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文萱一邊哭,一邊吃,還得騰出嘴來訴說自己近些時日的委屈。


    用她的話來說,要不是她機靈的話,可能現在已經被人壓著,拉過去結婚了。


    包文萱眼淚嘩嘩掉,“我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爹娘的疼愛也是有前提的。


    先前送的那些東西,早就明碼標價好了,得讓我用一生去償還,才行。”


    溫然深吸一口氣,“你別給我整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有話直說。”


    聽著溫然的聲響,包文萱的小嘴一撇,嗷嗚一嗓子,哭的更奔放了。


    一麵哭,一麵把腦瓜子往溫然的懷裏插。


    就這,還不忘抽空往嘴巴裏塞包子。


    溫然:“……”


    得。


    她啊,什麽都不該問,就這麽著得了。


    “行了行了,我不問你了,你先吃。”撕巴了一下包文萱,沒撕巴動,溫然罵罵咧咧的,“趕緊起來,你身上的都要生虱子了。


    要是把我的身上弄髒了,我就把你的頭給擰掉。


    快吃,吃飽喝足,我帶你去搓澡,咱們進去,在裏頭慢慢說。”


    包文萱感動的嗚嗚哭,“好的好的,我就知道,這世界上,就算是所有人都不搭理我了。


    還有然然,是真心在意我的。”


    蕭母嗔怪的,“臭丫頭,看看你這話說的,怎麽著?在家裏,隻有然然在意你,我們大家夥都不在意你唄。”


    “嘿嘿,那倒不是,”包文萱吭哧吭哧的,“大家夥,都在意我。”


    那頭,白珍珠也出現了。


    “這小姑娘,還要去洗澡嗎?”她遞出手裏的澡票,“我這裏還有澡票呢。”


    “去,”溫然接了澡票,隨口道:“奶奶,不如,你也跟著去?咱們一塊洗個澡。”


    “好啊!”


    白珍珠過來的時候,就有這個想法,隻是剛開始不好意思說。


    其實,她是一個很喜歡幹淨的人。


    就算是現在上了年紀,也總覺得三天不洗澡,就渾身刺撓。


    隻可惜,年紀擺在這兒,經常往澡堂子裏鑽,就怕一個不小心,摔一跤,那就麻煩大了。


    本來能活八十八的,結果,這不到六十八就嗝屁了。


    虧死。


    人啊,年紀大了,骨頭也又酥又脆。


    壓根經不起摔。


    小年輕摔一跤,恢複力好的,躺個一個月,再好好休養三個月,跟沒事人似的,能跑能跳,能吃能喝。


    可他們這些老東西,那真是躺一天少一天。


    就算是要死,白珍珠也想自己死的能稍微體麵一點。


    可跟著大家夥一起去就不一樣了。


    多個人,多個看顧。


    包文萱吃飽了,溫然收拾出來自己一身衣裳,直接拎著東西,帶著包文萱去了澡堂子洗澡。


    洗頭發,搓頭發,還得仔仔細細把身上的黑灰給擦掉。


    說實在的,溫然整著整著,都有一種想要罵街的衝動。


    “不是我說,你這身打扮,到底是鑽了鍋底。


    還是學人家小偷,半夜偷東西去了?怎麽能把自己造成這樣?”


    溫然百思不得其解。


    包文萱苦笑一聲,在抬眼的時候,眼裏有著明顯的風霜。


    “然然,說真的,我對自己現在這樣挺滿意的。如果不是,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我可能,壓根就沒機會,站在你的麵前了。”


    看包文萱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溫然的眉頭皺起來,眼底迪也多了些認真。


    “行了,你現在別給我整那些沒用的。


    撿重點的說。


    首先,你得告訴我,你是怎麽把自己混成這個樣子的,你在京都這些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離開了大隊之後,就杳無音信了?”


    這些事兒吧,說來,那是真話長。


    包文萱得先替自己捧一把辛酸淚。


    原來,當初包文萱得到自己考上大學的消息之後,就帶著自己的身份信息、戶口本,乃至於錄取通知書,迴到了家裏。


    隻是,上火車之前,過度興奮的包文萱,已經提前給包家父母,發了電報,分享了自己這個好消息。


    天真的她,以為自己迴家之後,得到的是慶祝。


    卻不想,得到的,是包文萱爹娘的道德綁架。


    老兩口,一開始是單純的分享自家女兒考上大學的好消息,可這種事情傳出去總要引人側目的。


    尤其知道包文萱考上的學校,相當不錯之後,更是有不少家境殷實的人,起了心思。


    在包文萱晃蕩晃蕩,心懷激動,往家趕的路程中,已經有好幾撥人,帶著東西到包家與二人談判。


    目的,自然就是包文萱的大學名額。


    聽到這裏,溫然居然有種詭異的安心感。


    咋說呢?


    人心,應該是最經不起試探的東西了。


    蠅頭小利,可能會嗤之以鼻,可,若是給的東西,足夠多呢?


    剩下的事兒,不用說,溫然就知道了。


    她給包文萱搓了一下辮子和頭皮,“然後呢?你是怎麽跑的?”


    “我爹娘這人吧,咋說呢,是有一點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意思在身上的。”


    包文萱現在,已經平靜下來了。


    “他們是聰明人,可我也不是傻子。


    說句難聽的,在鄉下地頭,我也算是見識過不少齷齪了,虛與委蛇的事情,我不是做不來,隻是不屑做。


    隻是想到,我要虛以委蛇的人,是我親生爹娘之後,心裏那股子別扭勁兒,簡直快把我整個人撕扯、爆裂開了。”


    包文萱察覺到雙方的意圖,心裏咯噔一聲,沒有發生要死要活的反抗,隻是借此跟家裏人大吵一架,摔門迴屋睡覺了。


    她心裏清楚,這個事情急不得,得慢慢來,徐徐圖之才行。


    而徐徐圖之的首要先決條件,就是有一個健康的好身體,隻有先把精神頭給養足了。


    後麵她才能見招拆招。


    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隻有錄取通知書上,那屬於她的名字才是真的,誰都不要想搶走她的未來。


    給予她生命的親爹娘,也不可以!


    “我吵了、鬧了,後麵在親媽的勸說下,屈服了。”


    包文萱講述這事兒,甚至有些麻木,“真的,她們那歡天喜地的樣子,我看了,都覺著心寒。”


    “能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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