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 他是資深偵探, 不是資深神棍,難道他,夏洛克·福爾摩斯,能走出去和自己的客戶說「對不起我無能為力,您家好像是真的鬧鬼」嗎?


    自然是不能的。


    於是在華生疑惑的視線裏,在斯特蘭奇好整以暇的注視中,夏洛克不得不繼續板著臉在各個房間裏翻找,企圖找出更多證據。


    說實話,要不是多年練就的麵癱臉,至尊法師現在就要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從他褶子的細微變化中看出了他的真實想法,忙忙碌碌的福爾摩斯先生撥冗朝這個方向射來了極富震懾力的一眼。「史蒂芬,你站在那裏做什麽呢,真相是不會從虛無之中忽然蹦到你腦子裏的,我假設你到這裏來的目的是學習一些深奧的破案技巧?」


    我到這裏來的目的顯然是看你笑話,斯特蘭奇幽幽地想。


    他倒是很想繼續站在窗戶邊上,但拉著他往前走的披風有自己的想法。


    事實證明從一開始法師們的推斷就錯了,什麽魔浮鬥篷感應到了幾個世紀以來最恐怖的魔法潛力啦,什麽魔浮鬥篷的魔法潮汐正好和斯特蘭奇的完美吻合啦,什麽至尊法師天生註定就要擁有這件神器啦,不存在的。


    這傢夥隻是很單純,很單純地喜歡這張臉而已。


    *


    【我感覺到了雙倍的幸福!】


    沃米爾冷漠臉,看著神器群裏已然把超人紅披風忘在腦後的魔浮鬥篷。


    【你感受到了嗎,靈魂,多麽美妙,這裏簡直就是人間天堂!】


    「我覺得你在大草原上可能會找到更多快樂。」沃米爾於是說,「或者你就是喜歡兩條腿的,我可以在庫存裏給你找一些。別給我省事,我這裏別的沒有,兩條腿的不要太多,我們總能從一堆長臉裏發現最長的那個,或者從一堆褶子裏發現褶子最多的那個。」


    有大概五分鍾,被嘲了的魔浮鬥篷沒有說話。【你......你好毒qaq】


    「謝謝誇獎。」沃米爾不動聲色地說,「我就是這麽一個不以貌取人的好神器,我跟史蒂芬在一起根本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


    這話就有點過分了。


    整個神器群裏從剛才沒人為見異思遷的魔浮鬥篷說話,到集體刷起了「群主騙子」。


    沃米爾盯著同行們瞪了一會兒,從善如流地改口道:「那好吧,既然你們非讓我說實話不可,事實就是我現在跟宇宙中最好看的高等智慧生物待在一起,你們這些找主人都缺胳膊少腿歪鼻子斜眼的傢夥根本沒有資格說三道四。」


    眾神器:......


    魔戒:【你......你好毒qaq】


    老魔杖:【你......你好毒qaq】


    蝙蝠車/紅披風/光劍/守護銀鐲/振金盾牌/妙爾尼爾等:【嘻嘻嘻嘻嘻嘻】


    於是神器群亂成了一鍋粥。


    笑眯眯的靈魂寶石默默點了關閉,深藏功與名。


    *


    至尊法師並不知道自己正在瘋狂被cue,此時此刻,他隻想把躁動不安的鬥篷丟過去裹死喋喋不休的福爾摩斯。


    「我一定落下了什麽東西,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存在演繹法無法解釋的案件。鬼魂?不,世界上根本沒有鬼魂,如果有的話,為什麽以前無論是我還是邁克羅夫特都從來沒有發現過端倪?這其中一定有什麽遺留的部分......會是在廚房嗎?不,我已經檢查過廚房三遍,除了威斯特先生其實是個素食主義者但他選擇隱瞞之外還有什麽呢?難道是地下室......」


    「好了,夏洛克。」終於,至尊法師決定自己再也聽不下去了,「我告訴過你沃米爾的身份,當時你親眼看著他把靈魂從靈魂空間裏召喚出來,現在堅持不相信鬼魂的存在還有什麽意義?」


    「不,你不明白,鬼魂和靈魂根本不是同樣的東西。」夏洛克激動地反駁。


    他的話音剛落,一隻透明的胳膊從客廳的牆壁裏穿過,旋即晃晃悠悠地縮迴。


    夏洛克:「......」


    斯特蘭奇實在沒忍住,把褶子都笑了出來。


    *


    從威斯特莊園迴來後,私家偵探把自己關在房子裏三天不吃不喝,似乎在祭奠那徹底死去的人生觀世界觀。


    看不下去的華生帶著吃的過去安慰他,說道:「你不能不接受現實啊,你看,兩個大活人憑空出現在街對麵,而且還是兩個從漫畫裏出來的角色,他們一個說自己是古往今來最強大的法師,一個更厲害,說自己是所有靈魂的掌控者,這些你都接受了,為什麽你接受不了鬼魂呢?」


    夏洛克側躺在床上抱著膝蓋裝死。


    華生覺得這幾天自己翻的白眼比過去一年都多:「夏洛克,你想想前段時間你還在背魔法書呢,你連世界上有魔法這個設定都接受了,為什麽你接受不了鬼魂呢?」


    一直裝死的偵探終於探出頭賞了室友一眼。「我不指望你能明白兩個世界的奧秘,約翰。對魔法世界來說,那些大部頭中蘊含的真理和我們世界中蘊含著的真理其實是地位一致的,與其說我在試圖從指甲上搓出點魔法的火花來,不如說我其實是在學習其他世界的核心規律。而鬼魂出現在我們自己的世界裏,這就完全打破了我們所處世界的規律。世界規律改變了,想想吧,這是一件多麽可怕的事,可怕到連邁克羅夫特和它比起來都像是塊小甜餅了。其中種種,我猜你是沒辦法理解的。唉,我和你說這些幹什麽呢,約翰,和你說是沒有什麽用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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