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口之前,於露習慣性的給自己“疊了層甲”:“我說過,這並非是通過專業分析所得出的結論,而隻是我個人的見解。”


    “你可以把它當做參考……但我必須提醒你,這些建議本身的正確性其實是存疑的。”


    遲愈點了點頭:“我明白。”


    “那就好。”於露笑道,“人的心理活動其實很有意思,相信你一定聽說過這樣一種說法,也有過類似的體驗——當別人告訴你別去想某件事的時候,你就算再怎麽努力去約束自己,與那件事有關的各種念頭也會爭先恐後的出現在腦海中。”


    “在心理學上,這種現象被稱為‘白熊效應’。”


    遲愈再次點頭。


    確實。


    於露接著道:“與此同時,人類,特別是經常喜歡思考的那群人……又經常會對他人的某些行為進行過度解讀。”


    “越在意某件事,想的就會越多……甚至發展到在看到一些不相幹的物品時,都會產生聯想。”


    遲愈懂了:“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個道理?”


    “沒錯。”於露輕輕頷首,“如果你身邊的某個人是抱有某種目的才會接近你,並且有將自身完美隱藏的能力……那就說明,對方足夠的聰明,也足夠謹慎。”


    “符合‘經常思考’這個條件。”


    “那麽,基於以上兩點理論,可以得知……當你表現出懷疑,讓對方聯想到你似乎發現了某些線索的時候,對方也許……會做出一些補救的行為,去打消你的疑慮。”


    “或是言語上的一些保證,又或是向你自證清白的某種行動……類似的情況有很多種,我無法一一列舉,你可以根據此前的經曆慢慢去梳理、分析。”


    遲愈眸光閃動,表情變得越發嚴肅。


    於露最後補充道:“如果你沒把握,覺得自己沒有不經意間表現出懷疑,又不會被對方看出端倪的能力,我這裏有一個更加簡單、有效的方法。”


    她笑得溫和:“離她遠一點。”


    遲愈一怔,迅速反應過來:“如果她真的對我有所企圖,我若是在她還未達到目的之前離開了……她日後必然會主動聯係我?”


    “可這樣一來,會不會讓我陷入被動?”


    “沒有任何後遺症的‘特效藥’是不存在的。”於露攤了攤手,“所以綜合來看,更好的方法還是潛移默化的表現出你的懷疑,當然,這也要求你必須有足夠的辨別能力。”


    “萬一你也將她的某些行為過度解讀,以至於誤傷了友軍……那就不好了。”


    遲愈“嗯”了一聲。


    隨著這個話題的完結,此次的複查也接近了尾聲。


    “對了。”於露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一邊將手邊的病曆本收好一邊說道,“鄭師兄應該很快就會迴國,但究竟是下個星期還是下下個星期還說不準。”


    “雖然研討會已經結束了,但他的性格你也了解,少不得要到處參觀一番,美其名曰增加見識、研究不同屬地人群的性格特點……但其實隻是愛玩罷了。”


    雖然你說的是事實……但這麽評價你的同門師兄,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遲愈默默吐槽。


    “所以呢,下周的周六也許還是由我負責你的複查……當然,並不確定。”


    於露從辦公桌的抽屜裏取出了一枚葉片狀的金屬書簽,抬手遞給遲愈,“等事情定下來了,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好。”遲愈應了一聲,低頭看了眼書簽,“這是……”


    “送你的小禮物。”於露的笑容依舊溫柔,“明黃色的,像太陽一樣……隻是看著就會讓人感到心情愉悅,不是嗎?”


    “也算我這個臨時醫生對你的祝福吧。”


    遲愈眨了下眼睛,伸手接過:“謝謝。”


    她將書簽裝進背包的隔層,轉身推開諮詢室的大門。


    正待離開之際,遲愈輕一抬眸。


    視野中,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正快步行來。


    他穿著淺色的格紋襯衫,一張清秀的麵孔上寫滿了“青春洋溢”四個大字,就連走路的姿勢都輕盈無比。


    以遲愈這麽多年“久病成醫”的經驗……一看就是個活潑外向的性格。


    見他直奔“希露心理諮詢室”的大門而去,遲愈難免有些好奇。


    這年頭,表現得如此開朗的年輕人都要來看心理醫生了嗎……是這少年藏得太深,還是說……這就是整個社會大環境的悲哀呢。


    懷著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遲愈避開頗為毒辣的日頭,踩著屋簷下的陰影,盡量快速地朝公交站台的方向走去。


    周日,清晨。


    早早起床的遲愈洗漱完畢,隨手從衣櫃裏拿了一件藏青色的t恤。


    正準備上身的時候,她仔細想了想,還是換了套較為正式的女士襯衫。


    穿好衣服,遲愈從床頭最底層的抽屜裏找出被層層包裹起來的首飾盒,將其中最顯眼的那條鑽石手鏈取出戴上。


    最後檢查了一遍隨身物品,確認沒有任何遺漏,這才鎖門下樓。


    單元樓外,那棵分外茂盛的梧桐樹下,白衣黑褲的青年正靜靜屹立著。


    遲愈剛一出門,程硯便心有所感、轉頭望來。


    “久等了。”遲愈打了聲招唿,開門上車。


    “沒,我也才剛到。”程硯隨後坐到了駕駛座上,熟門熟路地遞過來一份早餐。


    酥酥脆脆的油條和熱氣騰騰的豆漿,隻看著就讓人食指大動。


    遲愈伸手接過,半開玩笑地道:“我們之間就不需要說這些客套話了吧?”


    她指的是那句“我也才剛到”。在她的印象中,這可是為了不讓遲到的人尷尬所必備的話術。


    雖然她今天並沒有遲到就是了……


    程硯笑了:“不是你先開始的嗎?”


    遲愈想起了自己的那句“久等了”,頗為認真地點了下頭:“也是。”


    程硯發動汽車,狀似無意地看了眼遲愈的左手手腕:“我的眼光還不錯吧?”


    “嗯,挺合適的。”遲愈抬了抬手,將手鏈對準了自窗外投來的陽光。


    她微微轉頭,神色柔和,“我很喜歡。”


    金燦燦的光線下,手鏈上鑲嵌的顆顆碎鑽熠熠生輝……仿佛波光閃動的湖麵,美麗而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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