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湘西武陵山。


    傍晚時分,一位男孩在武陵山的山間漫步。正當他要爬上樹梢去看天邊美麗的夕陽時,有個人從身後抱起了他,然後很是甜美地說:“小祁啊,你可讓我找得好辛苦啊!”


    這位叫小祁的男孩,正是祁錫書。彼時他才十歲。祁錫書轉頭一看,正好對上了對方溫柔好看的眼眸。那人是個三十歲出頭的女子,長得不似中原人,眉宇間有著一絲苗族特有的妖嬈氣息。


    “娘親,我出來散步,想看一眼夕陽。”祁錫書嘟著嘴說道。


    那女子撫摸著祁錫書的頭發,說:“爬樹很危險的,娘親帶你上去好了。”


    說罷,那女子摟著祁錫書的腰,小腿一發力,便以飛簷走壁的身法爬到樹上。祁錫書揉了揉眼睛,隻見殘陽染紅了的武陵山的天際,其餘暉映照著武陵山的各個角落,似天宮上的一縷金輝。


    祁錫書享受著美麗的夕陽,但不一會兒,夕陽消失在天際之中,黑夜也即將來臨。那女子便背著祁錫書,迴到了一間小木屋。裏頭有位小女孩已經等候多時,見女子背著祁錫書迴來,便喚道:“娘親,哥。”


    女子撫摸了小女孩的頭,然後問道:“你的陳姨來過了沒?”


    小女孩點頭,說:“她在娘親的房間等您。”


    女子把祁錫書放下,然後說:“你們先去吃飯吧,我還有點事情需要處理。”


    說罷,女子便走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將門關好。此時,一位身穿苗服,頭頂銀花頭飾的女子就坐在床頭。女子見到她後,便很是恭敬地稱唿道:“教主。”


    那坐著的,便是在苗疆一帶最有影響力的門派,五毒教的教主陳鳳珊。而剛剛被祁錫書稱作娘親的,便是五毒教五護法之一的赤蟾使沐蘭蘭。


    據說五毒教的人自稱自己的門派為“五仙教”。五毒教把青蛇、蜈蚣、蠍子、蜘蛛、蟾蜍等帶有劇毒的動物稱作“五聖”,而這些在旁人眼中就是五種可怕的劇毒,於是乎他們對五仙教的稱唿便演變成了“五毒教”。


    隻見陳鳳珊把玩著指尖的蜘蛛,並用她那嬌柔宛轉的聲音說道:“沐蘭蘭,先前讓你辦的事,辦得如何了?”


    沐蘭蘭將一個錦盒交給陳鳳珊,然後說:“辦妥了,嵩山派那頭收了我們的蠱毒。作為交易,他們把嵩山派的鬆柏譜抄錄下來送給我們了。”


    陳鳳珊接過錦盒並打開一看,隻見錦盒裏裝著一本冊子,上頭赫然寫著“鬆柏譜”三個大字。


    陳鳳珊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說:“兩位長老正計劃著召開會議,你這幾天找個機會迴五毒嶺。”


    沐蘭蘭應道:“屬下得令,不過教主,您似乎對此事有些不悅。”


    隻因陳鳳珊方才說著說著,很明顯地黑下臉了。


    陳鳳珊歎了一口氣,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窗外的夜景,說:“兩位長老似乎對我這位教主有些意見。”


    沐蘭蘭皺起眉頭,似乎想到了什麽,說:“他們怕不是想扶持於洋成為教主?畢竟先前教主的競爭對手僅他一人。”


    這於洋,是五毒教的靈蛇使,也是五毒教裏最具威望的教徒。


    陳鳳珊點了點頭,隨後便說:“你也知道,靈蛇使是當初幾位護法裏本領最高的那位,其次才是你我。可機緣之下,那時作為天蠍使的我救了教主一命。於是乎我在他心中的地位越發的高。可我也沒想到,教主臨終前竟將教主之位托付給我。”


    沐蘭蘭連忙上前,不顧主仆之分挽住了陳鳳珊的手臂,說:“無論如何,我隻認你這個教主。要是他們幹跟你撕破臉皮,我也不介意跟他們拚命。”


    陳鳳珊愣了一下,欣慰地笑了笑,說:“你啊,別把事情想的這麽壞。萬毒心經還在我手上,他們不敢直接對我下手的。”


    聽到這兒,沐蘭蘭不禁一愣,然後說:“教主,這是有計劃了?”


