刁,搭腔道:「欒小姐有心了。」


    欒小刁開了紅酒,蹲下來先給秦占倒了一杯,嘴上迴道:「應該的,二少平時對我們都很照顧。」說話是一門技術活,照顧一個人和照顧一幫人不同,欒小刁沒有趁機說照顧她,而是說照顧所有人,既給了大家麵子,也不會讓人覺得心機,關鍵聰明人還會贊她會講話


    。


    酒倒完,還是沒等到秦占留人,欒小刁隱著眼底的失落,起身道:「二少,那你們好好玩,我不耽誤大家了。」


    她衝著另外兩人笑著點頭,轉身往外走。華子跟他朋友全都偷瞄欒小刁的背影,暗道這樣的尤物,秦占怎麽眼皮子都不挑一下。


    欒小刁來到門口,剛一拉門,正巧外麵有人推門而入,兩人走了個對臉兒,男人險些沒把欒小刁撞到,定睛一瞧,男人笑了,「我道是誰呢,這不刁刁嘛。」


    門口的人正是駱兆原,欒小刁莞爾一笑,「駱先生。」


    駱兆原說:「你怎麽在這?」


    他往包間內瞄了一眼,奈何裏麵黑咕隆咚,他沒有看到秦占,欒小刁也沒提,隻說了句:「過來送瓶酒。」


    駱兆原心花怒放,「知道今天我的局,故意給我麵子?」


    欒小刁笑說:「您好好玩,我先出去了。」駱兆原看上欒小刁不是一天兩天,每次見麵都會主動獻殷勤,奈何欒小刁對他不冷不熱,今天突然送上門,駱兆原哪有輕易放她走的道理,不僅不讓路,還去抓她手臂,「


    走,進去坐一會。」


    欒小刁明顯的往後一躲,還是架不住駱兆原霸王硬上弓,硬是拉著她進了包間,第一眼看到沙發上的華子朋友,笑著道:「成總,比我來得還早?」


    男人笑著點點頭,駱兆原又對一旁的華子點頭,一邊往沙發處走,一邊眯眼對隱匿在暗處的身影道:「這是哪位?」


    秦占伸手拿了根煙,身旁的女公關替他打火,一簇小小的火苗在麵前出現,瞬間照亮他挺立的眉眼。


    駱兆原當場愣在原地,火苗稍縱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菸頭上的點點光亮,某人靠在沙發上,自報家門:「秦占。」


    駱兆原臉都黑了,動了動嘴唇,硬著頭皮叫了聲:「二少。」


    秦占自顧自的抽菸,沒有出聲,整個包間裏鴉雀無聲,就連華子朋友都覺察出不對勁兒來,偷偷給華子使眼色,華子微微搖頭,表示摻和不起。


    短暫的沉默於駱兆原而言,也猶如漫長的淩遲,眼看著沒有台階下,他隻能自己出聲說:「不知道二少在,我先走了。」


    三十六計,他想的夠賊,秦占說:「來都來了,坐會吧。」


    駱兆原頭皮發麻,剛開始不曉得哪裏惹到秦占,但看到華子二人,大抵猜到可能是因為中午飯桌上的那番話,因為閔薑西。


    「二少,有什麽話您直說吧。」


    駱兆原不敢坐,主要是怕坐下就起不來。


    秦占的臉完全在暗處,看不見神情,隻聽得他開口說:「不給我麵子?」


    駱兆原後脊樑發涼,理智告訴他現在最好拔腿就跑,可有這個心也沒這個膽,他隻能努力賠笑,隨後坐在了秦占對麵。


    秦占瞥了眼站在一旁的欒小刁,問駱兆原,「你喜歡她?」


    駱兆原本能的喉嚨一哽,沒迴上來。


    秦占朝著欒小刁動了動下巴,欒小刁遲疑片刻,走到駱兆原身旁坐下。


    駱兆原想死的心都有,秦占的所作所為就像是給死刑犯的最後一頓美餐,吃完,就上路。


    秦占嘴裏叼著煙,把自己麵前的紅酒給了駱兆原,又自己倒了一杯,抬起手。


    駱兆原低聲道:「二少,我……」


    「噓。」


    秦占一個字,讓駱兆原閉嘴,對麵是拿著紅酒杯的秦占,駱兆原緩緩舉起自己麵前的杯子,這會兒已經放棄了抵抗,愛怎麽樣怎麽樣吧。


    秦占嫌他磨嘰,主動上去跟他碰了下杯,隨後一飲而盡,駱兆原慢半拍仰起頭,喝酒的時候嚴重懷疑,秦占是不是在他的杯子裏麵下了毒。見駱兆原把酒喝完,秦占終於開了金口,緩緩道:「本該坐在我身邊的人,現在坐在你身邊,別人給我敬的酒,你也偏要來喝上一口,幾個意思啊,我的人和東西你偏要搶


    唄?」


    駱兆原一臉懵逼,人不是他讓坐的,酒也不是他要喝的,秦占這不欲加之罪嘛。


    「沒有……」


    「沒有?我說有,你說沒有。」秦占笑了,笑得特別無奈,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在深城,向來都是他秦占說什麽是什麽,駱兆原竟然敢跟他唱反調。


    駱兆原也是後知後覺,匆忙解釋,「二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秦占對他招手,示意他湊近,駱兆原本能的想躲,可是不敢,隻能硬生生違心的逼著自己傾身向前。


    秦占伸出手,拍了下他的臉,一下,兩下,三下,由輕到重,後麵直接是『啪啪』的聲響。


    一邊拍還一邊問,「跟我搶人?跟我搶東西?我的你都敢想,嗯?」


    駱兆原的臉幾下就被打麻了,關鍵比起肉體的痛感,自尊心的損傷更是無法言喻,當著合作夥伴的麵兒,當著夜店公關的麵兒,當著欒小刁的麵兒,他殺人的心都有。


    奈何對麵的是秦占,他明知秦占是借題發揮,隻能垂著頭道:「對不起二少,我喝多了。」


    秦占停下扇巴掌的動作,「才一杯就喝多了?」駱兆原不出聲,秦占拿起一旁剛開的紅酒,順著駱兆原的後脖頸往下灌,這是羞辱,赤裸裸的羞辱,看得滿屋子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本以為酒倒沒了,他氣也就消了


    ,誰料秦占反手就將空酒瓶子砸在駱兆原的腦袋上。玻璃片四濺,嚇得有些女人驚唿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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