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們又是怎麽迴事?’


    這個疑問也在藺霏的腦海中出現。


    她的視線在他們之間徘徊,但接下來顧聞說完那一句之後就沒有再和烏合說別的,他腳步一轉,忽然帶著她們向某個地方走。


    藺霏也沒有什麽線索,隻能跟上去。


    不過就這麽走著走著,她們居然最後在一個較隱秘的角落裏發現了烏鴉元素的店鋪,那個店鋪門框上的裝飾物就是烏鴉。


    “應該就是這兒了。”藺霏鬆了口氣,她已經迫不及待甩開那個顧聞,帶著烏合離開了。


    他們沒有顧及的踏入店鋪內,卻發現表麵窄小的店鋪裏麵內有乾坤。


    一進去先撞見的是黑色的紗布,它垂下來,離地麵隻有五六厘米。


    紗布旁邊有一個供人通過的地方,本著不亂碰人東西的原則,他們按著那裏走了進去,但麵對的卻不是室內,而是無窮無盡般的紗布。


    藺霏蹙眉,她抓緊了烏合,那些紗布似乎布置成了一個迷宮,一些黑布可以掀開,一些則被固定在一個障礙物上,很難想象剛剛隻容一人通過的門口內裏居然是這個樣子。


    裏麵沒有燈,走了幾百米就很快暗沉下來,黑洞洞的環境讓藺霏感到了些許不適。


    最糟糕的是,在一次她無意識放開手去捋那些紗布的時候剛好出現了一個岔路口,加之布料遮掩視線,她再次轉頭時發現人好像走散了不少,最重要的是烏合不在了,還有那個顧聞!


    ……什麽鬼?


    藺霏急切的想返迴去找人,她一邊唿喊著她的名字,一邊往他們可能去的另一個插口走。


    實際上烏合也不是因為分心而拐入另一邊的,最主要的是因為顧聞忽然抓住了她,然後將她拉入了另一個入口。


    烏合一驚,她下意識就喊了藺霏一聲,但這幾個插口挨得很近,他拉著她走了急不急就進入了別的地方,她不知道她喊的那一聲其他人聽到沒有。


    “……你做什麽?”烏合扭頭看他。


    顧聞的臉在昏暗的光線下有些看不清神色,他聲音很輕:“我來過這。”


    烏合:“什麽意思?”


    “我知道今天的活動,所以提前到過這——我走的這條路是正確的。”


    他們與那些人走散,所以顧聞就正大光明的說了出來。


    烏合皺眉:“……那你為什麽不帶上藺霏?”


    “因為我想和你單獨待一會兒。”


    他隻是往前走,手緊緊抓著她。


    烏合掙脫不開,而他感受到她的抗拒,就轉頭安撫似的說:“馬上就到。”


    “這是一家類似……占卜的店,對那個圈子的人來說還算有名。”


    他自顧自的講著這個店的事情,但很快他就停頓了一瞬,迴歸了他們應該談的問題。


    “對不起。”他說著道歉的話,但行為舉止上沒有一點悔改的意思。


    他緊緊抓著她的手,好像怕她下一刻就會消失不見。


    她不知道這個顧聞為什麽突然這樣,她絞盡腦汁的想著,記憶中他們的交集也隻有他幫她抓了蟲子的那一幕。


    “你知道麽,我最近有了很多靈感……”


    顧聞喃喃著,聲音低的她都快聽不到。


    “什麽?”


    他突然停步,麵前已經沒有那彎曲的像迷宮一樣的通道,隻有一張紗布垂下——出口到了。


    周圍又亮堂起來了,暖黃色的光透過紗布照了出來,也讓紗布上烏鴉圖案變得清晰。


    他沒有動,烏合再次抽了下手,這次她終於抽了出來。她見他一直站著,就伸手去撩那最後一層屏障。


    在她手碰到它之前,他忽然偏頭看向她。


    深色的眼睛內有無名的情緒翻滾,他直視她的眼睛,卻灼熱的仿佛已經穿透她的皮囊。


    這個為了金錢而來到綜藝的小眾歌手此刻周身彌漫著讓人害怕的感覺。


    “烏合……”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將她抵在身後被紗布遮掩的障礙物上。


    “你的名字,你的樣貌,你——就是我的那些靈感。”


    他聲音輕而飄然,宛如浮在天空的雲。蒼白的膚色暈染上鮮紅,他抓著她的手在輕微顫動,顯示著他此刻的心情。


    烏合覺得他此刻精神狀態不大正常,她抵抗著他的靠近:“你到底怎麽了?”


