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點頭表示同意,可轉念一想,又為難道:


    「將軍,我等卻該如何做準備?」


    這的確是個頭疼的問題,如今的形勢就是趙高、李斯等人近水樓台先得月,而扶蘇及沈兵卻遠離中原窮於應對匈奴,到時隻怕連句話都說不上,又如何跟趙高、李斯一幹人鬥?


    但沈兵卻很有信心,他迴答道:


    「此事隻管交於屬下。」


    「不過……」


    扶蘇問:


    「不過什麽?」


    沈兵迴答:


    「不過有些物事便需瞞著大王,不知公子……」


    扶蘇驚道:


    「為何要瞞著大王?這可是欺君之罪!」


    不過下一秒扶蘇就明白了,他無奈的嘆了口氣:


    「若是大王知曉,趙高及李斯便也知曉了。」


    這也是沈兵想說的。


    就算沈兵有本事通天,若趙高和李斯知曉沈兵所有的安排,那麽沈兵和扶蘇最終也是死路一條。


    沈兵寬慰道:


    「其實也不能算是瞞著大王。」


    「若是大王未曾問及你便不說,豈能算是欺君?」


    「若是大王說起,你便簡而言之便可。」


    「何況趙高、李斯如今既將公子支往北地,便不會輕易讓你見上大王,公子便無此擔憂了。」


    扶蘇兩眼一亮,迴道:


    「將軍所言甚是,扶蘇往後便如此應對。」


    有扶蘇這話沈兵就放下一半的心了。


    之所以隻是「放下一半」,則是因為此時這扶蘇身上還留有許多迂腐之氣,沈兵擔心他哪天麵對嬴政時又把這些交待忘得一幹二淨。


    是以要「放下另一半心」……沈兵以為還需自己給扶蘇洗幾遍腦,讓他明白要麽受死要麽隻能瞞著嬴政,二者隻能選其一。


    如果扶蘇真的明白這一點,沈兵相信以自己的知識和技能,要應對趙高和李斯還是綽綽有餘的。


    扶蘇倒也沒問沈兵有什麽應對之策。


    這或許是因為他的心思都在感傷從今往後都要與嬴政骨肉分離而無暇考慮其它了。


    再次上路前,他隻默默的望向邯鄲方向,然後恭謹的拜了三拜,抹上一把淚,這才依依不捨的跨上馬車。


    一路行軍倒是十分順利。


    沿途百姓聽說是沈兵領軍途經此地,紛紛帶著瓜果菜蔬前來送行……這並不是因為沈兵在戰場無往不利,而是因為沈兵便是那個讓百姓增收增產的人。


    百姓的想法很單純,誰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他們就仰慕誰,至於那王朝更迭和戰場烽煙……對他們來說隻有戰亂和沉重的兵役和遙役。


    路上倒是剺十分活躍。


    此時的他已升任神武軍的二五百主,統領原黑甲軍的一千餘精銳。


    他一次又一次的到沈兵身邊問:


    「將軍,此次我等北上當真是去北地?」


    剺以一名二五百主的身份如此與沈兵說話其實並不合適。


    但沈兵並沒有將砲師一幹人當外人,同時也知道剺不拘小節,於是也不以為意。


    「當真。」沈兵迴答。


    剺接著問:


    「那,此番前去會與匈奴作戰?」


    沈兵沒好氣的應了聲:


    「匈奴年年都南下劫掠,我等前往北地自然要與匈奴作戰。」


    然後沈兵突然想起剺是高車人,換句話說同時北方遊牧民族,於是就反問了聲:


    「與匈奴作戰可是讓你為難了?」


    剺奇道:


    「將軍為何有此一問?」


    沈兵說:


    「你是高車人……」


    剺哈哈大笑道:


    「將軍有所不知,屬下雖是高車人,但卻與匈奴不共戴天。」


    「匈奴殺我族人劫去財物,使我族苦不堪言。」


    「屬下趕至中原便是為借兵求援的!」


    沈兵「哦」了一聲,然後奇道:


    「既是借兵求援,為何卻從未聽你提及?」


    剺長嘆一聲,說道:


    「初來時語言不通,別人隻道我是個瘋子。」


    「後來總算學會了,卻發現中原各國已自顧不暇,哪還有兵借我抵擋匈奴!」


    沈兵暗自點頭。


    此時的中原雖說兵強馬壯,但卻彼此內鬥不止忙著一統天下,的確無兵它顧。


    更何況,就算真有兵借,隻怕還不一定能打得嬴匈奴。


    就像之前所言,想當然的以為秦軍能擊敗匈奴是一種錯覺,是因為大秦與匈奴的戰術不在一個位麵上。


    若秦軍對輕而易舉的擊敗匈奴,那麽28年後劉邦也應該能擊敗匈奴,然而事實卻並非如此。


    所以,從某種程度說,剺借兵未成還算是中原的幸運,否則隻怕中原各國就要驚嘆原來一直被他們視作蠻夷的北方遊牧民族竟強大如斯……


    這事沈兵也從另一方麵得到驗證。


    反正路上閑來無事,沈兵就找來王柏和雷檜了解北地及匈奴情況。


    一說起匈奴,二人臉上都流露出慎重之色。


    「以屬下所知,與匈奴作戰切不可以騎克騎。」


    「匈奴個個騎術高超來去如風,且兵強馬壯。」


    「我等北地精騎亦無法與之正麵硬捍。」


    沈兵不由奇道:


    「如此,李牧將軍又是如何屢次擊敗匈奴的?」


    王柏迴答:


    「將軍有所不知,李牧將軍多是設下埋伏,並以戰車結陣再以弓弩抗之。」


    沈兵點了點頭。


    這時期與匈奴的戰鬥似乎的確是這樣打的,用戰車或是補給車擋在陣形前阻止匈奴騎兵沖陣,再以弓弩手在其後射殺匈奴騎兵。


    其實別說是秦朝了,漢朝時往往也是這麽打,李陵率五千步卒與匈奴作戰,雖敗猶榮。


    這主要是因為這時代的匈奴騎兵戰術運用得還不是很熟練,另一方麵也是因為馬蹬、馬鞍還沒出來。


    於是就算匈奴人從小到大在馬背上長大騎術了得,且騎兵擁有速度的優勢,但在這種有準備的防禦戰下通常還是要吃虧……


    李牧駐守北地雖然也有出擊,但更多的還是防禦。


    而騎兵更擅長的是機動進攻,而不是死磕一地。


    李牧隻需大致掌握匈奴用兵的規律,知道他們大概什麽時候又要來劫掠了,然後布下陷阱等著他們來就成了。


    至於後來駐守北地的蒙恬,更是直接把燕、趙、秦的長城給連了起來堵上這個缺口。


    而沈兵……卻會用另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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