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魚走後。


    五個人在原地站了半天,身上的雪得有半指厚了才哆哆嗦嗦迴過神來。


    王文浩也不知自己怎麽就看見那截樹枝了,一把將其抓進手裏,卻沒半點興奮激動的模樣,扭過頭對一直望著秦魚離去方向的許誌虎說道:“虎哥,我找著這寶貝了。”


    “哦”


    許誌虎隨口答應了一聲。


    王文浩向左右看去,幾個兄弟都一臉茫然,顯然還沒從剛才的震驚中迴過神來。


    “虎哥,咱迴吧。”王文浩提醒了一句。


    許誌虎呆滯點頭,“哦,迴,咱們迴。”


    收迴目光,掃過王文浩,許誌虎好奇問道:“浩子,你不冷嗎?”


    “不冷。”


    王文浩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在夏天裏日頭最強的時候,光著膀子隻穿了一個大褲頭,還正好有一陣涼爽微風吹過,說不出的舒坦。


    “那人把我一指,我就覺得一點也不冷了,虎哥,你說咱們是不是遇著……破界者了?”王文浩語帶興奮問道。


    許誌虎飛快搖頭,“別管是不是遇到破界者了,那位估計是給了你一點好處,天賜寶物也被你拿到手了,記著他臨走說的話,咱們幾個就當沒見過他。”


    破界者是覺醒者之上的強人,天地生變,靈氣井噴之後,普通人還能接觸到覺醒者,破界者卻已然是另一個層麵上的強者,世人隻知有這麽一種人,卻不知所謂破界者究竟是怎麽迴事。


    不光王文浩認為秦魚是一個破界者,其他三人以及許誌虎全都認定他們今天遭遇的神秘人就是一個破界者。


    但讓許誌虎疑惑難解的是,那人從一開始的語言不通到短短時間便能和自己順暢交流,也許可以用他掌握著某種神奇技巧去解釋,可……


    許誌虎聽著他的口音,分明和長平縣這邊人們的口音極其相像。


    他不會就是長平縣的人吧?


    ……


    次日清晨。


    長平縣縣城東向二十裏之外,高家莊鄉,已經被廢棄的西穀村村子後方一片土坡下。


    一串腳印在白茫茫的雪地裏顯得無比醒目。


    腳印的終點,身上蓋了厚厚一層雪的秦魚已經不知道在這裏站了多久。


    在他的身前,是一個土包。


    土包下是秦魚父親和母親合葬的墓穴。


    過去太長時間了,以至於秦魚站在父母的墓前,全然不知悲傷為何物,隻有深切至極的緬懷。


    按真實年齡去算,秦魚已經足足八百三十六歲,這麽大的歲數,假如父母還在世,還能喊上一聲媽,喊上一聲爸,也許秦魚就會認為自己還是一個孩子。


    迴到家鄉,秦魚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到父母的墳前來看一看。


    讓他忍不住自嘲的是,自己還沒離開這個世界前,一連三年,父母的祭日都不曾來拜祭。


    逝者已矣


    父母死於車禍,在秦魚十八歲那年。頭兩年秦魚還會帶上祭品,燒些紙錢,往後三年在社會這個大染缸裏打了幾個滾,秦魚便懶得來父母的墳上瞧一瞧了。


    活的時間長了,甚至不知多長時間腦子裏再也沒有想起過父母兩字,如今歸來,生養之恩到底還是這世上最大的恩情,永遠不會有還完的那一天。


    讓他第一時間來到了父母墳前。


    恩怨分明是身為一個武者最基本的理念。


    在墳前叩了三個頭,秦魚難得歎了口氣,惆悵難言,饒是心比鐵堅,仍不由眼眶微濕。


    在墳前呆到中午,秦魚沿著來路向長平城走去。


    長平縣地界周圍的高山秦魚已經注意到,這方天地發生的變化經過他一上午的細細感應後也理清。首先就是無處不在彌漫的混亂靈氣,各種性質都有,混亂的同時各種性質的靈氣卻又十分純粹,極易被人體吸收。


    這樣的環境,短短十年時間足夠催生出一大批強者。


    秦魚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而言,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初來乍到者,不妨礙他對這裏生而有之的親切感,但又多了許多未知的東西需要他去探究。


    一路悠行,秦魚在快要進入長平城的時候規劃好了接下來該做些什麽。


    第一個要解決的是這一身傷。


    在天武界中,秦魚選擇的武道之路是最為艱難的鑄體之路,身體經過千錘百煉突破數不清的桎梏,沒有這具強到不知底限的軀體,秦魚也難以在虛空劍主這位同樣立足在天武界巔峰的強人手下生還。


    傷勢很重,好在世界劇變,靈氣充足,花上一年半載的時間去修養應該能好的差不多。


    身體傷勢之外,便是他苦修得來的罡氣經過與虛空劍主一戰耗盡本源,退化為真氣,又在換了一身衣服後把最後一絲真氣也耗的幹幹淨淨,退化成了最初級的內力。


    讓秦魚無奈的是,為了能有個像樣的臉去見人,uu看書ww..om 內力也在修複臉上傷痕後用的涓滴不剩。


    得重修一遍了。


    畢竟以自己目前對世界劇變後的有限認知來看,這個世界已經不再是那個沒有任何超凡力量的世界。


    養傷,重修武學,這兩件事很急,卻又急不來,得徐徐圖之,對現在的秦魚來說,當務之急是去辦一個身份證。


    秦魚可是記的很清楚,沒有身份證對一個普通人來說寸步難行,對現在的他來說沒有身份證也麻煩太多,吃、穿、住都要受到影響。


    然後就是錢。


    兵器已毀,想弄到趁手的兵器,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當然,以秦魚現在的實力,即便重傷在身,去搶去偷都是順手的事,保證不會讓任何人查出端倪,但秦魚在天武界的稱號是鎮世王俠,既然是俠,有悖俠者理念的事秦魚是萬萬不會去做的。


    進入城裏,道路上的積雪已經被清理,一輛輛汽車在主路上疾馳而過,非機動車道上則是自行車和電瓶車,還有一種秦魚沒有見過,卻能分辨出由靈力驅動的懸浮單車。


    新事物的發展總是那麽快。


    這種懸浮單車應該是兩用,有兩個車輪,比常見的自行車小了三分之一,構造和自行車差不多,既能依靠儲存在車座底下一個巴掌大小的黑盒子裏的靈氣驅動,又能蹬著腳蹬子慢慢悠悠的騎行。


    秦魚立刻被這種已經普及開來,隨處可見的懸浮單車吸引了注意力,看到一輛懸浮單車停在那裏沒人看管,走上前去伸手輕輕一扯,便把車座底下那個黑色盒子扯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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