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德川幕府時代,又稱作江戶時代,因為德川幕府的大本營在江戶,也就是後世的東京。


    前文提到,德川幕府並未從豐臣秀吉的侵朝失敗中總結出海軍的重要性,而是反過來,進行了閉關鎖國。整個日本,隻留下一個對外貿易港口,就是長崎。


    而這個港口,是被壟斷的。與其說長崎是日本人的,還不如說,長崎幹脆就是鄭芝龍的。每年到達長崎的海船不過百艘上下,而其中8成以上,都是出自福州、廈門、泉州、寧波,這些商船,都是拿著鄭芝龍的令旗才能在東海自由航行。


    東海王的威風,在長崎才能得到真正的體現。而鄭芝龍甚至在長崎長期駐紮艦隊。他就是事實上的長崎大名。九州島的強藩,有北部的福岡、肥前(佐賀),中部的熊本、南部的薩摩(鹿兒島),但卻沒有一個強藩叫做長崎,因為有鄭芝龍的存在,任何大名過來,都是白給。這裏就像是一個租界,或者自由港,隻是當時還沒有這種稱唿。


    而後世的長崎,是日本聯合艦隊的母港,日本現代海軍的誕生地。長崎的佐世保軍港直到21世紀依然是重要的海軍基地,是美國海軍第七艦隊的重要前置基地。


    長崎的外海上,鄭芝龍在弘治號上感慨,“真是好多年都沒來過了……”


    幾艘福船從長崎港內駛出,遠遠的排成縱列,鳴炮致敬。這是鄭芝龍在長崎的常駐艦隊,早就獲得了快船的通知,前來迎接他們的王。


    港口外,是遮天蔽日的帆影,從未見過這一幕的長崎民眾以及海商震撼地看著海麵。而所有大明商人都明白,新的時代到來了。


    鄭芝龍也編練了一個師的陸軍,全套的遼東裝備,番號是大明皇家海軍陸戰隊第一師,簡稱陸戰一師。有不少從皇家海軍學院肄業(畢業不達標)的和陸軍軍官學校畢業的皇族子弟加入該師。


    龐大的運輸艦隊入港,卸下了陸戰一師。而戰列艦和其他福船戰艦則並未停留,而是調頭南下,向薩摩藩而去。


    薩摩藩,是近代日本海軍的搖籃,倒幕運動的主力,也是對外擴張的先鋒。他們從17世紀開始騷擾琉球,並最終在19世紀完成對琉球的吞並。明治維新之後的日本海軍,也有非常多出自薩摩藩。


    而這個時代的薩摩藩就更幾乎是日本海軍的代名詞。除了薩摩藩,其他大名的所謂海軍,基本就是在瀨戶內海轉轉,壓根就不去遠海。這當然也跟德川幕府閉關鎖國有關。而薩摩藩相當於是德川幕府特許對外(主要是琉球群島)擴張的。本質就是看人家琉球國弱小,就給薩摩藩頒發了一張特許搶劫證。


    跟昂撒人的劫掠許可證,基本上是同一個意思。隻不過薩摩藩能力有限,一個琉球都搞了兩個世紀才搞定,不像人家昂撒人,搶遍全世界,還把西班牙、荷蘭都掀翻了。


    但正因為薩摩藩的特殊地位,也造就了薩摩藩是最具有開闊視野的,他們早就不滿於閉關鎖國的政策,所以是最為堅定的倒幕派。而此時,距離倒幕運動,還有兩百年。


    幾乎壟斷日本對外貿易的鄭芝龍,對於薩摩藩的實力完全了如指掌。可以說,日本的海軍力量會這麽弱,很大程度上也與他有關。從上一代的東海之主李旦開始,就對日本的海上力量保持長期的壓製。想做生意可以,跟我做。你想自己造大船,自己跑買賣?嗬嗬……出去一艘沒一艘!有大名惹急了李旦,他甚至直接打上岸去教訓。鄭芝龍跟他比起來,那還算是柔和的。


    所以,圍剿薩摩藩海軍的戰鬥能有什麽意外呢?6艘戰列艦,100多艘福船炮艦把整個港口一堵,所有船統統轟沉在港口裏,就完事兒了。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純粹的大人打小孩兒。


    然後就是等著陸戰一師過來掃蕩,同樣也是碾壓局。陸上、海上雙重炮火壓製,還打個屁!這個時代的日本人可沒二戰日軍那麽頭鐵,該投降那是毫不猶豫的。


    整個九州的精華,都在西側的海邊,東邊基本上沒啥有價值的目標。熊本、佐賀、福岡挨個清理過去就是了,艦隊配合一下,從海上威懾幾炮,陸戰一師再武裝遊行一把,戰鬥就結束了。


    各地大名都不傻,打什麽打?有得打嗎?人家擺明是來滅國的,我們能代表日本國嗎?玩兒什麽命?那是德川家的事兒!而且來的是誰?鄭芝龍!他們都熟啊!從某種角度看,鄭芝龍就是長崎藩嘛,打不過就臣服,戰國時代不都是這樣的。搞不好鄭芝龍也來個上洛成功,然後就變成幕府大將軍呢?


