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霧翻開旁邊的書,問道:「二級城現在怎麽樣了?」


    「目前是元帥親自坐陣,二級城地形崎嶇,有些人還沒有被疏散出來,所以軍隊封閉能量漏洞的行動大受限製。」


    尤霧翻書的動作一頓,眼睛閃動幾下,抬眸問道:「那……你有沒有聽說,柯帝斯上將也在那裏?」


    康沛寧疑惑地皺皺眉:「老大你是不是累出幻覺了,上將不是還沒好嗎?不過聽說最近已經有好轉跡象,這事你自己問問元帥夫人不就知道了。」


    尤霧「哦」了一聲,繼續低頭去看自己的圖紙。


    看來柯帝斯目前還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那脫離了上將軍銜,他大概是以一個普通士兵的身份戰鬥在第一線。


    尤霧不由得替柯帝斯捏了一把汗,連直線都差點畫歪了。


    那邊,康沛寧還在憤怒:「不知道辛家究竟在研究什麽!居然做出這樣反人類的事情,聯邦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尤霧沒有說話,微微地凝眉,直覺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但是他隻能被封在校園裏,連出校門都很難做到。


    ————————————————


    城市的另一端,是卡佩拉家族的莊園所在地。


    如今形勢危急,不少世家都捐出私有地產或房屋,為二級城的居民提供避難所。但隻有一直以來宣揚要保護平民的卡佩拉家族,從頭到尾都沒有表態過。


    卡佩拉莊園也是少數幾個周圍完全封鎖的區域,就是為了防止平民進入。莊園最近閉門不見客,除了家族成員,再也見不到其他人。


    可是今天,莊園門口卻出現了一位白發蒼蒼拄著拐杖的老人。他穿著機甲師協會會長的衣袍,上麵繡著金色絲線,滄桑的臉上帶著愴然,正是辛雲的祖父辛林文。


    他按亮了莊園鐵門上的電子屏幕,幾秒之後,屏幕上出現卡佩拉家族管家那張刻薄而高傲的臉龐。


    「我要見赫特·卡佩拉。」辛林文聲音幹澀,像是漏風的風箱。


    對麵人輕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根本不把機甲師協會會長的名頭放在眼裏:「赫特大人不見外客,你請迴吧。」


    辛林文攥緊了手裏的拐杖,渾濁的眸裏閃出幾分慍怒,但他又很快地掩飾過去,說道:「如果赫特今天不見我,那明天聯邦就會收到一封信件,我會將我知道的一切都公布於眾。」


    屏幕裏管家的臉微微變了變,他頓了幾秒,不情願地說道:「您請稍等片刻,我將為您通報赫特大人。」


    十分鍾後,卡佩拉莊園的大門才緩緩開啟,指引機器人直接將辛林文帶到莊園地下的秘密研究室。


    這是一間占地麵積極廣的研究室,裏麵的人全部穿著白色防護服,隔著半透明的玻璃罩,連各自的臉都看不清。


    辛林文握緊自己的拐杖,饒是他已近百歲之齡見多識廣,但在進到這間研究室後,還是忍不住心驚肉跳,眼睛都不敢亂放。


    長長的走廊上都是麵無表情來迴穿梭的研究人員,他們之間連一句交流都沒有。走廊兩邊的牆壁是特質的透明玻璃,可以看見牆壁裏被分成若幹個隔間,每個隔間都關押著一隻怪物。


    對,辛林文覺得隻能用怪物來稱唿他們,或者說是「它們」。


    原本隻會出現在外星生命體身上的觸手和肉瘤遍布在人體上,有些人被植入的是異獸基因,他們皮膚上長出鱗片或絨毛,五官發生了不可逆轉的移位,眼神兇殘而猙獰,嘴角掛著噁心的涎液,幾乎與野獸無異。


    辛林文曾經有聽說過赫特在研究些什麽,放逐地的那些罪犯會被不知不覺地偷渡出來,成為卡佩拉家族的試驗品。


    成功的試驗品會被留下,而那些失敗了的,則會被重新送進放逐地,隻是體內的異種基因會伴隨他們一生,再也祛除不掉。


    指引機器人無聲地滑過冰涼的地麵,帶著辛林文來到位於研究室後方的一間小小醫療室裏。


    他抬眸看見「醫療室」三個字,不知為何,突然打了個冷戰。


    推門進去,赫特·卡佩拉正背對著他,與其他人不同,他身上隻穿著最簡單的長袖長褲,連件防護服都沒有。


    聽到開門聲,赫特慢悠悠地轉過身來,他長著一張極為普通的臉,扔在大街上找都找不出來。披肩的棕發被隨意攏在背後,露出微微佝僂的腰背。


    辛林文清楚地看到他手指間夾著一支針管,身後的病床上躺著一個昏迷的人,正緊緊鎖著眉頭。


    赫特朝著辛林文笑了一下:「您好,尊敬的會長大人。」


    辛林文拿著拐杖在地上狠狠地敲了兩下,怒道:「拜你所賜,我很不好。」


    赫特毫不在意地笑笑:「為什麽如此生氣呢?如今外麵的情形,不正如我們所計劃的那樣緩緩推進嗎?您應該高興才是。」


    「可是我的孫子正在監獄裏接受審問!」辛林文橫眉怒目,「一周後他就要上聯邦法庭了,若是辛雲出事,我就把你做的那些勾當公布於眾!」


    赫特·卡佩拉臉上的笑意瞬間褪去,棕色眼眸裏染上濃重的危險神色。


    辛林文被他的眼神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差點被自己的衣擺絆倒。


    「您不會那麽做的。」赫特嘴角緩緩勾起,眼裏卻沒有半點笑意,「不然我不保證會發生什麽,或許您會比你的寶貝孫子更早去到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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