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


    +沒錯:我希望你能擔任這場集體葬禮的主持。+


    “沒問題。”


    甚至沒有思考一下,也沒有追問更多的細節,牧狼神直接點頭答應了下來:原體從不認為他的父親會給予他什麽無意義的任務,隻要是帝皇的旨意,荷魯斯就會不分青紅皂白地執行到底。


    而人類之主對於他的這種果決顯然是早就預料的。


    +先別著急,我的荷魯斯。+


    帝皇轉過身去,抓來了一份筆墨未幹的名單。


    +先看看這個:這是你作為葬禮主持需要記住的人名。+


    “好的。”


    原體一目十行,眨眼間便記住了所有的名字,然後,他才發覺到有些不太對勁:在這份名單中,有超過一半的死者名字,荷魯斯非常地有印象,其中的一部分甚至能在他腦海中留下輪廓。


    這些好像都是:銀河北方那些星球總督們的名字吧?他們統治的世界大多被劃歸到了未來的荷魯斯封國的治理下,所以牧狼神特意做過這方麵的功課,對於這些未來的部下們,也頗有印象。


    他們就是死者麽?


    還是說,隻是重名:但也不至於涉及到這麽多人啊?


    想到這裏,原體將有些茫然地目光投向了他的父親。


    +就是你想的那樣。+


    帝皇的聲音變得沉默。


    +荷魯斯,你還記得我為什麽要將你分封到銀河的北方嗎?+


    “當然,父親。”


    牧狼神點了點頭:他不會忘記他的基因之父,特意向他囑咐過的任何一句話,尤其是這種帶有使命感的話語,荷魯斯有一個專門的數據庫來記載他們,就放在他負責記錄每一個血親兄弟的情報的那個房間裏,平日裏都會有至少一個小隊的加斯塔林守在那裏。


    想要成為人類之主最寵愛的那個兒子,以及大部分的基因原體最為崇敬的那個兄長,可不是一件簡單的工作:至少在荷魯斯這裏,維護他良好的個人形象,比指揮戰爭耗費了更多的心神。


    但獎賞也是優厚的,戰帥的頭銜甚至不是其中最珍貴的一個:當牧狼神開始侃侃而談時,他的心髒會因為目所能及的榮耀和地位,而激動到發痛,讓他的喉嚨和聲音都不由得顫抖起來。


    “就在烏蘭諾的土地上,當您在我們兩個人的談話中,將戰帥的桂冠許諾給我的時候,您也告訴過我有關於封國的選擇:因為銀河的北方是隻有我能扛起的重擔,這是客觀條件下的選擇。”


    荷魯斯的笑容燦爛,顯現出絕佳的自信心。


    “首先,我的母星克蘇尼亞距離神聖泰拉實在是太近了,而將整個太陽星域劃歸為神聖泰拉治理下的帝國天理,就是原體的分封計劃中不可動搖的大前提。所以,您必須為我選擇另一塊土地。”


    “而考慮到我的血親兄弟們來自於銀河的四麵八方,所以,當他們建立起封國時,銀河中的大部分區域都得到了合理的分配:唯二空缺出來的,便隻剩下位於銀河西側的太平星域,以及由朦朧星域和遠東星域的一部分,拚湊組成的銀河北方地帶了。”


    “再考慮到我作為戰帥,對大遠征有著屬於我的責任,那麽我的封地自然不可能是相對來說,較為偏僻的太平星域:那麽,僅剩的選擇便隻有銀河的北方了,也就是從芬裏斯到伊斯塔萬,從巴爾到卡利班之間的權力真空地帶。”


    “這塊空心區遠離了任何一個軍團的母星,富饒且混亂,充斥著無數的獨立政權和異形帝國,是大遠征的下一階段中,帝國軍隊將會討伐的主要地區之一,同時,它距離泰拉又不是特別的遙遠,南部的邊界可以摸到太陽星域的門戶,隨時可以支援到其他的戰線。”


    “綜合考慮,這裏便最適合成為我接下來的封國,讓我和影月蒼狼軍團用征服和鐵腕,將銀河係的最後一塊無主之地,煉化成在雙頭鷹旗下的忠誠子民。”


    牧狼神笑了笑。


    “你還跟我說過,這塊比五百世界還要龐大的封國,將是一項巨大的挑戰,征服它的獎勵無數,但征服本身便困難重重:而我是你的所有子嗣中,唯一一個有信心和意念完成這一挑戰的人。”


    +至少現在,是的。+


    帝皇沒有否認。


    +在你的兄弟中,其實也有人具有征服和治理的天賦,但他們如今已經懶散了,他們擁有了屬於自己的責任和軟肋,不再具備拓土開疆的雄心:你是唯一一個依舊保持著旺盛鬥誌的原體。+


    帝皇說的這個原體,肯定不是他的基裏曼兄弟。


    荷魯斯在心中想到。


    但在表麵上,牧狼神卻適時的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所以,父親,這和我接下來要參加的葬禮有什麽關係?”