    “嗯。”陳鳳珊拿出一本冊子,上頭赫然寫著“萬毒心經”四個大字。


    “這武學秘籍雖說是我們五仙教鎮派武學,但曆代教主卻沒幾個能練成。你知道為什麽嗎?”


    沐蘭蘭搖頭表示不知,隨後陳鳳珊便說道:“當年第一代教主五聖神君創造這武功時,差點就走火入魔。雖說最後神功大成,但卻留下了後遺症。據他研究,這神功極難練成,想要修煉這門武功,最苛刻的條件便是要以童子之身習武。意思就是,這武功得在十五歲之前就練,這樣不僅習武之時會顯得輕鬆,也能大大避免走火入魔的風險。”


    沐蘭蘭聽完後,不經意地感歎道:“好詭異的武功。”


    但在沐蘭蘭說完後,陳鳳珊卻把那本“萬毒心經”交到沐蘭蘭手上,並說道:“這本秘籍,我想交付與你。如此,長老無法從我身上拿到秘籍,自然也無法立靈蛇使成為教主。”


    說罷,陳鳳珊瞄了門外一眼,然後說:“你有教你兩位孩子習武嗎?”


    沐蘭蘭愣了一會兒,然後說:“有的。沐雲是我親女兒,練起五聖教的武功自然是沒有問題,但小祁他是我收養的中原孩子,練起功來就顯得力不從心了。”


    “嗯,了解了。”陳鳳珊迴應道,“雖然但是,你覺得要讓沐雲加入我們的計劃嗎?”


    陳鳳珊這句話一出,沐蘭蘭心裏不免咯噔一下。她內心十分掙紮,然後說:“教主,我隻想問,無論結果如何,能不能保住我兩個娃的命?”


    陳鳳珊聽後拍了拍沐蘭蘭的肩膀,說:“這你倒是放心好了,我已經有安排了。”


    ——————


    隔天,沐蘭蘭以帶沐雲到邵陽拜訪親戚為由出了門,但她沒讓祁錫書跟著一起。祁錫書嘴上嚷嚷著想跟著去,但一想到先前沐蘭蘭的親戚們對他沒好語氣,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並答應了沐蘭蘭好好地看家。


    但一個十歲的小孩子自己過生活,即便衣食住行都不成問題,但還是會感覺孤獨的啊。看家兩天後,原本在看書的祁錫書按耐不住了,便隨手扔了手上的竹簡,然後跑了出去,想趁著天還沒黑到後山摘野果。


    許是興奮得上頭了,祁錫書在過橋時腳底一滑,跌進了河水裏,一股窒息感在他落水的瞬間湧了上來。


    但這種感覺沒持續多久。


    祁錫書忽然感受到有股力量正拖著自己腋下,不一會兒他便被脫出了水麵。上岸之時,祁錫書沒站穩,跌了個踉蹌,然後猛咳了好幾聲。就在這時,一個人在他後背拍了拍幾下,然後說:“我說小孩兒啊,下次過橋或是踩著石子過河時可千萬別跑這麽快了,當心腳底打滑失足跌進河裏啊。”


    許是咳得舒服了,祁錫書串了幾口氣,然後轉頭對方才把他救上來的人說:“多謝了。”


    祁錫書定睛一看,對方是個莫約三十歲的男子。他穿著一身有些破了的布衣,樣子有些邋遢,但對方樣子還是好看的,劍眉星目,一看就有大俠風範。


    隻見那男子撿起剛剛他落在地上的包袱、佩劍和草帽,說:“不用謝。”


    祁錫書看著那男子看得出神,男子隨後也注意到了祁錫書的目光,於是瞪著祁錫書,有些不耐煩地問道:“怎麽了?”


    祁錫書甩了甩頭,說:“我說大俠,你要是沒地方過夜,要不在我家裏湊合幾天吧?”


    “誒?”忽然被稱作大俠,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然後便支支吾吾地說道,“過夜嗎。。。這會不會有些不好意思呢?”


    祁錫書笑言:“沒事的,我家裏就我一個人。我會燒水煮飯,保證讓你住得舒服。你就當我是在報大俠的救命之恩吧!”


    男子愣了一下,然後說:“那。。。行。”


    不一會兒的功夫,祁錫書便把男子帶到自己家裏,並招唿他坐下。祁錫書給男子倒了一杯水,然後問道:“我叫祁錫書。祁連山的祁,無錫的錫,書籍的書。還不知道大俠的大名是?”


