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的話,我現在就報警了。”


    錢司煜有些得意:“但現在你沒有證據。”


    烏合:……你在得意什麽?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按照她的想法來的話,大家現在都應該是陌生人,從前的那些人也能從那種情緒中脫困……難不成那個器物的影響是永久的???但因為那個器物之前的宿主都死了,所以她也無從證實這個想法。


    “你要這樣跟著我?”


    錢司煜臉皮相當厚的說:“反正我穿著衣服。”


    “那隨你吧。”


    他還真就跟著她走了出去,旁人移來的目光他也視而不見。


    烏合最開始是準備直接退房,然後退出這個世界重新換一個的,但現在這個計劃暫時擱置。


    她用手機叫了出租車,錢司煜知道她要走,就提議:“你想去哪?我送你。”


    烏合搖了搖頭,突然想到什麽,看向他:“我在這不會久待,很快就會走,所以你還是別對我抱有什麽期待了。”


    “走?你要去哪?”


    旅遊?還是迴家?這樣的話他是不是也得請假?正好可以把他留著的假一次性放完,而且還有代理人在,公司沒了他也照樣轉。


    他下意識去摸手機,結果拍到了睡褲,這才想起來他什麽都沒拿就出來了。


    “……”他悄悄看了眼她的側臉,還是什麽都沒說,他覺得她肯定不會等他換衣服的。而且他有種她其實對他並沒有太多好感的感覺。


    “隨機匹配吧。”


    她迴答的冷淡,也沒有往他這邊看,一直在看手機,或者去確認出租車有沒有過來。


    錢司煜絲毫不在意,他時不時看她一眼,然後不由自主就勾起嘴角,也不知道在高興什麽。


    露頭的晨光剛剛驅散黑暗,這個時間段還冷,又是剛入春,還不算暖和,一陣微涼的風吹來,隻穿著單衣的錢司煜忍不住打了噴嚏。


    烏合偏頭看他,他下意識說了句:“抱歉。”


    為什麽道歉?


    烏合再次按亮了手機屏,司機那邊還在堵著車,讓她稍等片刻。


    “迴去等吧。”


    錢司煜愣神,但見她轉身走了迴去,於是也匆忙跟上。


    他不太藏得住話,忍了忍,還是湊上去問她:“為什麽迴去?”


    聲音裏有壓不住的一絲竊喜。


    雖然知道這隻是她善良,可她關心他的這件事還是讓他感到高興。


    烏合也沒打算保持沉默,或者傲嬌一下,聲音平平:“你迴去換衣服吧。”


    是怕他冷嗎?


    錢司煜眨眨眼:“你會等我嗎?”


    “錢司煜,別玩了。”


    她說完這一句,還沒再說什麽,對方第一個反應居然是:“你知道我?”


    他咳了一聲:“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


    烏合:“……”她真的服了他了。


    等過了幾秒鍾,他才後知後覺:“玩?”


    錢司煜忽然就想起他添油加醋傳傳出去的傳聞,那裏麵的他可是不折不扣的一個花花公子!要是她對他其實有些了解的話,那麽那些傳聞……


    他緊張的說:“傳聞都是假的,我現在也並不是找樂子,如果你不相信,我現在就可以帶你見我的父母。”


    “啊?”


    烏合剛想問他發什麽瘋,就有個人先替她說了:“嗤,錢司煜,聽他們說你有了精神病,我本來是不信的,結果現在看來還真是。”


    錢司煜聽到這個聲音後瞬間皺起眉頭,以一種冷漠、帶刺的眼神看向她身後:“這麽大早就來發癲啊,趙逸陽。”


    “嗬嗬,哪比得上你呢……”趙逸陽上下打量他一眼:“穿著這副德行去騷擾女性。”


    趙逸陽?


    烏合聽著,記起來好像也是個熟人——怎麽又冒出來了一個?無論那個影響到底有沒有消失,目前她覺得還是別遇到太多熟人為好,於是她刻意打斷錢司煜準備迴懟他的話:“我去那邊等你。”


    錢司煜將自己準備說的話瞬間忘到腦後,他迴頭看了眼她指的地方,反應了幾秒,才興高采烈的問:“你要等我嗎?”


