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一句話,卻是幾乎在場所有的人都瞬間陷入了恐慌之中,隻有彭明輝不信邪地問著:“王越,你該不會是......”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門外就再次傳來敲門聲。


    “咚咚、咚咚......”從最開始的緩慢,如今,這敲門聲已經愈發急促。


    王越也不願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


    他再次向門外看去,他的眼睛瞪得渾圓,其實,就在門外其實也同樣是一隻眼睛。


    兩隻眼睛對視著,這一刻,王越再難以看到詭屋之中原本的場景。


    視野被黑暗充斥,他所能看到的,僅僅是一個與他長著相同樣貌的人就站在那。


    兩人幾乎完全相同,就連眼眸也幾乎一眼,而其中唯一的差別,隻是就對麵的瞳孔之中,還有另一個與他長著相同樣貌的人。


    那根本就不是什麽倒影,又有什麽倒影會在僅隔著一道門的距離將王越的身體全部映進去。


    這場景令王越熟悉,又恐懼。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瞳孔之中的人影滿身蒼白地站在那裏,隨即,似乎又有什麽力量將他吊了起來。


    倒影中的自己四肢無力地下垂,然後身體就這樣慢慢地漂浮到了空中。


    他的身上不著寸縷,漸漸地,又開始有血痕從他的身體表麵浮現。


    血流了出來,但更多的,是在他的胸口。傷口蔓延,完整的刀口輕而易舉地將他的胸膛開成兩半,那不過是王越看到的場景而已,可同時真實的痛苦早已遍布了全身。


    而緊接著,傷口越來越大,一張臉突然從黑暗的胸膛之中露了出來。


    又是一張王越的臉,可這張臉卻在笑,驚悚著笑。


    驀地,王越的心仿佛被牽動了一般,他忽而舉起了雙臂就要將門推開,也同時的,一隻手突兀地出現在了倒影之中。


    那張臉被抓了出來,緊緊連接著他的透明的身軀。


    靈魂,那是王越的靈魂。


    可偏偏,王越卻仿佛不受控製一般地想要推開大門。


    這時,終於才有人反應了過來。


    眼看著大門就要被推開,彭明輝瞬間從座位上衝了出來,他一腳踢向王越的身體,巨大的力量直接將王越推飛了出去。


    他也試著看向門外,果然,門外的人這時又換成了彭明輝。


    “他媽的,你們到底誰啊,自己有沒有任務都不知道?”他憤怒地大吼道,而憤怒正是為了掩飾恐懼。


    其實,這種場景詭屋中的住戶大多都遇見過,或者比起任務之中的恐怖,這場景並沒有多麽嚇人。


    然而,猶是彭明輝,此刻也害怕地不禁憤怒。


    幾乎所有人都明白,當詭屋的住戶第一次執行任務時,若沒有及時前往任務地點,出現的便是如此的場景。


    門外的是鬼,也是詭屋之中唯一的鬼。


    也就隻有餘啟明這種起初就碰見特殊任務的人才沒有見識過這個場麵。


    在彭明輝這一聲令下,眾人也終於反應過來,吳清明甚至都掏出了倒在地上的方楚奇的信箋查看,然而結果卻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接到了詭


    屋的任務。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不過,這時一旁的馮晨卻忽然想到了什麽。


    “不對,是不是我們違反了詭屋的規則。”他急忙說道。


    馬行峰的反應倒是快,他瞬間衝到了餘啟明的身前,將其信箋掏了出來,而信箋敞開之時,一行血字正清晰地印在上麵。


    任務規則——不得與任務之外任何成員談及任務內容,以及在任務之中的經過。


    一瞬間,所有人都明白過來,可同時的,心卻也沉了下去。


    餘啟明信箋上的這條規則,方楚奇的可沒有。


    事到如今,怎麽可能還有人不明白,這顯然是有人早就想到了餘啟明會受到逼問,提前設下的任務規則。


    詭屋的任務從來都不是無法更改的,隻是這件事,連統策區的眾人都很少能夠做到。


    “難不成紀老現在真的活著?那我們現在把他這弄成這樣......”一個人突然在一旁驚恐地問道。


    “不可能,任務隻能被提前更改,紀老的死訊是直接公布到我們的郵箱裏的。


    詭屋的規則連紀學文也不能違反,郵箱和信箋的內容必定是真實的。”一旁的另一人也說道。


    “都什麽時候了,現在還是關心紀學文死沒死的時候?”吳清明憤怒地站起,他看了眼遠處已經陷入昏迷的方楚奇,罵了聲“廢物”,隨即便直接走到了餘啟明的身前。


    “不能說遺址裏發生的事情,你總不能擺脫催眠吧。


    去,把大門打開。”