    大俠喝了一口水,說:“我叫陸蒙,渝州人。”


    “那以後我就稱唿你陸大俠咯。”祁錫書笑眯眯地說道。


    隨後祁錫書便拉著陸蒙來到一間客房,然後說:“正巧我早上才給家裏打掃了一遍,你就睡在這客房吧,有事可以到隔壁屋找我。”


    陸蒙環顧了客房的布置,很是滿意地說道:“嗯,不錯,真的有勞你了。”


    陸蒙放下包袱,然後轉頭對祁錫書說道:“哦對了,你怎麽一個人住啊?你家人呢?”


    祁錫書撓了撓頭,說:“我娘帶著妹妹外出了,我留下看家。”


    陸蒙“嗷”地應道,然後便躺到床上了。祁錫書見陸蒙躺下後,便準備轉頭去燒幾樣菜。雖說平時都是沐蘭蘭在做飯,可祁錫書一直都會在一旁幫手,自然而然,祁錫書便也會煮飯了,而且廚藝不遜色於沐蘭蘭。


    不到半個時辰,祁錫書便把晚飯煮好了。陸蒙迷迷糊糊地醒來,便聞到了飯菜的香味。陸蒙起身,便看到祁錫書正在門口招唿自己吃飯。


    吃飯時,祁錫書問陸蒙他是否吃得慣湘菜。陸蒙點頭,說:“我比較驚訝的是,你這剁椒魚頭做得真好,很合我胃口。”


    祁錫書笑言:“這魚是我一大清早就捕到的,自然是鮮的。隨後祁錫書將一盤臘肉推到陸蒙麵前,說:“陸大俠多常常這盤臘肉,在外頭可沒法吃到這麽好吃的臘肉。”


    陸蒙笑盈盈地應下,然後便誇讚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本事。對此,我有個主意。”


    “嗯?”祁錫書有些好奇了,問道,“陸大俠,什麽主意?”


    陸蒙笑言:“我這幾天就住你這裏,我也不白吃白喝你的,我會指點你習武。”


    “誒?”祁錫書愣了一下,然後有些沮喪地說道,“我的武學天賦不高。。。以前娘親教過我習武,但我每次都練不好,就連我妹妹都比我有天賦多了。”


    陸蒙舔了舔筷子上的飯粒,說:“有沒有可能,你娘親那套武功不適合你呢?”


    祁錫書不解,隨後陸蒙解釋道:“習武嘛,雖說講究天賦,但不是每個人體質都適合練同個武功的,可能你隻是碰巧和你母親那套武功不合罷了。不信?明天我們就試試?”


    祁錫書猶豫了一會兒,但一想到自己除了做家務和到市集上趕集外,便無事可做了,便答應道:“行,那我是不是該拜陸大俠為師呢?”


    陸蒙搖頭,說:“不必,我們可不算師徒。畢竟我也是在師門裏有收過徒弟的人,你沒進我師門,無法拜我為師。而且,我也隻是指點指點你。所以拜師什麽的,就不必了。”


    說罷,陸蒙便繼續扒飯。祁錫書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陸蒙,說:“大俠竟然有徒弟了,恕我眼拙,沒看出。”


    陸蒙聽到祁錫書如此說自己,感到有些尷尬,便打了個圓場說道:“我自己出來曆練,自然是不方便帶著徒弟出來嘛。還是說你看我這樣子有些窮酸,不像是為人師表的樣子?”


    “那倒不是。。。”祁錫書說道,“隻是先生看起來像個流浪漢,你說你會武功時我還以為你是丐幫的。”


    “。”


    =——=


    半夜三更,祁錫書正睡得香。可不知為何,他被一陣狂風造成的噪音吵醒。


    祁錫書揉了揉眼睛,正要打開窗口看看外邊是不是要下雨時,隻見陸蒙竟然在屋外手持他那把佩劍,然後揮舞起來。乍看之下,一招一式都極快,且不失勁道。祁錫書心想:“這劍法要是使在活物身上,那可是不折不扣的殺招。”


    陸蒙一招一式盡顯輕快敏捷、瀟灑、飄逸,手中之劍猶如一縷飛機,起狂風掀落葉,時柔時剛,有著四兩撥千斤之力,也有勢大力沉之猛勢。


    五分鍾後,陸蒙停止了舞劍的動作,隨即甩出劍花將劍收入劍鞘。而此時的祁錫書已經驚訝地說不出話了。


    “小子,我知道你在看著呢。”陸蒙笑嘻嘻地看向祁錫書房間的窗口,然後說,“既然都看到了,那就出來唄。”


    祁錫書翻窗出來,然後走向陸蒙,對其嘖嘖稱奇道:“陸大俠好劍法。”


    陸蒙冷笑一聲,迴應道:“你看到的隻不過是花架子罷了,哪是什麽好劍法?”


