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他麵前這個嚮導,給自己消個毒都能倒撒酒精?


    搞不好矜貴的容家大少爺從小就沒接受過艱苦卓絕的學院式嚮導教育,更別說上戰場了。


    「還在滲血啊。」薛放吃著酥酥脆脆的餅幹,扭頭看了眼肩膀,語氣稀鬆平常。


    繆尋麵無表情,翻找著止血噴霧。


    「紗布給我。」


    繆尋不知道他要幹嘛,還是遞了一塊幹淨的。


    薛放在兩處緊挨著的壓印上擦了擦,蹭掉血汙,直接抬手拽了繆尋過來,一把壓按在自己肩頭。


    「趁著還沒止血,再喝兩口,別浪費了。」


    繆尋瞪大眼睛,光線昏暗的下鋪,視野裏唯一鮮艷的是薛公子脖子上的牙印,清晰透徹,每顆牙都印記分明,不用想都知道昨晚啃得多帶勁。


    「我不……」


    他顫著音,心底不知怎麽冒出了古怪的情緒,又酸又緊。


    薛放在吃第三塊餅幹,咀嚼的動作牽動了肌肉,血珠猶如溫亮的紅寶石在傷口滲出,漲大,積蓄到極限就搖晃著破碎,化為一道艷色熱流,蜿蜒而下。


    「不喝嗎,都流出來了。」


    薛放拿小指沾了一點,調笑似的塗在呆呆的小貓嘴唇上。


    這個……壞蛋!


    繆尋斷斷續續說:「你,你怎麽……這樣!」


    薛放無所謂地迴:「我就是這樣。」


    繆尋垂著腦袋:「你把頭偏,偏過去,不要看。」


    薛放鬆了嘴角,果然把頭扭向另一邊,露出緊繃的下頜線。


    哢嚓哢嚓,吃餅幹的細小聲音未停,繆尋覺得一切是那麽荒謬,又近得真實逼人。消失快一年的男人,突然出現,不僅為了填補他洶湧的初潮做下那樣曖昧的儀式,還坐在他床上,吃著他藏起來的備用口糧。


    蘇打餅幹,皺巴巴的床單,低矮小鐵床,每一個都和薛公子格格不入。


    但在當下,它們卻奇異地組合起來,成為一幅雋詭的畫麵。


    繆尋低下頭,紅唇貼著白肉,從鎖骨到肩頭,拾階而上,輕輕把小牙印在原來的咬痕,牙尖磕了下,吮掉即將墜落的血珠。


    或許是經過了一夜沉澱,那種初嚐炸裂般的味道已經平緩許多,再嘬一口,是疲倦後繾綣暖口的迴鹹,沒有多餘的刺激,隻覺得很舒服。


    他淺嚐輒止。


    接著是手法利落地消毒,噴止血噴霧。帶有刺激性成分的藥物滲透進傷口,薛放猝不及防,嘶嘶低吟,「噴什麽藥……給你嘬幾口又不礙事。」


    繆尋冷著俏臉,摁住他,「別動。」


    一股柔柔暖風吹來,傷口的刺痛被帶走許多,薛放餘光看過去,他的小愛寵正趴在他肩頭,認真仔細地吹吹風,以期能減少他的痛楚。


    有點傻,卻單純真摯。


    可以想見,是有人告訴過他,傷口疼的時候吹一吹就會好。或許這個人,是他死去的媽媽。


    整齊完畢地貼上紗布,邊邊角角都掖得漂漂亮亮,繆尋抬起頭:「好了。」


    最後,他收起醫療箱,趁著薛放不注意,飛快地抱了一下——


    並不幸被經驗豐富的薛嚮導當場抓獲,按住不讓跑。


    薛放故意問:「學校教的包紮步驟還有這一項?」


    繆尋不知所措,心頭狂跳。


    當然沒有這一項,他自己加的。


    「這是我的規,規矩……」繆尋眼神躲閃,嘴硬道:「來我的地盤,就要守我的規矩。」


    「唔,有道理。」


    「?」


    「那麽禮尚往來,下麵我應該雙倍執行你的規矩。」


    「不,不是那個意思!……嗚。」


    第124章 鹽焗之貓 9 迴家做闊太


    就如薛放所說,高級嚮導熱滾滾的血,能壓製住青春期小哨兵的一切煩惱。


    初潮來得快,走得也快。


    薛公子事務繁忙,整日換著人開通訊會議,不是星際聯邦氣候大會名單預選,就是邊境摩擦需要斡旋。處理完門麵上的事,往往還會拿出其他秘密終端,聽門仆匯報些家族產業的「私事」,沒完沒了。


    軍政,航運,網商,處處涉獵,仿佛無數條世界線都最終收束在這個男人手中。


    「你怎麽還不走?」繆尋用叉子戳戳盤子裏的菜,嘀咕著。


    薛放剛掛了一則緊急通報,拿出黑色皮麵筆記本,在上麵龍飛鳳舞記錄一番,又默念一遍,畫了個框寫上預計日期,這才分神問:「你希望我走?」


    這個問題很不好迴答。


    繆尋把盤子推到一邊,平時會狼吞虎咽的新鮮罐頭飯,今天吃起來沒滋沒味的。


    他收拾好桌子,拿出《高級異能者理論第4冊 》的配套練習卷子,啪嗒摁著自動筆,眼睛盯著題目,「你走不走關我什麽事……」


    薛放抬起目光,看清卷子上的題,笑著說:「都這麽多年了,考的還是這些包漿的老題。」


    繆尋轉過眸:「你也考過?」


    「嗯,考過幾次,不過經常不及格。」


    繆尋才不信他會不及格。


    「我想摸你的尾巴。」


    繆尋打了個激靈,差點炸毛,這人怎麽能如此平靜地提出這種過分要求?哨兵的尾巴是想摸就能摸的嗎!


    薛放看了眼表,又補充道:「摸三十分鍾,可以嗎?不會耽誤你做題。」


    「……我是特級敏感體質。」肯定會耽誤做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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