    +莫大的關係。+


    帝皇指了指那份名單。


    +就像你說的那樣,銀河北方的這塊區域在過去的時間裏,不屬於任何一個軍團的勢力範圍,所以在整個大遠征的過程中,無論是哪支艦隊收複了這裏的世界,他們都不會任命親近自己的總督,而是會由泰拉直接挑選。+


    “我知道。”


    牧狼神點了點頭。


    在大遠征中,當某個原體和他們的軍團為人類帝國收複了一個嶄新的世界,那麽,在為這個新世界選擇歸屬與治理者時,該軍團便會對結果有極大的影響力:他們完全可以自顧自的任命一個親近於該軍團的總督,將這個世界劃歸為某個原體的勢力範圍。


    雖然沒有明文規定,但這基本是全帝國都默認的潛規則,所有的原體都靠此牟利過:這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基裏曼和摩根,他們憑此建立起了兩個龐大的國度,是能與泰拉並肩的超級大國。


    荷魯斯的獲利雖然不如他的兄弟們,但在影月蒼狼的旗幟下,也至少有數十個世界,會向牧狼神宣誓效忠。


    也許是巧合吧,這些世界大多集中在銀河的北方,基本集中在狼之國度的未來領土內:但是在封國的其他角落裏,由泰拉親自挑選的總督依舊占據了大頭,荷魯斯還為這件事情而暗自煩惱,他可不希望看到那個老謀生的掌印者,在他的土地上留下任何痕跡。


    但……說到這裏……


    !


    荷魯斯突然想到了什麽。


    他猛的低頭,仔仔細細地又看了一遍手中的名單。


    這些死者……沒錯……他們……


    “父親……他們都是……”


    +他們都是由馬卡多征召,前來參會的帝國總督們。+


    帝皇擺了擺手。


    +你知道的,為了更好的執行我在尼卡亞上的律令,泰拉政府向銀河各地的實權總督們,都發出過征召命令,但從太陽星域和銀河北方來的總督,格外多,因為隻有這兩低的大部分總督,是由神聖泰拉親自挑選的。+


    +所以……+


    荷魯斯能夠聽到人類之主的聲音在逐漸變冷。


    +在你的兄弟馬格努斯,闖下了大禍後,這兩地的帝國總督死傷是最慘重的:僅僅是在一個專門為他們準備的大廳下,就因為坍塌而壓死了至少三百名總督,他們中的不少人都是星區的管轄者,麾下執掌了十幾個甚至幾十個星係,享受完善的義體改造技術,但能夠活下來的人依舊寥寥無幾。+


    +說的再具體一些,隻有大約三成的人能夠活著迴去,剩下的都需要在尼凱亞上,為他們準備一個盡可能體麵的葬禮,然後將他的遺體或者骨灰帶迴到北方:這就是我給你準備的任務。+


    “……”


    牧狼神沒有第一時間應答,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舌尖上是難以想象的幹澀,卻止不住內心中冉冉升起的激動:盡管他為了帝皇的疲憊而心疼,但荷魯斯的大半顆心髒還是被喜悅占據了。


    機會!


    這是一個機會!


    趁著馬卡多因為如此慘重的損失而自顧不暇,將泰拉殘留在狼之國度中的勢力徹底拔除,將銀河北方的廣袤土地,完全掌握在他鐵爪之下的,偉大的機會!


    掌印者至少需要十年的時間才能從尼凱亞的慘痛損失中,徹底的恢複過來,這段時間足夠讓牧狼神將他的狼之國度,打造成水潑不進的鋼鐵之國了:誰能想象?就在前不久,他還在為如何拉攏和分化這些總督,而發愁呢。


    但此時此刻,他居然能從他的兄弟的愚行中獲利。


    真是……


    荷魯斯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但他絕不敢讓帝皇看出端倪來:在迅速壓抑住了腦海中的興奮後,牧狼神靜靜的等待著帝皇的囑托。


    “所以,您的意思是……”


    +很簡單。+


    帝皇言簡意賅。


    +我希望你能為這些來自於北方的總督舉辦葬禮,擔任他們葬禮上的主持,隨後與你的影月蒼狼軍團一起,將這些總督的遺體帶迴到他們的家鄉去,並盡可能的壓製住尼凱亞事件會在銀河北方造成的巨大動蕩:荷魯斯,這並不什麽簡單的工作。+


    的確如此。


    牧狼神心知肚明,但他依舊堅定地點了點頭。


    “交給我吧,父親。”


    而說到尼凱亞事件,原體便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一種可能。


    “但是,父親:您不會告訴他們尼凱亞上發生了什麽吧?”