    祁錫書走到陸蒙麵前,說:“陸大俠說笑了,這架勢可不像是花架子,而是用開殺人的劍法。”


    陸蒙笑而不語,隨後便牽著祁錫書的手進了屋。陸蒙帶著祁錫書來到飯桌前坐下,才開口說道:“這劍法,是我自創的。”


    祁錫書對陸蒙眨了眨眼,示意陸蒙繼續說下去。陸蒙冷笑了一下,然後才說:“我在十八年前和一位高人有約定,兩個月後的滿月之日我將會在梵淨山與他比武。那時,我才十二歲,彼時我練功已有三年。而這位高人卻激我,說我天資不高,練到頂也不過是二流高手的級別。”


    祁錫書接著便插嘴說道:“先生剛才的劍法,可不像是什麽二流劍法。”


    陸蒙聳肩說道:“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二流劍法,隻希望這劍法到時候能起到大作用吧。畢竟,那可是我在那位高人麵前證明自己的好機會。”


    祁錫書看著感慨萬千的陸蒙,說:“我相信先生會贏的。”


    陸蒙愣住了,良久才開口說道:“謝謝你的鼓勵。”


    祁錫書隨後問道:“陸大俠這劍法叫什麽名啊?”


    陸蒙搖頭,說:“沒取名呢,要不你取個名?”


    祁錫書思索了片刻,說:“陸大俠這劍法,狂風凜冽,有盡掀萬物之勢,叫“滄瀾扶搖劍法”,如何?”


    陸蒙很是滿意,說:“好,好名字,我喜歡。”


    說罷,陸蒙拿出一本冊子遞給祁錫書,說:“這上麵記載著我門派的內功心法和基本的輕功,你可以試著練練,說不定會很適合你。”


    祁錫書雙手接過冊子,然後很是高興地說:“感謝陸大俠了。”


    =——=


    與祁錫書交談良久的陸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待他起身之時,就見到祁錫書正在屋外練輕功。看見祁錫書那穩健的腳步和輕盈的身姿,陸蒙竟以為自己看錯了。


    陸蒙走出屋子,果真看到了祁錫書竟把輕功使得十分自然,即便還不是很快,但已經快到了健步如飛的水準了。


    “敢情你是個習武天才啊。”陸蒙背靠在門框邊上,對祁錫書調侃道。


    祁錫書笑言:“可能就如陸大俠所說,你這武功很適合我吧。”


    陸蒙上前撫摸著祁錫書的頭,說:“那你以後還敢說你自己武功天賦不高了嗎?”


    祁錫書很是識趣地搖了搖頭。


    =——=


    陸蒙待在祁錫書家裏得有一個星期,這期間陸蒙一直都有在指點祁錫書的習武習慣,還傳授了他最基本的劍法動作。自然,陸蒙也不會虧待這位一直照顧自己的“客人”。


    這天吃完晚飯後,祁錫書便把陸蒙叫到自己的房間,然後問道:“先前聽陸大俠說,你要和一位高人比武,對吧?”


    陸蒙點頭,隨後祁錫書便說道:“我娘說過,在過招之時最重要的莫過於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我想對此幫大俠出點力。”


    “誒?”陸蒙有些懵,但還是沒忍住好奇問道,“你這是要用針灸疏通我眼睛的經脈嗎?”


    “陸大俠隻猜對了一般。”祁錫書笑著說,“我是要疏通你的經脈,但不是用針灸,畢竟我現在的針灸之術不精。”


    隨後,祁錫書從床下掏出了一個密封的瓦罐,然後說把瓦罐上的封布給拆了。祁錫書念叨了幾句讓陸蒙聽不懂的詞語,隨後一直細小的蜈蚣從瓦罐竄出,爬到了祁錫書的手上。


    “這小家夥叫精觀蠱。”祁錫書把玩著手上的蜈蚣,說,“它可以幫助大俠增強視力、聽力、嗅覺、反應。”


    陸蒙看了一眼那隻蜈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說:“這。。。你還會煉蠱啊?”