    聽到這話,一直沒有出聲的陳木柒幾人大驚,吳清明這哪是殺伐果斷,根本就是想要讓餘啟明當替罪羊。


    在詭屋的這種規則之下,隻要打開大門,餘啟明根本就是必死。


    可是這時候,怎麽可能有人會替餘啟明出頭。


    不是餘啟明去打開大門,一旦時間完全超出期限,那這個院子裏的人沒有一個可以活下來。


    餘啟明死,好過他們死。況且,這鬼也是餘啟明招來的。


    詭屋的規則沒有人可以違背或是逃離,就算是統策區的人也不行。


    眾人紛紛麵露驚恐,倒是看戲的李斯涵這時笑了起來。


    “原本還以為能有什麽樂趣呢,真無聊。”他毫不忌諱地說道,這時,忽然一道黑色的身影闖進了他的視線裏。


    他起身跟了過去,黑影也不過就在院子的角落裏而已,蹲下身子,那黑影正是一隻黑色的小貓。


    見李斯涵過來,黑貓也沒有懼怕,反而湊著身子到了李斯涵的身前。


    李斯涵饒有興趣地將其抱了起來:“你不是餘啟明的貓麽?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二者對視著,也就在這時,忽然黑貓“喵”地叫了一聲。


    這一刻,李斯涵竟感覺心底浮起一股奇怪的感覺,他皺眉向黑貓看去,卻忽然手臂傳來疼痛。


    他一把將黑貓撒開,黑色的身影瞬間從牆角攀牆不見,可也是這時,李斯涵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敲門聲怎麽消失了?”陳木柒第一個反應了過來。


    他轉頭向大門的方向看去


    ,誰知,就連一直被控製的餘啟明這時都蘇醒過來。


    “我怎麽在這。”


    在場之人皆是懵懂,剛剛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餘啟明的身上,哪有人注意到李斯涵的情況。


    彭明輝也是疑惑著有向門外看了過去,隨即,他一把將大門推開,果然門外已經恢複了原本的場景。


    看著這一幕,李斯涵不禁一抹微笑彎上了嘴角,他又看了黑貓消失的牆角一眼,而望向餘啟明的眼光中也多了幾分深邃。


    “看來又是我猜對了啊。”他默默說道。


    李斯涵這邊自鳴得意,然而,大堂裏的其他人卻是一時都沉默了下來。


    饒是以統策區的眾人,一時之間都沒能分清到底為什麽會出現現在的這種情況。


    違背規則必然會遭來詭屋的懲罰,這一點是公認的,可是,這種異常的現象還真就出現在了餘啟明的身上。


    難道餘啟明真的那麽特殊?所以許言、紀學文他們才會選上他?


    這也實在太說不通了吧。


    說實話,餘啟明起初被他們關照過的,畢竟他和許言走的很近。


    可觀看過餘啟明幾次普通的任務,也沒人察覺到他到底有什麽不同,至於他能夠聞到鬼魂的味道,這詭屋裏的人又不止他一個有特殊的本事。


    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


    而發生了這種事,這會也沒有再開下去的必要了。


    原本統策區的住戶就是想要通過餘啟明來了解遺址中發生的事情,可現在有這條規則在,也別指望餘啟明會說出有用的信息來。


    至於有關紀學文死後的詭屋的規劃問題,這件事沒有餘啟明他們也能辦。


    統策區的執信人還真就沒幾個能瞧得上那幾個後備管理員的。


    此刻院子再度恢複了原裝,統策區的眾人也就心照不宣地各自離開了,餘啟明還滿心的疑惑呢,可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大堂裏已經不剩幾個人了。


    倒是陳木柒這時湊到了餘啟明的身邊,低聲問道:“你現在真的還不是後備管理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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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餘啟明搖了搖頭,剛剛發生的事他一點記憶都沒有。


    而陳木柒則接著問道:“許言剛剛是不是幫你做了什麽啊,許言是不是有特殊的能力,他現在其實還是後備管理員對不對。”


    餘啟明也不知道陳木柒怎麽突然來了這麽多問題,不過他卻意識到了一件事。


    貌似所有人都將他身上發生的情況都歸咎到了許言的身上。


    他忽然浮起一抹笑容:“或許吧,你不也跟我說許言值得靠近麽。


    我隻是個才住了半年的普通住戶而已。”


    餘啟明這麽說,陳木柒也就識趣地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而餘啟明則樂得如此,他沒有李斯涵那麽風貌畢露,所有人都當他是許言等人的擋箭牌,反倒讓他可以默默做自己的事情。


    不過,卻是李斯涵臨走時忽然莫名向他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讓他有些猝不及防。


    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呢,門口便傳來吳清明的聲音:“餘啟明,今晚你和陳立山守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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