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死心


    別怕,她這一切都是為了心上人的大業,也是為了懲治那是非不分的昏庸皇帝,她做的沒錯,再則,為了心上人犧牲這一些並不算什麽。


    心裏這樣安慰著自己,可是事實上這種事情對於一個女子來說,還是太過於殘酷,尤其是拉開馬車的簾子,看著馬車逐漸行駛的方向,竟是那紅牆綠瓦的深宮,下意識掐住了自己的指尖。


    怎麽迴事?怎麽會往這裏走?


    蘇荷不明白,那人來通知她的時候也未曾告訴那人的身份到底如何,難不成這人是皇子皇孫?可是她也不曾聽聞當今皇帝有這麽大的兒子啊。


    腦海內天人交戰,可惜任由她如何想,馬車依舊穩穩進入了宮中。


    “陛下早些安歇,臣等就先行退下了。”


    胡亥揮揮手,笑容裏滿是獲得一位絕世美人的春風得意,放在不知情人眼裏,倒真像那麽迴事。


    “行,各位大人也早些歇息,莫要耽誤了明日的早朝還是。”


    “喏。”


    第二輛馬車緩緩離去,許魚和胡亥也下了車,許魚眯著眼看著蘇荷,冷哼一聲,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陛下?”


    前麵幾位大臣道別的話語自然落入了她的耳朵裏,她簡直不敢相信,恩人讓她跟著的人,竟然就是恩人口中所言那個昏庸無道的皇帝!她該怎麽辦?她能怎麽辦?


    顫巍巍的身子搖搖欲墜,看起來格外較弱可人。


    胡亥聽到她口中輕聲呢喃的“陛下”,上前溫和的笑了笑,“是朕沒錯。”


    緊接著下一句。


    “來人,把她拿下,打入大牢!”


    一隊禁衛軍齊刷刷走來,拉著蘇荷的胳膊直接強人把人帶走,動作之間沒有絲毫憐惜。


    不止蘇荷驚詫,許魚目光裏滿是驚訝,緊接著迴過神來看著胡亥眼裏就滿是濡慕崇拜。


    “陛下,你當真厲害!不過雖然魚兒看她不像是什麽好人,可是也不能確定她到底犯了什麽罪,現在這般會不會落人口實啊。


    緊接著許魚就擔憂起來。


    “落人口實?朕一沒有貪贓枉法二沒有栽贓陷害,哪裏來的口實?


    “蘇荷此人看似軟弱隻能依賴男人,可實際上心計不小,謀劃也大,文珊之所以會走這一步路,和她的推動脫不了幹係,她跟著朕,也必定是受人指示。


    “天色不早了,魚兒早些歇息吧。”


    迴了寢宮,胡亥翻看著往日的卷宗,想要看看能不能看出什麽蛛絲馬跡,最次也找些靈感,按理說現如今天下太平,怎麽突然異軍突起呢?費解。


    “陛下,文珊姑娘求見。”


    這麽快就得到消息了?


    胡亥抿唇,這隻能代表著,他推測的沒錯。


    “不早了,讓她早些歇息吧,有什麽事情明日再說。”


    但他卻不準備見文珊,見了能如何,無外乎是一些討饒的話,沒有什麽實際用處聽著也聒噪,不如直接用事實來說話。


    丫鬟躬身離去,緊接著門“哐啷”一聲被擠開了,文珊踉蹌著跑了進來,噗通一聲幾乎是摔落在地。


    “陛下!文珊所煩之事與妹妹文瑚沒有絲毫幹係!所有事情都是文珊沒有堅守本心被賊人利用所做,文瑚真的一點都不知情啊陛下!求求陛下放了我妹妹吧!她還小,還受了那麽多苦,我不能再讓她因為我這個不稱職的姐姐一時心生貪念而獲罪啊!”


    文珊強忍著眼淚,看起來很是可憐。


    實際上也確實如此,愚昧,可憐。


    胡亥歎息一聲,放下手中的狼毫,從主位上站起身,一步一階走下了高台,在文珊麵前站定。


    “你可知朕讓蘇荷入獄所為何事?”


    文珊見胡亥如此態度逐漸止住了抽噎,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搖搖頭,“文珊不知,文珊隻是以為,陛下是因為文珊用藥一事。”


    “朕問你,朕是個怎樣的人?”