    祁錫書點頭,隨後說:“雖然說我娘認為我武功天賦不如妹妹,但她卻無意中發現我對巫蠱這方麵更有天賦,甚至是過人的天賦。”


    祁錫書一擺手,那隻蜈蚣便很是迅速地鑽進了陸蒙的鼻孔裏。頓時間,陸蒙感覺到一陣惡心感。祁錫書上前給陸蒙點了穴,然後說:“大俠好好地睡一覺,隔天起來你就可以感受到蠱蟲帶來的變化了。”


    說罷,陸蒙就漸漸地昏睡過去了。


    =——=


    隔天,陸蒙一起身,變看見了坐在自己床邊上的祁錫書,隻見祁錫書見陸蒙醒了後,便又開始念叨著詭異的咒語。陸蒙忽然感覺鼻子有點癢,便打了個噴嚏,沒想到這一下竟把昨晚鑽進陸蒙鼻孔的蠱蟲給噴出來了!


    “看樣子是成了。”祁錫書站起來,然後對陸蒙問道,“陸大俠,你現在有何感覺?”


    陸蒙擦了擦眼,忽然覺得自己眼睛看得更清楚了,而且隻要把注意力集中在耳鼻,聽覺和嗅覺也會瞬間提高。就好比現在,他能很清楚地聽到屋外細小的蟲鳴聲,也能聞到屋外花朵散發出來的淡淡花香。


    “這蠱蟲真如你所說。”陸蒙挽住祁錫書的手,說,“我真的得好好謝謝你。”


    隨後,陸蒙從包袱裏掏出一本冊子,上麵寫著“三十六路青蒼塵世劍法”。陸蒙說道:“雖然你不是我青蒼派的弟子,但我很是樂意把門派的武功傳給你。這是我以前練功時我師傅親手為我抄錄的,如今我把他交給你。”


    祁錫書看著陸蒙手上的冊子,竟猶豫起來了。但陸蒙還是強行把冊子塞給了祁錫書,然後說:“你可別辜負我的一片心意哈。”


    無奈之下,祁錫書隻好點頭,並收下了陸蒙贈予他的冊子,並不忘連聲道謝。


    =——=


    不知為何,這天陸蒙和祁錫書說了許多話,這也讓祁錫書沒了往日的意思孤獨感。直到祁錫書睡下了,陸蒙也依然陪伴在他身邊。


    陸蒙看著熟睡的祁錫書,有些感慨地自言自語道:“這幾天和你這小子相處,可讓我有生男娃的打算了。”


    說罷,陸蒙走出祁錫書的房間,然後便看到了一個身穿苗服的姑娘坐在飯桌前。陸蒙對那姑娘說道:“沐姑娘,按你的吩咐,這幾天我有好生照看祁錫書。”


    沐蘭蘭聽後,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說:“先生有教他習武吧?”


    陸蒙點頭,說:“如你所料,他更適合中原武學。說實話我可太稀罕他這小子了,要是沐姑娘不介意,我鬥膽懇請沐姑娘把祁錫書托付給我,我帶他迴青蒼派拜師。”


    沐姑娘笑而不語,隨即便說:“先生這麽說似乎卻有些僭越了吧?”


    陸蒙輕咳兩聲,帶著一絲歉意地說:“抱歉,一時衝動,忘了分寸。”


    隨後沐蘭蘭將一個錦囊交給陸蒙,說:“先生要的東西,我已經辦到了。”


    陸蒙接過錦囊,盯著錦囊看了許久,然後說:“這麽說,我也是時候離開了。不過話說迴來,姑娘你那邊的事情辦妥了?”


    沐蘭蘭搖頭,然後說:“遇到了一些麻煩,所以我還想請先生多待一些時日的。”


    陸蒙皺眉,然後對沐蘭蘭說道:“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可千萬不要客氣。”


    沐蘭蘭眼裏似乎冒了光,然後說:“那先生,我讓你去殺個人,你會去嗎?”