    +對誰都不會。+


    人類之主的態度,是荷魯斯不曾見過的堅決。


    +尼凱亞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要對外界嚴格的保密,所有的當事人都必須接受記憶清除,包括你和我在內的所有人: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一個人知道在這片土地上發生過怎樣的愚行和悲劇。+


    “記憶清除麽?”


    原體遲疑了一下,這個詞讓他聯想起了某些不好的事情:他那個失蹤的兄弟和他的軍團,但是就在下一秒,牧狼神在內心中親手打碎了他的遲疑之心。


    這不一樣!


    雖然還不知道他那位失蹤的兄弟到底犯下了什麽樣的錯誤,但這和馬格努斯不同,他那位失落的兄弟也許情有可原,但馬格努斯的確犯下了大錯:第十一原體犯下的錯誤哪怕再怎麽離譜,也絕不可能與尼凱亞上的悲劇相比。


    就是如此。


    牧狼神深吸了口氣。


    “我知道了,父親:我們會忘記這裏所有的事情嗎?”


    +希望如此。+


    帝皇看著他,露出了隻有父親才會有的微笑。


    +但是,我的荷魯斯,我會讓你記住其中的一部分:因為你是更特別的那個人物,也是少數能讓我完全放心的人,你有權力和義務比其他人知道更多。+


    “這是我的職責。”


    荷魯斯揚了揚下巴:隻感覺心裏暖洋洋的,然後,他突然想到某件令人期待的事情。


    “所以:這代表您會親自操刀我的記憶清除儀式麽?”


    +已經完成了。+


    帝皇指了指他的眼睛,隨後遞給了他一麵鏡子。


    +看看這個,我的孩子。+


    牧狼神接過,光滑的鏡麵隨即便顯露出了他天神般的麵容:在雕塑家們極致的幻想中,原體麵容上的每一絲輪廓和每一絲肌肉都顯得如此完美,僅靠這幅麵孔所展現出來的氣度,就可以讓一整個世界為之臣服。


    嗯……他好像更帥了些。


    荷魯斯點了點頭:然後才注意到了那個異樣。


    他的眼睛,從剛才開始便有些隱隱作痛的左眼:原本填充於此的血肉,早已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塊說不上來是金屬還是什麽別的高科技合成物的光滑,當鏡麵照向它的時候,一抹暗淡的金光與帝皇是如此的相似。


    這是一枚栩栩如生的假眼,它的紋理和細節都是金黃色的,並且洋溢著靈能的震顫:顯然,這就是帝皇賦予他的禮物,一件能夠帶來無上偉力的植入物,一個與人類之主更加相像的靈魂,一份比他的人馬座戒指更貴重的禮物。


    很好:當他在以後的日子裏懷念與帝皇的時光時,除了已經耳熟能詳的三十年和人馬座之外,他終於擁有別的談資了。


    +我進行了更多的改造。+


    注意到荷魯斯對於這枚黃金假眼滿意到不行的態度,就連帝皇都有些明顯的驕傲了起來:他耐心的充當了講解員,一件一件的為荷魯斯闡述了義眼的作用。


    當然了,有些事情,即便是對於當事人荷魯斯,帝皇也是永遠都不會說的。


    比如說,他永遠都不會告訴荷魯斯,當他將自己的靈能力量填充入這枚黃金義眼時,又施加了多麽嚴苛的附帶效果:人類之主用最強力的手段,確保了當荷魯斯揮霍自己的靈能力量的時候,他將在無形中受到帝皇的影響,讓黃金色的烙印在他心裏越陷越深。


    畢竟,人類之主又不會蠢到真的將這股隨時可能失控的力量,毫無防備的交給荷魯斯:盡管遠不如對摩根時的那般粗暴,但帝皇依舊確保了他對於荷魯斯的控製和影響力是幾乎不可撼動的。


    尤其是當荷魯斯本人對於這種控製和影響也甘之若飴的時候。


    也許現在還看不出來,但當亞空間的某些存在,想讓他的兒子步入歧途的時候,他們會見識到帝皇留下了怎樣的底牌的:他將確保荷魯斯不會主動的屈服,而隻要他在靈魂上不曾屈服,即便是強大如神明的個體,也無法對原體的靈魂和本質做更多的事情。


    帝皇對此心知肚明。


    但他選擇了沉默:這些還不是牧狼神能知道的事情。


    麵對這些遠遠超出了荷魯斯能力範圍之外的真相,善意的謊言才是最佳的處理辦法:牧狼神不像是最開始的摩根,他很重要,遠不是能夠拋棄和拿來冒險的資產,帝皇不想在他的身上賭博。