    烏合隨意點了下頭,然後徑直往那邊走,沒有迴頭看趙逸陽,也避免他看到自己的樣子。


    而趙逸陽看到錢司煜瞬間把自己的忘到腦後,便有些匪夷所思的挑眉——他們兩個之間水火不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一旦對上非得懟出個勝負才行,尤其是錢司煜。但現在他還真就把這些事情拋開,注意力全轉移到了那個女孩兒的身上。


    其實他跑來這也隻是因為談事情的地方離這不遠,而且又無意中瞥到了這貨的八卦,什麽與情人入住酒店亂七八糟的,還正巧就是昨天。那個人也不敢湊上去拍,隻遠遠拍了幾張錢司煜和那個女孩兒的背影,一眼看去他就覺得就是錢司煜屁顛屁顛跟在人家身後。


    本來沒覺得這花邊新聞有什麽真實性,但現在一見,覺得似乎還真不是假的。


    他不自覺就看向了她的背影,但下一秒就被錢司煜擋住。


    “趙總不會這麽猥瑣的偷窺別人吧?”


    趙逸陽沒生氣,他還友好的笑了一下:“怎麽會?我隻是突然覺得那個小姐挺合眼緣,現在打算去認識一下。”


    合眼緣?放屁,你都沒看見她長什麽樣!


    雖然很想爆髒話,但烏合坐的地方其實也不怎麽遠,他怕她聽到,也就憋了迴去,皮笑肉不笑的對著他:“不好意思,我朋友不喜歡我討厭的人去騷擾她。”


    “朋友?”


    趙逸陽了然:原來這廝還沒追到。


    看著他這護衛那個女孩兒的樣子,他後退了一步:“好吧,看來你不太歡迎我,那我就先走吧。”


    “快滾。”錢司煜對他豎中指。


    趙逸陽對著他比了兩個。


    一直等那個討人厭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錢司煜才轉身準備上樓,路過前台他後退了幾步,詢問工作人員她的姓名。


    工作人員由於那一出看起來特別像浪子迴頭的戲碼印象深刻,加之女方的姓名確實獨特,所以此刻老板問起,她也就很快說出了那兩個字。


    烏合。


    “烏合……”


    他眉眼彎彎——這個,也很熟悉。


    快速換了身衣服,再下來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鍾,他滿懷期待的看向那個座位——她還坐在那,並沒有離開。


    “烏合。”


    烏合抬頭。幾分鍾前司機就打來電話催,不過她讓他把這幾分鍾換算成能走多少公裏,最後一並給他錢,然後司機很愉快的同意了。


    至於她要去哪……


    去她原本的屋子看看吧,雖然有可能它已經成為了別人的家。


    ……


    車窗外的風景逐漸變得熟悉又陌生,重新站在小區門口的時候她還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小區雖然有部分修繕翻新,但也會漏出來一點陳舊。門衛大爺還是熟悉的樣子,她已經算是經曆了幾輩子,但這個世界的人還是依舊。


    錢司煜因為感受到她情緒不太對,所以一路上沒有多說話,等他們走進小區裏後他就忍不住問:“這是你家嗎?”


    烏合想了想,迴答:“我也不知道。”


    這是什麽意思?


    他們一起上了四樓,剛剛在左側那扇門前站定,後麵的那家恰好就走出來了一個人,她手裏提著垃圾,見了他們臉上有幾分疑惑和驚喜:“哦呦,你們是這家人嗎?”


    “?”


    “奇怪的很,總感覺搬來之後就沒見過你們,這家也沒人進去……”


    沒人進去?若說是因為把她的存在清除的話,那這裏確實沒人進去——可既然她走了,這個世界不就應該自動找其他東西填補這個小的不能再小的空缺麽?


    等這個阿姨走後,烏合猶豫片刻,看向還在門側擺著的架子和花盆,她抓住假花的花莖拔了起來。


    盆裏的鑰匙還在。


    心裏忽然湧起一種奇異的感覺,她試探性的把鑰匙插入鑰匙孔——哢噠,門開了。


    開……了?


    熟悉的陳設絲毫未變,她往玄關的鞋櫃上摸了一把,連灰塵都沒有一點,就跟有人兢兢業業有為這個房子打掃一樣,根本不像沒人住的樣子。


    “烏合?”


    錢司煜看她愣在原地,於是喚了她一聲。


    “……”烏合往鞋櫃取出兩雙拖鞋:“是,這裏是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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