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走一趟,給蕭母加足了雞血。


    因此,在她走後,蕭母還扯著三角眼大娘來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武鬥。


    當然,打贏了。


    那三角眼的大娘,也就是嘴巴賤的厲害,身板子,一點都不厲害。


    幹瘦幹瘦的,蕭母蒲扇似的一巴掌上去,能給那老娘們抽個狗吃屎。


    迴去的路上,蕭晨星一邊給蕭母摘身上的草葉,一邊吐槽,“娘,人家都是年紀越大,越穩重。


    怎麽,到了您這兒,就反過來了?”


    “嘿!”


    蕭母拍打著身上的灰塵,嘴裏不服輸道:“怎麽就反過來了?我這是年紀越大,做事兒越直白了。


    要是擱我年輕的時候,我肯定不敢這麽幹,要臉,也豁不出去。”


    “好了好了,”蕭父摘掉蕭母頭上的草葉,臉上的笑容根本壓不住,“知道你這時候厲害了。”


    “哼!”


    蕭母斜了一眼蕭父,“要你說?這是大家夥有目共睹的!”


    年輕的時候,她雖然性子潑辣,但格外要麵子,好些時候都被欺負的不行。


    蕭父倒是護著她,奈何,這是個沒用的。


    他護著,倒是多了一個挨罵的。


    白天幹活兒,晚上窩在被窩裏哭。


    後頭,也是被欺負的過不下去了,豁出去就是幹。


    這下子,天晴了,雨停了,日子也舒心了。


    想想往常,蕭母都有些唏噓。


    日子啊,真是不能迴頭看,想想都要掉眼淚的。


    到了溫然家,這飯菜還是熱氣騰騰的。


    吃飽喝足,大家夥齊上陣,把碗筷都收拾出來,這才迴家囫圇睡個覺。


    人,疲憊到極致的時候,沾枕頭就睡著了。


    夜,靜寂無聲。


    細細密密的小雨落下,滋潤著廣袤無垠的土地。


    又在太陽初升之時,相當有眼力見兒的雲散雨停。


    看樣子,今年是一個風調雨順的好年景嘛~


    ……


    春耕第三天,溫然的抓牛進度,還是個大鴨蛋。


    就在她琢磨著要不要繼續上山混日子的時候,就聽見紅果一聲驚唿,“姐,外麵下雨了。”


    溫然撓撓頭,“白天還在下?”


    “嗯。”


    溫然翻身下炕,順著門縫往外看。


    毛毛大雨。


    下的很急,很密。


    隻是這樣的雨也不妨礙大家夥兒下地幹活兒,紅果看了一眼,碎碎念著穿戴好,就披上了蓑衣準備下地。


    就這,她還不忘叮囑溫然,“姐,下雨了,下地幹活兒還行,上山就太危險了。


    之前我在山上的時候,連續下雨,就有可能滑坡,到時候泥土、山石混合著野草、樹木一起滑下來……”


    別說是人了,就連那些大型的野豬、狗熊碰見這種事情,也是難逃一死。


    光是想想那個場景,都讓人覺著毛骨悚然。


    溫然點點頭,舒舒服服又躺迴了炕上,“放心吧,你姐我是一個能不動就不動的懶人。


    這種天賜的偷懶兒機會,我是不可能放過的!放心哈!”


    紅果樂了,跟溫然打了個招唿,披著蓑衣就走了。


    與此同時,蕭家的境況有點不太好。


    主要是蕭母的情緒不太好。


    望著外頭連天的雨幕,她怔怔陷入了悵然。


    飯桌旁,蕭晨星低聲道:“爹,怎麽辦?要不,我今天也不去上工了。”


    “沒事兒,相信你娘,”蕭父臉上的表情也是沉重的,“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娘,遲早有一天能走出來的。”


    提起這事兒,蕭晨星也是難過。


    她輕聲呢喃著,“爹,我也想四哥了,他之前還說,等以後賺了大錢,要給我買糖吃呢。”


    望著低落的小女兒,往日的歡聲笑語浮現心頭。


    蕭父心中一痛,硬是忍住了湧出的淚意,“沒事,一切,都會過去的。”


    時間,會緩緩衝淡一切,撫平傷疤。


    ……


    雨到了晌午就停下了,溫然一個人躺在炕上也無聊,幹脆拿著背簍上山了。


    打豬草也好,尋摸點獵物也好。


    總歸找點事情做,讓自己不那麽無聊。


    可路上她就發現,這下雨,也是有好處的。


    各式各樣的菌菇,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


    溫然的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飛速割了幾筐豬草去交差,溫然就開始狂薅蘑菇。


    有毒的放空間,以後可以出陰招,沒毒的放背簍一部分,再放空間一部分,拿迴家就吃。


    吃不完還能曬幹,等到了冬天,放點溫熱的小水兒一泡,炒雞嘎嘎香。


    新鮮的蘑菇有新鮮的吃法,曬幹的蘑菇自然也有曬幹的吃法。


    可不管是哪一種,菌菇的鮮美,都會讓人垂涎欲滴。


    溫然決定了,迴頭就打兩隻野雞帶迴去,晚上就吃新鮮的小雞燉蘑菇。


    她心情歡快,哼著歌兒,“采蘑菇滴小姑娘,穿著一身花衣裳~~~”


    麵前出了個黑影,溫然嚇得心裏一咯噔,手忙腳亂沒站穩,啪嘰一下就跪地上了。


    膝蓋沾了泥土,是濕潤的。


    溫然緩緩抬起頭,看見了頭狼那張賤臉。


    溫然:“……”


    嘖。


    恨的牙癢癢。


    那她也就沒必要再猶豫了。


    抬起手給了頭狼一個大逼兜。


    溫然爽了,頭狼癲了。


    它想不明白,為啥自己什麽都沒做,卻挨了兩腳獸一個大逼兜。


    鬼哭狼嚎的動靜實在是饒命,再加上這玩意兒發起瘋來無所顧忌,周邊不錯的新鮮小蘑菇都被它踩的稀巴爛。


    氣的溫然從樹上抽了藤蔓,三五股繞成一根粗的。


    拎起小鞭子,照著頭狼的屁股就開始狂抽。


    頭狼嗷嗷叫,夾著尾巴,屁滾尿流的跑了。


    溫然冷哼一聲,收起藤蔓,換個地方繼續踩蘑菇。


    麵前,悄無聲息的出現個黑影。


    溫然無語了一下,頭都不抬,隨手揮了一下,“走開啊,再搗亂,我就把你屁股打爛。”


    她確實打到了,隻是……


    觸感不對。


    她的手,挨到的,不是粗糲、飽滿的皮毛,而是褲腿。


    她的麵前,站了一個人。


    沒等溫然抬起頭,一個黑洞洞的東西就貼上了她的額頭。


    沉甸甸的,且冰冷。


    溫然登時就不敢動了。


    心髒一縮,她的眼睫顫顫。


    “小姑娘,挺能耐的麽,觀察你好久了,居然,連狼都敢打啊。”


    溫然一動不動,訕笑了一下,“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她眼也不眨的,“那是我的家養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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