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許言能跟著餘啟明迴家,這一點,餘啟明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說意外。


    當火車終於到站的時候,時間其實也才中午而已。


    在火車站吃了點死貴的午餐,二人便又打車去往了餘啟明那個土生土長的地方。


    說起餘啟明曾經的家,所在並不是多麽繁華的城市,當然在一般人看來,也絕對稱不上貧窮,隻是稍有些偏僻而已,若是再沿著公路向遠離市中心的方向行駛不到10公裏,就基本已到了城鄉結合部。


    而這樣的一個地方,最讓“陌生人”無所適應的,便是臉熟。


    餘啟明與許言此刻麵對的就是如此的情況。


    一年的離開並未讓這城市有多少變化,幾乎是習慣性地,餘啟明下車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去了家附近的一家超市,而說是超市,其實不過是相對大一點的小賣部而已。


    “郭叔,拿盒軟雲。”進入超市,餘啟明盡量用熟悉的姿態與老板交流道。


    對方還依舊是那副模樣,隻是拿煙的同時,郭叔的臉上有幾分驚訝:“小哥,你這是認識我?”


    餘啟明笑笑,熟練地掩蓋著臉上的遺憾:“郭叔,你忘了啊,我小時候可經常來咱這串門的,你還送過我兩顆棒棒糖呢,我叫餘啟明。”


    “餘啟明?是16號樓老餘家的吧,哎,歲數大了,總是記不清,抱歉。”


    “啊,是啊,我是他們家侄子。”餘啟明笑道,隻是轉身離開之時,臉上的遺憾與悲傷再也難以隱藏。


    就連一直站在門口的許言也長歎了一口氣:“看樣子,估計是還沒有變化咯。”


    餘啟明自顧自地點燃香煙,他大力的吸上一口,然後任憑煙霧籠罩在自己眼前:“其實,有時候我都覺得可能是我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


    也不知為何,對麵的許言這時也露出幾分遺憾之色:“算了吧,至少你還有知道自己要找的東西不是麽。”


    餘啟明笑笑:“聽起來你也是有故事嘍?”


    “嗬嗬,有機會再講給你聽吧。”許言聳聳肩,相比餘啟明,他自是個更會隱藏的人,當抬起頭時,許言便已再次恢複了平時的模樣。


    “你記憶裏就這有這裏可能存在痕跡麽?不去別的地方找找?”許言又問道。


    “那跟我來吧,倒也是還有個地方。”


    沿著愈發殘破的小道,大約走了10分鍾左右,二人便已經來到一處偏僻之地。


    當二人的腳步停下時,身前便已是大量的斷壁殘垣,樓群被甩在身後,周遭可並沒有人近期留下的痕跡。


    “這裏是?”許言有幾分不解。


    餘啟明卻是感慨地笑:“我小時候最多的就是在這生活了,這裏以前都是平房,我就是在這胡同裏長大的,我姥姥家之前就住這。”


    “哦哦,拆遷戶是吧。”


    餘啟明卻搖搖頭:“算是吧,不過我出生之前我家就已經搬樓了,小時候爸媽要上班嘛,就總把我丟在這,後來等這裏也拆遷之後,我才少有會再來這裏。”


    說著,餘啟明便已向胡同深處走去,待到等走到了胡同的正中間,才停下來。


    “啊,就是這了,進去吧。”


    說起來輕鬆,實則餘啟明如今對這裏也沒有了太多的記憶,畢竟當時還小,真的能影響深刻地也沒有幾件事。


    房子的大門不知是多少年之前就已經被拆除了,如今也沒有阻擋餘啟明與許言的腳步,一邊向窄小的屋子裏麵走,餘啟明還一邊說著曾經的經曆。


    “我估計,咱們倆這趟應該是沒什麽收獲。


    你看到這道圍牆沒有,我有件事記得還真的挺清的。


    對,就是這,我忘了當時是幾歲了,我和對門的那個女生在我家牆上畫過些東西。


    嗯,就是兩個小人的圖畫,當時關係比較好嘛,直到拆遷的時候,那個牆上都還留著呢。


    你看現在,我還真就找不到它。”


    餘啟明盡量用比較輕鬆地語氣說著,隻是終究難掩心中的遺憾。


    等進了屋子,曾經的、在記憶中的畫麵便愈發恍如昨日。


    廚房的大理石板不知是多久之前坍塌的,在門口的邊緣,生鏽的水龍頭如今早已是見不得有水滴落下,卻在下方的岩石之上,落得灰色的水垢澆築出指節長的乳石。


    餘啟明的話還在繼續:“這裏還真是一點樣子都沒變啊,我還記得呢,我剛上小學那會養了條狗,白色的,挺瘦,是鄰居家給的。


    那幾年不是有點動畫片挺火的,叫《飛天小女警》,我就非得給那小狗取名叫花花。


    別提了,現在還想笑呢。”


    許言也似乎被餘啟明這語氣引得輕鬆:“那後來呢。”


