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嫵也下意識的看過去,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過程白雪了,上次看她還是年前她要找陸銘。


    這會再看她,差點沒認出人來。


    整個人憔悴了許多不說,肚子也大了,就連衣服,都沒之前穿的支棱了。


    看到許茵那一刻,程白雪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竟是直接朝著許茵跪下來了。


    好在許茵反應更快一步。


    把她給架起來了,要不然讓有人知道她的工作,程白雪這一跪,自己倒是倒大黴了。


    許茵把程白雪按在座位上。


    程白雪開始掉眼淚:“許茵,你救救我爹,我知道,是你抓的他。”


    “你救救我爹,我給你錢。”說著從身上掏錢,慌亂的拿出來一些零碎的錢。


    許茵沒動:“我救不了,你從哪裏來的,迴哪裏去。”


    程白雪壓根沒找到陸銘,他這段日子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自己該送的東西也都送了,也沒把他爹救出來。


    最近已經是走投無路了。


    隻能來求許茵。


    不說根本不喜歡程白雪,就是認識的人,關係不錯的,許茵也不可能管這種事情給開這種口子。


    沈嫵則是叫了店裏的服務員,把程白雪拉出來。


    程白雪還不想走,還想耍賴,沈嫵皺眉:“程白雪,事情都是你爹自己做的,現在來讓許茵救你爹,你是不是瘋了?”


    “我要是許茵,被你這麽纏著,不僅不會救你爹,陸銘也不幹淨吧?到時候把你男人也抓進去。”


    沈嫵彎著腰,聲音很低。


    程白雪愣住,臉色一寸寸的白,咒罵沈嫵:“沈嫵,你無恥!”


    “嘿嘿,我就是無恥,你走不走?”


    陸銘就是靠著他爹掙了些錢,她知道的,如果許茵要是真的有心,她男人也跑不了。


    程白雪感覺到一陣的無望。


    隻覺得這世界都在欺負她,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程白雪這副模樣說實話乍一看還挺可憐的,不過這樣可憐也不是她害的。


    要真的被她黏上,可憐的就是她的小茵茵了。


    程白雪恍惚的迴了家。


    推開門,瞧見屋裏的人,紅腫的眼睛突然亮了,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陸銘哥!”


    喊出聲的時候,眼淚也掉下來:“陸銘哥!你去哪裏了啊?”


    “我爹出事了,你知道不?你認識的朋友多,救救我爹。”


    陸銘正在收拾東西呢,沒想到程白雪剛出來沒多久會迴來。


    聽著她的話,心裏煩躁的不行,一把推開她:“又不是我讓你爹出事的!他做這一行,你才想到會出事嗎?”


    陸銘這種不耐煩的態度,這些冰冷的話,都讓程白雪一愣。


    像是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一般。


    陸銘收拾了東西,提著包裹要走,程白雪拉著他:“陸銘,你說什麽?”


    “你剛剛說的都是假的,是不是?”


    程白雪使出大力氣拉著他,陸銘竟然一時間走脫不了:“你鬆開我!”


    “不,我不。”程白雪咬著唇:“你剛剛的話是什麽意思?”


    “你爹的人,打死了海/關的人,現在被抓很正常!”


    “你這個蠢女人,快鬆開,別連累老子!”


    ……


    程白雪看著陸銘的模樣,恍惚之間還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陸銘!你之前不是這樣的,你說過,最愛我的。”


    “我說了你就信啊?”陸銘煩躁的很,狠狠地一甩:“你比桃杏好不到哪裏去,蠢貨!”


    說完,陸銘從她身上跨過離開,生怕在這地方一秒鍾自己就被程偉連累了。


    程白雪猝然倒在地上,感覺到一股熱流,無力的伸手衝著陸銘的方向抓了一把:“咱們得孩子……咱們得孩子……”


    陸銘聽著她的哀嚎,腳步微微一頓,不過下一瞬間,人就大步離開了。


    小小屋子裏,程白雪隻覺得渾身漸漸地變冷,捂著肚子驚慌的很:“救救我…救我……”


    聲音漸歇,眼皮似有千斤重,眼前已經快什麽都看不到了,隻覺得渾身冷。


    恍惚之間,耳邊似乎有皮鞋聲,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程白雪睜開眼——


    模模糊糊的,看到一個人的模樣,使出了最後一絲力氣,抓住男人的西褲邊角:“救…我…”


    程偉犯的事情嚴重,再加上之前的事情,審理的流程很快。


    亂世用重典,現在雖然不是亂世,但程偉做的事情性質惡劣。


    很快審理下來,以儆效尤。


    得吃花生米。


    臨走前就一個願望,要見程野。


    現在行刑也是蒙上頭套,要示眾的,去看的也很多。


    好歹是認識的人,沈嫵去看了,滿滿還要去湊熱鬧,有小孩子去看,不過沈嫵沒讓她去看,怕嚇到她。


    被羈押著下了車。


    摘了頭套,程偉年紀不小了,有些蒼老,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但是他犯事最多,最嚴重,走在前麵。


    四周沸騰。


    程偉看看四周,心有不甘自己的一輩子就這樣結束了,眼前如同走馬燈似的,看到了被他逼死的程野的父母,他的好兄弟……看到了跟著他走的人……


    看到農場裏那一雙倔強的眼。


    臨著行刑前,突然掙紮著喊了一聲:“我知道你在,幫我照顧好雪兒。”


    一行清淚流下來。


    槍聲響起,很快往地上一倒。


    沈嫵看的時候是不害怕的,走的時候和還和許茵道:“剛那話不出意外,是對程野說的吧?”


    “別說,也算是另一種,父母之愛子,則計之深遠?人生最後一刻,隻惦記閨女了。”


    許茵輕笑:“真計之深遠應該是從小教她立身之本,為人處世,而不是一味寵溺。”


    陸燁道:“我媳婦說的對,咱們教滿滿得按照我媳婦說的。”


    沈嫵:“她小小年紀已經懂的夠多了,咱們四個現在都快辯不過她了,等到社會上,輕易沒人忽悠得了她。”


    沈嫵看的時候沒覺得害怕,隻覺得很突然,像是一場夢一樣,晚上睡覺的時候確實被驚醒了。


    她一醒來,陸玄也醒了,看她一額頭的汗:“我說不讓你去看吧,你偏要去看看。”


    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


    沈嫵咕咚咕咚喝了,沈嫵感歎道:“要說人的一輩子,也說不準,你說,第一次程偉和程白雪出現在老崖村的時候,多神氣啊?”


    “對了,今天好像沒見程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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