    文珊嚇得身子一抖,麵色隱隱發白,但還是堅強的開口。


    “英明睿智,陛下是明君。


    胡亥尚未開口,文珊就重新跪趴在地。


    “陛下,是文珊魯莽了,一聽說妹妹被打入大牢就急火攻心,不僅深夜討饒陛下休息還在陛下麵前大放厥詞,是文珊的錯,請陛下降罪!


    胡亥重新坐迴主位,指尖摩挲著一枚玉佩。“降罪就不必了,姊妹情深,朕懂得,若無其他事文珊姑娘還是早些迴去歇息吧。”


    一旁的丫鬟看著就準備送人,文珊跟著走了兩步,還是忍不住迴過頭來,低聲道,“那文珊鬥膽能問一句,家妹到底犯了什麽錯嗎?”


    胡亥說的隨意,“也不是什麽大錯,就是被奸人誤導了而已,且在朕尚未查明事情真相之前,希望文珊姑娘不要擅自去見蘇荷。


    文珊艱難的點點頭,在一邊丫鬟的攙扶下離去。


    她知道,胡亥會把她留在宮內一定是事出有因,可是未曾想過,這事情竟然會牽連到妹妹,想起再見那日妹妹溫柔的笑和翩然的氣度作風,她實在難以把這些陰暗的事情與妹妹聯係起來,希望陛下能早日決斷,還妹妹一個青白。


    迴了暫住的宮殿,沐浴更衣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依舊無法入眠。


    心裏清楚是一迴事,可內心擔憂又是一迴事,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起身穿衣,不論如何,今晚她必定要前去大牢見文瑚一麵!問清楚事情的起因經過!這樣她才能放心。


    心裏清楚是一迴事,可內心擔憂又是一迴事,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起身穿衣,不論如何,


    文珊剛走沒多久,胡亥那邊就接到了消息,彼時他已經昏昏欲睡,突然被吵醒,又聽到屬下說文珊夜裏起來朝著大牢去了,無奈扶額。


    “隨她去吧。”


    “陛下,擅闖大牢可是死罪,而且萬一文珊不分事情輕重幫助罪人向外傳遞消息做愧對於陛下愧對於大秦的事情可如何是好?”屬下擔憂。“你倒是比朕還著急,“胡亥心情突然就好了一些,笑著搖頭,“有些事情,不是靠著人去說就能改變的,更甚至於拿出證據都不一定會相信,這就是人與人之間莫名其妙的信任感情啊。


    “文珊並非是是非不分的女子,從她一人勤勤懇懇生活至今,手指粗糙就能看得出來,是個踏踏實實的人,隻是她重感情,對妹妹的印象還留在過去,這樣的情況下,不讓她親自看看清楚,是不會明白的。


    “哎,況且朕也不想當那等絕情決議之人,親口把這麽殘忍的事情告訴一個弱女子,且讓她自己去看,自己去發現吧。”


    “陛下仁慈,屬下知道了。”


    “嗯,你下去吧,遇到文珊姑娘就當做沒看見就行。”


    “屬下遵命。”


    大牢。


    夜黑風高,文珊步履匆匆的走著鮮為人知的深宮小路,朝著印象裏的大牢走去,漆黑的雲在天空形成一個個猙獰的形狀,樹影斑駁照射在地上仿佛深淵惡魔的魔爪,看的文珊莫名心頭一跳,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


    一刻鍾後,終於到了大牢門口,看著守在門門口的侍衛,不禁咬住了下唇。


    她是憑借著一腔衝動來了,可是現如今到了這裏該如何進去就是另一迴事了。


    想要學著以往聽的話本子丟個石頭引開那大牢侍衛,剛彎下身撿了幾個石頭,就發現那兩個侍衛忽然湊在一起說了些什麽,然後結伴一起離開了,雖然文珊心裏有疑惑,但是這可是不得多的的好機會!決計不能錯過!


    三兩步跑進大牢,繞來繞去終於找到了妹妹關押的地方,一路上驚動了不知多少囚犯,好在能關押在這裏的囚犯大多都沒了什麽求生的念頭,看到鬼鬼祟祟的文珊內心不但沒有大聲唿喊的欲望,反而頗有些想要看好戲的心思,這才方便了文珊。


    “瑚兒!”


