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迴到翊坤宮之後,才算真正的舒坦過來。


    這路途遙遠,簡直要了她半條命,緩了半個月才緩過來。


    「娘娘,今兒中午吃什麽?」白蘇隨口問。


    這些時日,禦膳房呈上來的膳食,她都沒什麽胃口,吃什麽都不香,白蘇愁的跟什麽似得,每每都要先問上一句。


    「吃不下就不吃了,不必如此。」


    說是吃不下,隻不過吃少了些,並不是真的沒有吃。


    然而對於伺候的宮人來說,這就是天大的事,畢竟主子都不吃飯了,簡直要了她們的命。


    白蘇點點頭,下去之後,看向一旁的潮平,唉聲嘆氣道:「這可如何是好?」到時候餓瘦了,萬歲爺是要問責的。


    潮平抿了抿嘴,他捋起自己的馬蹄袖,沉聲道:「奴才來吧。」


    他也是學過的,隻不過一直沒有拿出來罷了。


    「來什麽?」白蘇隨口問。


    潮平薄唇緊抿,沒有說話,接著往小廚房走去,像他們這些人,打小也是要學廚藝的。


    一碟素三絲,一碟子話梅雞塊,再就是一碟子爽口醃黃瓜,並一碗金湯細麵。


    並不複雜,可以說簡單至極。


    然而在食慾不好的時候,越是簡單的食物,反而越是能下口一些。


    薑照皊果然吃了些,笑著誇讚潮平:「想不到你還有本宮不知道的優點。」著實棒極了。


    寶藏男孩。


    潮平笑了笑,沒有說話,隻看著她,柔聲道:「娘娘謬讚了。」


    薑照皊就也不說話了,看向一旁的潮平,又誇了一句,又賞他金銀錁子玩,這才作罷。


    潮平接過金銀錁子,等下值之後,坐在自己床上想了許久,才把捂熱的金銀錁子放迴小箱子裏,那裏麵裝了他所有家當。


    盡數都是清仁貴妃賞的。


    說起來也是好笑,人生在世這麽多年,竟然隻有清仁貴妃這個做主子的對他好。


    潮平垂眸,蒼白的臉頰上帶著一絲不正常的暈紅,半晌才緩緩又白了迴去。


    魏珠看了他一眼,笑道:「你不舒服麽?」


    潮平垂眸不語,當做沒聽到。


    魏珠也不當迴事,隻笑吟吟道:「今兒賞你這麽多,都夠在京郊租個小院了,主子對你真好。」


    他是真的有些艷羨。


    主子待他平平,並沒有特殊照看,他有時候覺得不妥,有時候又慶幸這樣挺好的。


    「嗯。」


    潮平隨意應了一句,就沒有說話。


    「害,不知何時,我才能像你一樣。」雖然說都是大太監,但是大太監和大太監也是不同的,得不得主子看重,那都不一樣。


    潮平不說話。


    看著魏珠疑惑的眼神,潮平索性別過臉,懶得搭理他。


    ……


    魏珠看了看,若有所思,但是不說話。


    等到有空的時候,他掐著自己的下巴,很是糾結,到底要不要跟貴妃娘娘說,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後來嘆了口氣,這若是不說,到時候也會問責。


    隻得瞅著潮平不在的時候,這才跟娘娘稟報:「潮平最近瞧著有些不大對勁,好吃好睡好喝的,但瞧著這神色有些不大好,總是出神之類。」


    他說完又趕緊補充:「奴才這不是排除異己,所以才尋著法的找事,是他最近,真的很大異常。」


    想了想,他才說道:「認真說起來,也是有一段時日了。」


    當著娘娘的麵,他定然是好好的,但是私下裏的時候,就有些不大好了。


    薑照皊有些意外,看向魏珠,認真道:「可當真?」


    魏珠點頭,他有些糾結,半晌才喃喃道:「奴才原不想說的,隻是擔心對主子不利,故而說出來,您自個兒決斷。」


    原本潮平的身份就有問題,這樣的情況一出,他有些敏感。


    薑照皊就道:「你多注意觀察著,若有任何意動,就直接過來稟報。」


    她怕死,不想再出現上次的落水事件。


    上次隻不過是小嘍囉,對她就有這麽大的傷害,作為她的身邊人,若是真想做點什麽,她是無法抵擋的。


    這麽一想,薑照皊不禁輕嘆。


    潮平忠心耿耿,凡事以她為先,然而經過上次事件之後,她也沒辦法全心全意的相信他了。


    亦或者是身邊這些伺候的奴才,真的能夠要她的命。


    「你隻關注著,旁的不須多管。」薑照皊叮囑一句,轉而又說起旁的來:「他可曾跟外界接觸過?」


    這是最重要的一點,若是接觸過,那就隻可錯殺,不可放過,若是沒有接觸過,便罷了


    。


    魏珠搖頭。


    他們日日都在一起,並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說起來也是,他們這些太監住在一處,既是互相幫扶,又是互相監督。


    薑照皊這才道:「那你盯著便是。」


    一道相處這麽多年,若是為這點小懷疑傷了情分,也挺不好的。


    不光她在觀察著,就連康熙也在盯著他,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這盯著就沒發生什麽事,潮平漸漸的恢複平常,又是他往常那個死樣子。


    魏珠看的氣餒,難不成他確實看錯了不成。


    這眼瞧著就春去秋來,漸漸的連臘梅也開了,潮平依舊沒有任何異樣。


    魏珠覺得心裏燒的慌,說到底,他在背後告狀,這心裏就是虛的,畢竟翊坤宮不興這一套,背後構陷,娘娘往往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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