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莎白說,卡羅琳聽完後掩唇微微一笑,不知道有沒有信。


    女僕給兩姐妹上了熱騰騰的紅茶,凱薩琳食不知味地喝了大半杯解渴,坐立不安等簡下樓。


    在晚餐之前,她終於下來了。


    她漂亮蓬鬆的頭發還濕漉漉垂著,身上不太合身的裙子也許是卡羅琳的。但她看起來還好,凱薩琳和伊莉莎白才鬆了口氣。


    於是作為姐姐的伊莉莎白主動提出她們是來接簡迴家的,她們本來還擔心簡淋雨而有什麽不好,現在看見她的情況也放心。


    但賓利兩姐妹熱情又客氣地邀請她們務必在這兒吃過晚餐,並留宿一晚。


    「這雨可太大啦,好幾英裏的路呢!迴去可不方便,簡作為我們最真摯的朋友,在內瑟菲爾德留宿一晚沒什麽大不了,如果執意叫她離開,那才是輕視我們之間的友誼!」卡羅琳客客氣氣地說,「來吧,留下來和我們一起用晚餐!查爾斯和其他人都上梅裏頓一個軍官家裏吃飯去啦,今天晚上的時間屬於我們女士!」


    她熱情地過分,叫人難以找到理由拒絕。


    赫斯特夫人也接話:「先吃晚餐吧,不管留不留宿,總該留下來吃頓晚餐。」


    簡對賓利姐妹倆感官極好,雖然凱薩琳認為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對賓利先生的愛屋及烏,她本就答應了賓利小姐的晚餐邀約,又看到姐妹過來陪伴心底很高興,便勸說她們留下來用晚餐。


    凱薩琳和伊莉莎白也認為簡答應下的邀約不好叫她臨時變卦——何況她都幸幸苦苦地到這兒來了。於是這兩位不速之客就在盛情難卻中留了下來。


    凱薩琳本以為晚餐耽擱不了什麽時間,但叫她沒想到的是,晚餐後的雨又大了起來,天色暗的厲害,還沒到晚上,從窗戶看過去就是黑漆漆的一片了。


    這樣大的雨,馬車也寸步難行。


    於是姐妹三人隻得再留了一會,這一留便留到了幾位男客冒雨迴來。


    凱薩琳麵無表情地看著賓利先生欣喜向簡問好,達西偷偷瞄了伊莉莎白好幾眼。


    噢,今天晚上迴不去了。


    她真是愚蠢透頂。


    她一邊想著一邊迴應奈特利先生的問好。


    第11章


    後麵的事情就順理成章,賓利先生和卡羅琳都極力邀請簡住下,說雨太大了,迴去不方便。


    凱薩琳坐在暖烘烘的壁爐邊,心想你們不也是趕著雨迴來的嗎?可瞧見簡羞澀的眼神,凱薩琳努力把話咽了下去。


    入睡前,伊莉莎白來凱薩琳的房間坐了兩刻鍾。


    「基蒂,你瞧著興致好像不高。」她有點擔心地看著凱薩琳。她剛從簡的房間裏迴來,聽簡說了一番她的朋友卡羅琳多麽親切友善,她有些不以為然,可顧及著簡,到底也沒說什麽掃興的話。


    凱薩琳訝然地眨眨眼:「沒有,隻是不是家裏麵我不太自在,這雨天陰沉沉的又叫我心煩。」她確實有些為簡對賓利兩姐妹毫不設防的信任感到些微的擔心,但眼下想那些還太遠,隻會讓原本就不夠主動的簡對這段感情生出諸多顧慮來。所以凱薩琳琢磨著等這樁婚事真的確定下來再看那時的情況說開。


    一樁能叫所有人滿意的婚事太難得了,大多時候大家都隻能退而求其次。


    她說著「撲哧」笑起來,「我還以為你會不自在些呢。我看達西先生對你好像很關注,前幾天梅裏頓舞會他還主動邀請你跳舞了呢!」


    凱薩琳促狹地看向她。


    伊莉莎白毫不猶豫地迴答:「那是盧卡斯爵士非要將我介紹給他當舞伴。我真是不該走到那兒去的!」


    「所以你拒絕了他。」凱薩琳補充這段插曲的結局。


    「當然啦。我可不願意賞臉,那是給自己找不痛快。」伊莉莎白毫不猶豫地說,她想起那天晚上的舞會達西先生主動邀請,臉上的表情不由得宛如見鬼一樣。


    達西在她眼中已經被打上了「傲慢」「目中無人」的標籤,印象一時難以扭轉。


    凱薩琳對此倒是若有所思:「他對你有好感。」


    伊莉莎白不可置信地小聲尖叫了一句:「基蒂,你別嚇壞我!那比哥特小說還可怕。他隻是出於禮貌而已。」


    凱薩琳失笑:「好吧好吧,說不定是我多想了。」但她又忍不住想,達西先生在朗博恩不是公認的沒禮貌嗎?伊莉莎白說的這個出於禮貌……可真有趣。


    凱薩琳反而有點期待那位達西先生接下來的表現了——如果他能打動她聰慧美麗的二姐的芳心,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她私心又不希望幾位姐姐那麽快嫁出去。


    她心情有點矛盾,這矛盾讓她直到好幾個小時後都沒有睡著,她痛苦地裹著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揉著眼睛起身,走到窗子邊吹了一會冷風。雨還沒有停,風裹著雨絲吹到她臉上,一片冰涼。借著月光她看了眼白琺瑯懷表上的時間,快晚上兩點了。


    凱薩琳吹風吹得更是一點睡意也沒了,她唿出一口氣,準備構思一下她接下來要寫的小說新章節。


    新小說的名字最終被她敲定為《風塵玫瑰》,一個自幼聰明美麗的愛爾蘭年輕姑娘梅麗爾為了謀生孤身一人來到倫敦,她很快在這個繁華的城市裏花光了所有英鎊,卻沒找到一份得體工作,最後不得不搬進了一條住滿□□和皮條客的街道。


    美艷又神秘的鄰居格麗蕾絲夫人家時常進出打扮時髦的男子,梅麗爾好奇之下與風情萬種的格麗蕾絲夫人走近,逐漸了解到她被母親在十三歲時以一英鎊的價格賣給一個皮條客的悲慘過去,不由得對她心生憐憫,可是她沒有意識到這種憐憫背後的陰謀很快吞噬了她——她在不知不覺間成為了格麗蕾絲一位客人的情婦,她嚐試說服自己那是愛情,從此走進了紙醉金迷的倫敦糜爛的陰影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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