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春去秋來,秋過冬至,變化複複,然不變的是我們熱愛的華夏山河。


    如今北方籠罩在白茫茫的雪花之中。孤道上有一單薄的身影,撐著竹枝,留下一個個深深的腳印。


    前方有一涼亭,裏麵坐著一人,許是等了有一會,臉上都泛起白霜。


    目光凝望著涼亭外身影,含笑道:“你終於來了。”


    這人身形消瘦,衣衫又單薄,正是遊曆在外的公良禦。而涼亭裏坐著的人是羅延,又叫楊堅。


    公良禦緩緩道:“這兩年來,隋國一片祥和,國泰民安,全在你治國有方。”


    羅延道:“你我長久未見,一見麵卻跟我談國事,每天在朝上聽那些大臣爭吵,可煩透了心,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這可倒好,你也這般囉嗦。”


    公良禦微微一笑,目光盯著羅延,後者被這一瞧,便似被其看穿了心神。


    羅延無奈道:“這兩年來,你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等境界。”


    公良禦道:“武功不過旁門而已,再高亦無用。你約我在此相見,倘若不是因為國事,我如何能信。”


    羅延默語半響,隨後緩緩道:“你心智不凡,那你覺得接下來我要怎麽做?”


    公良禦道:“你稱帝兩年來勵精圖治,成效明顯,想必早已囤積好了兵糧,接下來就該統一華夏,南下攻陳了。”


    羅延長笑一聲,道:“不錯,這天下之大,唯有你一知己。朝中那班大臣雖有明者,卻無不反對。”


    公良禦道:“妄動刀兵,勞民傷財,大臣反對也不無道理。”


    羅延道:“可是山河破碎近三百年了,倘若再無統一,卻要等到何年何月,況且南陳那幫無知宵小,隻顧擅弄權術,我實在無法容忍華夏大地掌握在這些人手中。”


    聽得羅延的話,公良禦心生敬意,緩緩道:“卻如你所說,南陳這般下去,隻會自取滅亡,有道是時不我待,趁南陳內需消耗,決意一統方位上策。”


    羅延點了點頭,道:“此次找你來,一為敘舊,二是南下攻陳畢竟不是小事,倘若出師不順,就會像當初北周在焦山大敗而歸,至此國力大損。因此在出師之前便來與你相見,商討一番。”


    公良禦道:“那你可有對策與否。”


    羅延搖了搖頭,道:“實不相瞞,我手下雖有楊素,賀若弼等大將,可是在兵力上與南陳尚有懸殊,此戰勝負難料。”


    公良禦聽得這兩個熟悉的名字,想起當初焦山一戰時,曾與二人有過一麵之緣,確是有勇有謀的名將。


    瞧見羅延神色焦躁,公良禦慢慢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遞給羅延,道:“這上麵所記載的全是南陳奸官,明裏暗裏上麵都有。”


    羅延仔細的看了看,神色震驚道:“這上麵寫得如此詳細,就算是我派人調查也無法做到。”


    公良禦道:“南陳蔡氏一族四世三公,那蔡陰現今官拜丞相,明理雖為忠臣義士,可實際上是最大的奸臣,貪汙腐敗,搜刮無數民脂民膏。此人隱藏頗深,想要當皇帝,現正籠絡人馬伺機奪權,南下一統之事想必可以此為突破口。”


    羅延道:“蔡陰此人在南陳人脈甚廣,頗有英明在外,南陳都道他是能臣,沒想到背後卻如此奸惡。”


    公良禦道:“現如今南陳有望一統華夏的人不在少數,你亦將這些人召集起來。”


    羅延神色一凝,思索良久,片刻後,忽一笑道:“我心中已有計策。”


    公良禦含笑道:“如此甚好。”


    羅延忽然有些疑惑,問道:“你孤身一人,怎麽會對南陳的事如此了解?”


    公良禦道:“隻要有心,再難亦可做到。”


    羅延並不相信,眉頭一挑,似想起什麽事來,道:“我雖已不在江湖中,然而江湖事卻知道一二,聽說新起了一個門派叫俠義盟,以懲奸除惡,扶弱濟傾為己任。想必這當中也有你吧!”


    他的話還未說完,公良禦已轉身離去,孤單的身影後,留下道道腳印。


    冬去春來,萬物複蘇,山川變得蒼翠,河流變得洶湧。


    春天是整年的初始,一切將從這裏開始,山河也是一樣,隋國十萬大軍度過長江,開始了這一年的征伐。


    南陳人心惶惶,然而,更令他們寒心的是蔡氏一族反叛,屠戮皇室,南朝已在他們的掌控之下。正可謂仁義其表,蛇蠍心腸。


    南朝一些人均是認定,這蔡氏一族肯定已和隋朝串通一氣,要瓜分南陳。然而有的人卻不認同,那些自然都是些明白人。


    此時的太湖宗內,u看書.uuhu.om 孫興傲與候海笙望著窗外,孫興傲道:“師兄,這個天怕是要變了。”


    候海笙道:“是啊!確實要變了,三百年了,這一日終於是來臨。”


    孫興傲道:“天下都要變,江湖卻還是如此。”


    候海笙含笑道:“非也,不是還有一個俠義盟嘛!”


    孫興傲笑道:“師兄說的極是,不知公良禦小兄弟如何了!”


    蘭陵城內,王允深深歎了口氣,身邊的王采曲見父親這般憂愁,心下不忍,安慰道:“父親,身子要緊,你還是不要過於憂心了。”


    王允歎道:“女兒,你說爹是不是愚忠?”


    王采曲道:“父親不接受隋朝的招安,那是義節所在,豈能稱為愚忠。”


    王允搖頭歎息,並未說話。


    王采曲又道:“其實父親心裏明白,什麽才是大義,否則也不會辭去郡守一職,放棄了兵法大權。”


    王允開口道:“天下終歸要一統,這是注定之事,隻可惜不是南陳。”


    王采曲道:“南陳、大隋,都是我們華夏族人,父親為何想不明白這一點,況且南陳如今的局勢,實是自作自受罷了。”


    王允神色猙獰,咬牙道:“蔡陰那些奸惡之輩,老夫真是瞎了眼,竟看錯了他。”說完連連咳嗽個不停。


    王采曲有些後悔,不該提起話頭,這些時日來,她父親因為南陳的情勢,身體每況日下。她擔心這樣下去父親會支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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