    餘啟明撅撅嘴:“哪有什麽後來啊,不到一歲的時候,那狗就吃了耗子藥死了。


    對了,我還在語文課上寫過篇作文呢,就是關於那條狗的。


    其實現在想想,也沒有那麽感情深刻。


    誒,你說人是不是越長大就冷漠啊,我都好久沒有感受到過那種讓我刻骨銘心的事情了。”


    可誰知,當餘啟明轉頭時才發現,許言竟用你特麽在逗我一樣的表情看著餘啟明。


    “這話誰說我都信,但就從你嘴裏說出來...你一個流浪一年的人有資格說這句話麽。”


    餘啟明聳聳肩:“倒也是,可能我自己都沒注意吧。”


    說罷,餘啟明就再次在屋中翻找起來,可就在這時,忽而屋外傳來一陣吸引去了二人的目光。


    餘啟明和許言轉頭看去,才發現竟是一女生探著頭朝屋裏看來。


    起初,餘啟明還皺著眉頭,但沒過多久,他就仿佛是見鬼了一般瞪大了眼睛。


    “杜薇?你怎麽在這?”


    女生這時也壯著膽子走了上來:“你...認識我?”


    聽到這話,餘啟明的心沉了下去,他轉頭就對許言說道:“我們走吧。”


    許言先是一愣,轉而又好像明白了什麽,他笑著跟餘啟明直接就離開了這裏,隻是在經過杜薇身邊時,又曖昧地笑笑很杜薇打了個招唿。


    待到二人離開後,許言才向餘啟明問道:“剛才那姑娘...你前女友?讓我猜猜,兩小無猜的那種是吧。”


    餘


    啟明有幾分不耐煩:“你想多了,就是鄰家而已。”


    許言也沒多說什麽,隻是瞪著眼睛始終看著餘啟明的表情。


    終究,餘啟明也還是沒能抗住許言的眼神攻勢,他白了一眼,隨即慢慢道來:“你能不能把你那肮髒的思想收起來,我和杜薇本來就沒你想的那種關係好不好。”


    “沒我想的那種關係,就是有另一層關係嘍?哎呀,青梅竹馬,多純潔啊,怎麽會肮髒呢。”許言笑的不懷好意。


    餘啟明有些急了:“我跟杜薇就是鄰居,鄰居好吧,她家原來就住我姥家對麵。


    況且,人家大我兩歲呢。”


    “咋的,不喜歡比你大的。”


    “你真是...越說越沒譜了。我和杜薇說實話都好多年沒見了,她家拆遷之後去了別地方,離我這好幾公裏呢,我和她都不是在一個高中上的學。


    大學之後就更沒聯係了,本來我生了事之後是尋思著去找她看看還記不記得我,結果我大三的時候,人家都畢業了。


    她去了挺遠的一城市當了老師,我當時的經濟情況,哪有本事去見她啊。


    不過現在好了,看來她也不記得我。”


    餘啟明似乎是在強行解釋。


    倒是許言聽出了不一樣的地方:“你們兩個不會是有什麽心靈感應吧,你說人家都搬家了,幹嘛還跑這麽遠,不是特意來找你的?”


    餘啟明翻了個白眼:“她現在都不認識我,這五一放假,估計也是來迴憶童年的。”說到這,餘啟明才意識到,“誒,你怎麽總對這方麵這麽感興趣啊,咋的,饑渴?”


    許言抬起雙手:“好好好,我錯了行了吧。


    咱倆換個話題,你現在還有什麽其他辦法沒有,現在我們可是一點痕跡都沒找到。”


    聽到這,餘啟明也歎了口氣:“算了,我們先找個賓館住下吧,剩下的事晚上再說。”


    等到二人終於找到了歇腳的地方,時間便已經快要下午四點。


    地處偏僻,這賓館便也沒什麽人光顧,餘啟明本尋思趁著這機會休息一下,卻沒想到自己的心思早就被許言猜了個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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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想晚上偷偷迴家去看吧。”站在房間門口,許言向餘啟明問道。


    餘啟明倒是也不意外:“是唄,上次來驗證身份的時候,所有人都當我是個神經病。現在人都警惕,別說我偷偷迴家了,我當時那一身邋遢的樣子,剛進了小區就差點被人當做小偷給趕出去。”


    誰知,許言這時卻笑了起來,而笑容中似乎還包含著某種深沉的含義:“那我勸你一會還是別休息了,警惕點晚上我們兩個估計還能有機會,它應該不敢輕易靠近。”


    餘啟明皺眉不解:“你什麽意思。”


    許言歎了口氣:“你沒發現麽,從我們兩個離開那片廢墟開始,就已經有東西跟上來了。


    況且,這個賓館似乎也不止我們兩個而已。”


    餘啟明內心一驚,他剛想詢問,卻聽得隔壁竟傳來隱晦的聲響,連身邊都不自覺漫上一股冷意。


    他記得這賓館裏隻有他們兩個住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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