    還未等喊出聲,文珊就見到前方不遠處站著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這男子身高八尺由於,身上肌肉欒起,麵.上帶著麵巾,卻能看得出麵目猙獰,幾道傷疤雜亂的堆積在右眼與額頭之間,不像是打架弄傷的,反而像是自己用小刀刻下的。


    文珊立馬屏息退後幾步,藏身在轉角出。


    大牢內空蕩蕩,隻有一方桌幾與一個草編的床鋪,月光從幾根鐵棍攔截的窗口照射進來,讓人隱約能看得清楚裏麵的情況。


    此時的蘇荷沒有了白日的彷徨與害怕,卻也和文珊內心深處那個溫柔的妹妹相距甚遠,眼眸冰冷,更像是一個無情之人。


    眼前的男子顯然很是熟悉這個樣子的蘇荷,也不詫異,隻是用著粗糙的聲音安慰道,“不必擔憂,你會被突然關進大牢估計是因為你姐姐的事,不出意外你應該很快就能出去了,屆時,你的美貌再加上皇帝對你的愧疚,你能輕而易舉得到他的信任,順利完成主人的任務。


    蘇荷麵色不變,“最好是這樣。


    許是她語氣不太好,男子想了想直接問道,“你是在怨恨主人嗎?”


    說到主人,蘇荷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點點柔和了麵色,眼裏的冷光退散,成了絲絲化不開的情意。


    “我怎會怨恨恩人,若是沒有恩人,我早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妓子,做牛做馬也無以為報。男子默默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就聽蘇荷道,“我隻是在怨恨那文珊,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恩人為什麽會選擇讓她去做事。”


    明顯是吃了醋。


    男子笑了,心道主人說的果然沒錯,愛情使人盲目,隻要這女人一天還愛慕著主人,那麽就一天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會叛變。


    “嗯主人讓我像你道歉,說此事是他疏忽了,畢竟不是所有女子都如你這般聰慧乖巧讓人放心,他隻是看在文珊是你姐姐,應該與你差不多的份兒上菜讓她去做事,隻是沒想到半點不如你。


    蘇荷的心猛地一跳。


    “他,當真是這樣說的?”


    “自然。”


    蘇荷瞬間就堅定了原本搖擺慌亂的心,為了恩人,她可以付出一切,別說隻是一副皮囊了,甚至生命都在所不惜。


    半晌緩緩點頭。


    “好,我知道了,恩人還有什麽吩咐嗎?”


    “沒有,主上聽聞你突然入獄,有些擔憂,隻是讓我來看看你過的好不好,沒有吩咐。


    蘇荷聽著心裏越發甜蜜,雖然知道那個風流倜儻見誰都帶三分笑的男子對誰都好,但是聽到這曖昧暖心的話時,還是忍不住沉醉多想,或許,她對於恩人來說,是特別的呢,畢竟就算恩人妻妾眾多,可隻有她可以接觸恩人的秘密,出來為恩人辦事。


    看著蘇荷已經完全沉溺於情愛,男人眼中的不屑一閃而逝。


    “那,恩人最近,過的可還好?”


    男人點頭,按照主人的吩咐迴答道,“又添了幾房妻妾,勾心鬥角鬧心的不行,格外思念蘇荷姑娘。”


    升騰而起的醋意緊接著就被夾雜著玻璃碎片的甜意覆蓋,越發讓蘇荷彌足深陷。


    “好,待我向恩人問好,蘇荷順利完成任務之後,必定時時陪伴恩人左右。”


    “好巧,主人也說,待你完成任務之後就把你接迴去,他實在舍不得你再如此遠離讓他牽腸掛肚。”


    男子話音一轉,突然問道,“不過,你那個多事的姐姐怎麽辦?”


    蘇荷一下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呆愣片刻,才抿唇低頭。


    “全憑恩人的意思處置吧。”


    最後這麽一句話像是一盆冰水直接傾倒在文珊身上,冰冷刺骨。


    她真的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


    她都已經想好了,若是瑚兒委委屈屈的與她說自己沒有做過那等事,她就全然的相信妹妹,甚至不惜刀山火海也要去陛下那裏給妹妹求情,可是真相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心像是突然破了個窟窿,冷風嗖嗖而過,一時之間,她甚至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冷血冷情的人是曾經和她相依為命的姐妹。


    到底是自己變了,還是她變了,是自己做錯了什麽嗎?老天要這樣懲罰她。


    恍惚之間,她忘了自己身處何處,也控製不住僵硬的四肢,直接摔坐在地上,壓著地上的枯草發出明顯的聲響。


    這下蘇荷聽到了,立馬警惕的看過去。“誰在那裏!”


    黑衣男子比她更快,幾乎是閃現般到了文珊身邊,粗大的手指直接掐著文珊的脖子把人提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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