    陸蒙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然後說:“殺人這種活,我熟啊。”


    =——=


    隔天早上,祁錫書一睡醒,就感覺到屋裏太過安靜了。祁錫書推開房門,然後往隔壁房一瞄,隻見陸蒙已經不在屋裏,連他放在房間裏的物品也不在了。


    可他發現到了房門口放著一把劍,是陸蒙隨身攜帶的那把佩劍。劍底下還壓著一本書,上麵寫著一行字:滄瀾扶搖劍法。而且墨跡還沒完全幹,像是不久前才寫的。


    祁錫書滿臉疑惑地拿起被放在地上的長劍和書,隨即祁錫書便看到陸蒙給他留了一張字條。上頭寫著:


    “致小祁,


    感謝你這幾天收留我,雖然有些不舍,但我是時候該離開了。我也沒什麽東西可以給你了,這劍和劍法就當做是我送你的最後禮物吧。好好練,我看好你。”


    祁錫書心裏難免有些沮喪,畢竟跟陸蒙一起生活的這幾天他也和他生出感情了。忽然就分開,讓祁錫書一時間有點難以接受。但這時祁錫書緩了過來,然後看著那本“滄瀾扶搖劍法”,心裏有了萬千想法。


    =——=


    兩天後,祁錫書想著出門散步。怎知自己才走出大門,就看到一個拿著鐵山的苗族男子朝祁錫書走來。那男子看見祁錫書後,笑道:“早啊小祁。”


    祁錫書見了對方,很是興奮地朝那人奔去,然後抱著對方說:“師傅,我可好想你呀!”


    祁錫書口中的師傅叫楊俊濤,是祁錫書的煉蠱師傅。楊俊濤撫摸著祁錫書的頭,然後說:“行了,這些天你娘和你妹出遠門。我也該抽空照顧你了。”


    楊俊濤對祁錫書說道:“你趕緊去收拾行李,一會兒我們要去遠門。”


    “誒?去哪兒?”祁錫書不解。


    楊俊濤說道:“五毒嶺。最近五聖教出了大事,我得接你過去。”


    祁錫書嘟起嘴,說:“不是吧,這應該不管我的事吧?”


    “怎麽可能不關你的事?”楊俊濤怒瞪祁錫書,說,“陳教主和你娘遇害了,你妹現在可是五聖教的教主了!讓你過去,自然是要你處理你的家事了!”


    這句話,瞬間讓祁錫書晴天霹靂。


    =——=


    不過,楊俊濤說的一點也不假。到了五毒嶺的靈堂,祁錫書便見到了躺在棺材,走的安詳的沐蘭蘭。祁錫書跪在棺材旁,然後小事地對楊俊濤問道:“我娘,怎麽死的?”


    楊俊濤感歎道:“靈蛇使聯合兩位長老,欲推翻陳教主的教主之位。這幾天來教內內鬥不止,陳教主和赤蟾使也因此犧牲了。”


    祁錫書轉頭,有些絕望地看向楊俊濤,然後顫顫巍巍地問道:“那我妹是怎麽迴事?”


    楊俊濤感歎道:“靈蛇使和長老叛教,已經被處置了。可隨著陳教主離世,教主之位就空了下來。你妹。。。她練成了五聖教的鎮派神功“萬毒心經”,便自然地成為了五聖教的教主繼承人。”


    祁錫書喘著大氣,然後有些難以接受地說:“我。。。我要見我妹。”


    楊俊濤搖頭,說:“作為新長老,我如實告知你,你妹現在在閉關,一時半會兒可出不來。”


    聽到這兒,祁錫書忽然感到頭暈目眩,不一會兒便兩眼一黑倒了下去。


    楊俊濤趕緊上前把祁錫書扶起,然後說有些心疼地說道:“一下子要接受這些事實,恐怕也不好受吧?”


    這時一陣稚嫩的聲音從靈堂門口傳來:“楊長老。”


    楊俊濤轉頭看向門口,隻見以為穿著苗服的八歲小女孩正朝他走來。楊俊濤很是恭敬地對她應道:“教主。”


    沐雲上前,摸了摸祁錫書的臉頰,說:“哥啊,你受苦了。楊長老,接下來的日子,我哥就拜托你照顧了。五聖教裏的事務,有何長老助我打理。”


    楊俊濤似乎明白了什麽,便應下了。


    而正昏迷的祁錫書,竟在失去意識的情況流了淚。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劍仙出山闖江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紫衫帝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紫衫帝君並收藏劍仙出山闖江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