    當然,這些話用不著明說。


    人類之主保持著微笑,直到他的子嗣迴過神來。


    +感覺如何。+


    “奇妙的力量……”


    當荷魯斯第一次將無形的靈能之力握在手中的時候,他的黃金義眼開始閃耀。


    但隨後,牧狼神似乎又想了別的什麽事情,他靜靜地撫摸著眼角處需要時間褪去的疤痕,然後目光開始在房間內尋找。


    王座在上,人類之主特意照顧到了這一點:失去一隻眼睛完全不會影響荷魯斯的視力,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東西。


    帝皇隨之看去。


    擺在一側的桌子上:保養液中飄蕩的,是荷魯斯摘下的眼球。


    +你想保留它麽?+


    帝皇看著他的兒子:牧狼神正顯得吞吞吐吐的。


    “父親……我……”


    荷魯斯遲疑了。


    他知道,他接下來想說的話無疑會觸怒到帝皇。


    他知道,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提出這個想法的。


    他知道,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其實沒有什麽好處,哪怕閉口不談也不會有任何損失:如果是以前的牧狼神的話,他也許真的會選擇對於這件事情視而不見。


    他知道……


    他知道太多的理由了:每一個都可以說服自己。


    但是……但他是牧狼神啊!


    是帝皇選出來的戰帥!


    是原體們的兄長:他的父親渴望他能夠團結所有人,而他也曾在帝皇的麵前發誓,他將更改掉以前的種種惡習,他將如真正的長子般對待他的每一個兄弟。


    即便是……犯錯的兄弟。


    “父親。”


    荷魯斯的嘴唇開始發顫。


    “這顆眼球:你準備將它用在什麽別的地方嗎?”


    +暫時沒有想法。+


    帝皇收迴了視線,對於荷魯斯的猶豫感到好奇。


    +怎麽?你有什麽建議?+


    “我隻是在想。”


    戰帥咬緊了牙關:有些事情是他不得不說的。


    “您應該還記得吧:馬格努斯為了他的愚行而失去了雙眼。”


    +……+


    +你說這個做什麽?+


    一瞬間的功夫,帝皇的聲音就變得冰冷了:他自然能夠猜到荷魯斯想表達的事情。


    “我隻是在想……”


    牧狼神深唿吸著,他甚至不敢去看帝皇的目光,但他的心髒和喉嚨卻是愈發堅定。


    “沒錯,我的馬格努斯兄弟的確犯下了一個大錯,等待他的肯定會是懲罰與監禁:但盡管如此,他依舊是我的兄弟,他也依舊是您忠誠的子嗣,他也許能力不足,但他的確曾為大遠征做出貢獻,他的確隻是想用自己的辦法,為人類找到通往未來的道路。”


    +……+


    帝皇沉默地盯著他:他的麵色讓荷魯斯感到了莫大的壓力。


    “所以,我想說:作為一個曾經的用他的目光和智慧,踏上過尋求真理之道的人來說,因為一次意外便失去了能觀察世界的眼睛,無疑是莫大的悲哀,即便是馬格努斯也不該承受這種悲劇。”


    “即便是他:也該擁有一個能再次看到光明的機會。”


    “所以……”


    牧狼神填了填嘴唇。


    “所以,也許您可以治好馬格努斯身上的那些傷痕,至少將我的這顆眼睛移植到他的身上,讓他能夠再次看到這個世界:讓他能夠以更誠懇的態度去贖罪。”


    +……+


    帝皇還是沒有說話。


    他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詭異目光盯住了他的孩子,盯住了基本從來不會違逆他的牧狼神。


    在帝皇的麵前,荷魯斯很少如此頑固或者大膽過。


    +你知道的,荷魯斯:我不喜歡你提出的這個意見。+


    “我知道,父親。”


    +有些代價,是犯下錯誤的人必須承受的。+


    “我也知道,父親。”


    “但有些話,也是我作為戰帥和原體的兄長,必須說的。”


    +為你的兄弟們發言?+


    “一直如此。”


    +盡管沒有好處?+


    “咳……”


    牧狼神有些尷尬:看來他在大遠征中的某些小技巧,其實一直沒有超出父親的預料。


    但在這一刻,荷魯斯還是選擇勇敢的麵對了他的帝皇。


    “也許之前不會。”


    他的聲音是如此誠懇:正如他現在真切的心靈。


    “但從今以後:為我的每一個兄弟發言,便是我的天職。”


    +……+


    帝皇沒有迴答,但他笑了。


    ——————


    他知道,他種在這枚嶄新的荷魯斯之眼中的種子,此刻正在慢慢地破土而出,生根發芽。


    終有一日,它將成為能夠讓原體傲立於四神麵前的:龐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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