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一楊一邊接收著靈體反饋迴來的信息,一邊開口道:“出血量很大,很可能是傷到了心髒,或是心髒旁邊的動脈血管。”


    “根據屍體的僵硬程度推斷,死亡時間應該在淩晨四點左右。”


    “除了心髒處的傷口之外,死者的脖子上還有很明顯的勒痕,目前暫時無法確定致死的原因到底是哪一個。”


    程安搜查線索的動作一頓:“他死前與兇手廝打過?”


    “不清楚……”


    話音剛落,一旁的遲愈便接話道:“我睡眠很淺,周圍隻要有一點聲響就會被驚醒,昨晚我就睡在隔壁,並沒有聽到打鬥的聲音。”


    曲一楊這時候也反應過來:“對,這裏的房間隔音很差,就算死者在死前掙紮過,動靜應該也不會很大。”


    不然,一直守在外麵的他和遲愈應該會有所察覺才是。


    “程警官。”遲愈問道,“您那邊發現了什麽線索嗎?”


    “沒,現場很幹淨。”


    程安迴答,“除了那把刀以外,幾乎沒有線索留下。”


    他抬頭看向遲愈等人,“你們對這把刀有印象嗎?”


    “沒見過。”曲一楊搖頭,“但從樣式上看,很可能是從許家的廚房拿出來的。”


    “廚房……許家有廚師嗎?”


    “似乎是沒有。”


    “似乎?”


    曲一楊攤手:“我們畢竟隻是來避雨的,目前見過的許家人一共就隻有樓下那幾個,連名字都叫不全,哪裏知道他們家是不是有廚師?”


    “不過……”


    他補充道,“應該是沒有的,至少我們從未見到過。”


    程安點點頭,走到唐文煊的屍體旁邊,使用隨身攜帶的工具采集了刀柄上遺留的指紋,並使用平板電腦將信息傳輸出去。


    房間的一角,夏延舟扒拉著遲愈,小聲問道:“沒有其他線索,也就是說我們隻能從這把兇器入手,繼續往下查了?”


    遲愈其實很想說一句不用這麽小聲,地方就這麽大,不管怎麽壓低聲音人家都聽得見……但鑒於有npc在場,她還是忍住了沒有拆隊友的台。


    而是很配合地輕聲道:“目前來看是這樣。”


    “話說,那位程警官都沒懷疑過我們誒,還詢問我們的意見……這就排除掉我們是兇手的可能性,是不是不太好?”


    “……”


    遲愈瞥了眼程安,見對方沒有注意到她們,這才繼續道,“第一,無論【艾爾尼婭的冠冕】還是海哥之前出示的道具,都有混淆認知的特效,他一旦相信我們的身份,基本就不會對我們的說辭產生懷疑。”


    “第二,作為玩家,我們與身為npc的唐文煊是完完全全的偶遇,此前更是沒有任何交集。這一點隻要隨便查一下就能弄清楚……當然了,係統大概率也不會讓npc去調查我們。”


    夏延舟聽懂了:“所以,這是源自於係統的庇護?”


    “……可以這麽認為。”


    “怪不得。”


    夏延舟嘀咕一聲。


    有係統的背書,npc會對他們深信不疑也就能夠理解了。


    “對了。”她接著問道,“剛海哥說的勒痕,你怎麽看?”


    遲愈反問道:“你覺不覺得,這情況有些眼熟?”


    “嗯?”


    夏延舟沒反應過來。


    “明明胸口的那一刀就能置人於死地,現場的線索卻偏偏證明傷口不止一處。”


    夏延舟愣了一下:“你是指……林梓榆?”


    也就是他們前不久剛完成的第一階段主線!


    “當時的情況……與現在還是有很大區別的吧?”夏延舟思索道,“根據我們的推斷,當初是林梓榆先動的手,然後被……”


    她頓了下,“被對方反殺了,所以才會在兇器上留下兩處形狀不同的血跡。”


    “但現在的情況是,唐文煊的身上存在兩道傷痕……”


    夏延舟比劃了一下,“兩者看起來,似乎沒有太大的聯係?”


    遲愈表情不變:“但是一樣的蹊蹺。”


    此話一出。


    不隻是曲一楊,對麵正在等待指紋匹配結果的程安也轉頭看了過來。


    遲愈無視了他們的視線,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頸:“那道勒痕很細,並且位於唐文煊的前頸處,也就是說,當時兇手是從他的背後發動襲擊的。”


    曲一楊和程安同時點了點頭。


    “但是,如果當時兇手真是站在死者的後方,那把餐刀就不該出現在死者的胸口了。”


    “那應該出現在哪?”


    “後心。”遲愈沉聲道,“那裏才是更合理的地方。”


    “而且,你不覺得這把餐刀有些太板正了嗎?”


    “板正?”夏延舟疑惑。


    板正是個什麽意思?


    遲愈想了想,解釋道:“從位置上來看,精準命中心髒……這個就不說了,或許兇手對人體非常熟悉。但……如果餐刀插進去的時候唐文煊還沒有死,應該多少會反抗一下的吧?”


    夏延舟撓頭:“他沒有反抗……代表了什麽?”


    遲愈舉起右手的食指:“第一,死者有很大可能是被勒死的。”


    “第二,兇手在殺死唐文煊之後並未立刻離開,反而對死者的屍體進行了一係列處理……原因不明。”


    曲一楊皺著眉頭,仔細觀察著唐文煊的屍體。


    紋飾複雜的餐刀直挺挺地插在屍體的胸口處,像是插在了一具人體模型上。


    “這麽說起來……唐文煊受到襲擊的時候,大概率不是躺在床上的吧?”曲一楊開口道。


    遲愈點頭:“如果是的話,他脖子上的勒痕就解釋不通了。”


    “所以……”


    曲一楊表情有些古怪,“昨晚的情況是,死者潛入房間之後,先從背後偷襲了唐文煊,用提前準備好的繩子將他勒死,然後把屍體拖迴了床上,並使用從廚房順出來的餐刀刺進了屍體的心髒?”


    “這,這不是……”


    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嘛!


    鑒於在場的還有兩位女孩子,他沒把這句有些粗魯的吐槽說出口。


    但是很顯然,大家都理解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夏延舟也有些看不懂這番稍顯迂迴的操作:“或許……兇手是想故布疑陣,掩蓋唐文煊真正的死因?”


    “有用嗎?”


    曲一楊無語。


    我們不是輕鬆就推理出來了?


    “有沒有用的……我們說了也不算啊。”夏延舟笑道,“兇手覺得有用不就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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