    顧聞歪頭,感受到她的抵抗,他便沒有再靠近,而是伸手勾起她的一縷發絲,這樣的距離使他能聞到一點她洗發水的清香。


    “我也不知道,可以說……沒有人會不愛自己繆斯。”


    他放下她的幾縷頭發,去勾勒她的臉廓,從見麵的那一瞬,他就仿佛什麽也看不到了。


    厚厚的粉底,紅的劣質的口紅,她打扮的確實像女鬼,可這些在他眼裏都消失了,他似乎看到了她的靈魂——或者那是他的靈魂。


    都說畫家最渴望的就是遇到自己的繆斯,但他不知道原來歌手也有。


    繆斯,降落到他的麵前——他這個三流歌手,為金錢折腰的人麵前。


    在那些重金屬黑暗風的歌曲中不妨有他自己的迷茫,對這個時代,對未來,對他自己的迷茫。


    靈感這種稀缺的東西,他什麽時候會消失呢,甚至他最近已經隱隱感受到了瓶頸期,出於這種焦慮,他已經很久沒有作詞。而看到她之後,那一瞬間他好像突破,升華,像衝出圍堵的魚,重新遊入了大海。


    聯係方式他沒要,並且也沒有那個打算去打擾對方,從她的一兩張照片什麽的,他就能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是當她到了自己的麵前,那他也無法控製自己。


    癡迷與沉溺占據他的大腦,讓他近乎膜拜一樣低下頭顱去親吻她的皮膚。


    精神的富裕無法擺脫肉體的貪欲,他的身體還在叫囂,想擁她入懷。


    “顧.聞!”


    她掩住他的嘴唇,像魚一樣試圖從他懷裏鑽出去。


    他看著她不知因為情緒激動還是什麽漲紅的臉,眼睛裏是排斥與一點生氣,鮮活靈動,讓他不由自主揚起笑容,眉眼彎彎:“我是……我在……”


    “——顧聞!”


    這時他身後對了簾子被粗暴的打開,一個穿著打扮很怪異的人站在那,她不耐煩的說:“我忍你很久了,馬上他們就到了,你最好放開她。”


    各種不搭的色彩融合在那個人身上,她頭上還戴著一頂巨大的,尾尖彎彎的帽子。


    這一身很符合普通人對於占卜師的印象,幾乎讓烏合一看她就能猜出她可能就是這的主人——他們認識?!


    顧聞鬆了手,看著烏合瞬間移動到距離他很遠的地方。


    但他沒有絲毫不滿,或者說他已經很滿足了,愉快的感覺流竄於每個細胞,讓他脾氣出乎意料的好:“你好。”


    “我不好。”


    占卜師側身,看著烏合遲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下頭:“你好,你可以進來。”


    烏合看了眼裏麵的所有東西,骷髏、卡牌、燭火……


    左側很大的一張桌,擺著水晶球和塔羅。


    “……烏鴉的對接人是占卜師?”


    烏合看了下這個占卜師,又看向對她笑語晏晏的顧聞,很懷疑他們之間早就串通好了。


    占卜師勉強笑笑:“我擁有金錢,可以供你們吃飯——對了!”


    她試圖不讓自己顯得那麽陰險:“我可以為你占卜一些東西!”


    烏合:“……”


    她婉拒了她的提議。


    進去沒等多久她就等來了有些慌張的藺霏。


    藺霏在看到她之後略微鬆了口氣,但很快她懷疑的目光就看向了顧聞,但對方麵無表情的樣子看不出什麽來。


    她隻能和烏合說既然已經找到了對接人,那他們先迴去等江雅玉他們。


    而迴去的路上,烏合看了一眼顧聞,對方很快就移來視線,與她對視了一眼。


    他彎了下嘴角,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動作,好像又變成了那種略帶疏離的樣子。


    烏合收迴了視線。


    到了約定的地方等了一會兒,很快江雅玉他們也迴來了。


    他們互相交換了一下信息,對方也找到了“花非花”這個詞條的對接人——那是一個賣糖人的爺爺,他最擅長做的就是花樣的糖人。


    江雅玉愁眉苦臉:“那我們得吃一天的糖人?”


    而周悅音則好奇:“占卜師?那你們吃牌嗎?”


    當事人顧聞默不作聲,於是陸恆笑了一下:“那不至於。”


    他的目光掃了眼顧聞,他總覺得對方的視線總在後麵烏合的身上聚集。


    是發生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嗎?


    …………


    相比於傅文翰的不忌憚,顧聞在鏡頭前並沒有什麽越軌的動作,他看起來還是在乎表麵樣子的。


    不過這個節目估計也快接近尾聲了。


    又接近晚上,這次藺霏找到了她。


    烏合將手裏的飲料給她:“喝嗎?”


    藺霏看著它:“你喝過嗎?”


    “為什麽一定要我喝過?”烏合晃了晃手裏的飲料,半開玩笑:“擔心我給你下毒?”


    “習慣使然。”藺霏這次接過,腦海中的係統監測了一下,未發現什麽東西,她就擰開喝了一口。


    “我可能最後會離開這,你和我走嗎?”藺霏在這個世界收集的能量很少,但她其實不在意這個,不過她還是想帶她一起走的。


    帶她走了之後呢?


    藺霏覺得她可以把她放到反叛者空間站那裏麵,她可以給她提供她所需的東西。


    “我不知道。”


    “……”藺霏看著馬上暗下來的天氣,忽然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為什麽這麽問?”


    “如果有了喜歡的人,那我大概就知道你的迴答了。”那她可能就會想辦法先讓她喜歡的那個人消失。


    “哈哈哈哈哈。”烏合沒有明確迴答她那個問題,而是轉移到其他地方上。


    藺霏雖然很想知道答案,但也隻能跟著她聊下去。


    等到和藺霏分別之後,烏合沒急著迴去睡覺。


    她在外麵待了很久,久到工作人員都收工迴去了。她就坐在白天自己的那個位置上,仰頭看著天空。


    有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她轉頭,顧聞一彎腰,坐在了她旁邊的地上。


    “晚上好。”他又微笑,白天的沉默寡言的形象與他現在的樣子產生了一種割裂感。


    烏合並不是很想和他說話。


    不過他也沒說任何話,隻是坐在地上和她一起看著夜色。


    “今天月亮很漂亮——記得小時候我想上月球看嫦娥。”顧聞突然出聲。


    “不過後來我發現月球上根本不能住人,神話是假的,現實就是現實——”


    “所以,你靠近我是為什麽?”烏合這時候看向他,她總覺得他的態度有些奇怪,和以往的人不太一樣。


    但等他轉頭看著她時,表情的熾熱又讓她感覺其實也沒有什麽不同的。


    “沒有人不愛自己的繆斯。”他又說了一次這樣的話。


    於是烏合就明白了:“為了靈感?”


    “為了……靈魂。”顧聞支起身體靠近她:“這很奇妙,就像……我無法形容那源源不斷的生命力與創造力——我看見你,就像沙漠旅人看見綠洲。”


    繆斯,靈感的源頭,創作者的珍寶和第二次生命。


    “我沒法迴應你。”烏合沒有被他的那些言語打動,隻是平靜的迴以這句話。


    不過這次,對方說:“那沒有關係。”


    她終於略帶了些驚訝,重新將探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顧聞的眼睛看著她,眼中的柔意讓他顯得深情,但他的目光卻有些縹緲,像落在她的身上,又像落在別處。


    “我的瘋狂隻因為你在。”


    現實就是現實。


    烏合重新轉迴了頭,眉頭舒展,輕輕眯起眼享受迎麵的風。


    這樣啊。他為了金錢可以控製自己接近她的想法,除了他需要錢之外,還有就是他的愛不是純粹的愛。


    創作者的繆斯可以是活物,可以是死物。


    她的存在引發他的興趣,吸引他,讓他驚歎,使他體會到從未體驗到的感情,帶來很多的靈感。


    他會讚揚她,或許會將她編入歌曲中,描繪那奧妙無法輕易被窺探的美,但他也僅是如此。


    情話,追求,與情敵勾心鬥角,那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也同樣不會在意她的態度,她的拒絕,因為那無損他對她整體的癡迷。


    繆斯帶來的感覺是獨一無二的,但成為“繆斯”的人卻可以有很多。


    烏合站起身,她心情放鬆了些許——這是一個並不需要她情感迴饋的人。


    “晚好,晚安。”


    她幅度很小的揮了下手,向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他迴答:“晚安。”


    顧聞看著她離去,臉上那些外露的情緒一掃而空。


    他站起來,拍幹淨身上的土,然後坐到她剛才坐的地方,抬頭。


    其實天上的月亮也就是那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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