    這就是封建製的壞處,強大的諸侯要爭霸,往往一大堆諸侯看戲。秦武王問鼎,跟日本的大名上洛,有區別嗎?本質都一個意思,我要當霸主,你們誰讚成?誰反對?


    而鄭芝龍在他們看來,就是一個諸侯,一個大名。至於你從哪兒來,那根本不重要。實力決定一切。楚國、秦國在東邊一大堆諸侯眼裏,都是外人、蠻夷,影響人家去向周天子問鼎嗎?不影響的。日本也是讀中國曆史的,大名都是文化人,門兒清!


    華夏有九鼎,問九鼎有多重,就是要掌控天下的意思,所以有成語叫問鼎天下。而日本的“上洛”是一個意思。洛,就是洛陽。洛陽是哪兒?就是日本的京城!日本的京城,是仿造唐東都洛陽建設的,格局幾乎一模一樣!連名字都沒改!上洛,就是我要去京城的意思。禮貌點講,我如今牛逼了哈,我要去覲見天皇陛下!不客氣點講,老子要當幕府大將軍,陛下你看如何?那特麽能如何?上洛從來都是武裝遊行的,而不是輕車簡從的。


    既然原本叫洛陽,為啥後來叫京都了,沒人叫洛陽了呢?這個很難理解嗎?參考一下後世的南棒首都,叫了一千多年的漢陽,一定要改成首爾。一樣的道理。以前在華夏文明絕對強勢的時候,這些不是問題,但有一天形勢逆轉,華夏文明不再是強勢文明了,那這就很有問題了,人家也要臉的嘛!


    正如華夏最孱弱的時候,普通民眾對於中英混雜的講話方式是敬仰的,但當華夏逐漸恢複民族自信和文化自信的這些年,你再這麽講話,大概率收獲的隻是民眾的鄙視。


    不管九州的大名怎麽想,鄭芝龍反正堅定地執行武裝遊行的策略。他可不是來撈一票就走的,遼王早就許諾過了,以後整個九州島都是他鄭家的!此戰過後,遼王將奏請崇禎,直接給鄭芝龍封侯,實封九州島!


    至於本州、四國、北海道?薑驤也不要,皇家海軍隻需要控製幾個關鍵要地,比如石見銀山,比如若幹軍港即可。他的建議是遷移宗室,實封日本。你不是有那麽多密密麻麻數不清的大名(縣長)嗎?咱給你換換,別的都不用變,大名換成我大明宗室某位王爺就完事兒了!都是實封!一人一個國!就問你動不動心?!


    別看是隻有一個縣的國,但那是完全自己說了算的啊。而大明宗室是個什麽地位?沒有實封,不許科舉,不許參軍,不許經商……特麽什麽都不許幹,隻許混吃等死的養豬地位……結果越養人越多,國家財政難堪重負,何苦來哉?直接海外給你一個封國!自己玩兒去吧……(以後朝廷就不給錢了哈……)


    所以崇禎為啥要全力支持遼王呢?從知道還有海外實封這招兒起,崇禎就在掰著指頭數日子啊!遼王特麽怎麽還不動手!還不動手!趕緊的,把這幫鳥人都給朕送走啊!特麽吃得國庫跟內庫都快跑老鼠了!


    實際上薑驤一開始可沒打算把日本給宗室,廣袤的西伯利亞了解一下?或者數不清的南洋海島了解一下?……結果崇禎擔心諸王反彈太大,的確,這特麽不像實封給好處,到像是犯了錯全家發配了……人崇禎已經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中興明君了,要臉的,要口碑的……


    結果,就變成把日本給宗室了。其實也好,日本這個民族,想長久統治,不要背刺華夏,唯一的途徑,就是薑驤在朝鮮半島幹的那樣——從文化上徹底滅掉背刺的可能性,直接強製同化成一個民族!


    諸王過來可不是孤家寡人,那是整個王府包含下人,一大幫子,幹啥的都有。以後你想不想在王府手下混飯吃?那就好,學中文吧!講中文吧!長此以往,哪還有什麽日本國?哪還有什麽大和族?


    大明宗室何止百萬?全扔過來,還愁同化不了一個日本?以日本這個民族慕強的性格,說不定人家以被同化為榮!而要達到這個目標,毫無疑問,是要開殺戒的。整個日本的上層,需要清理掉,給大明宗室騰位置。


    鄭芝龍在九州就不用這麽搞了,他隻是等武裝遊行完,把所有九州大名請到長崎,然後給他們講解了一番大明局勢。並以日本的政治格局做對比。


    所有大名立刻就明白了,大明皇上是天皇,遼王是幕府大將軍,而跟遼王有姻親關係的鄭芝龍是親藩大名!整個九州,已經被遼王許給了眼前這位,而幕府乃至日本國,將不複存在。


    擺在九州各位大名麵前的,就是選擇成為譜代大名,還是直接去死……廢話,你特麽管這個叫選擇?當然是選譜代大名啊!


    投名狀自然是要的。首先,交出軍隊指揮權,集合所有大名的武裝力量,組建九州軍,由鄭芝龍統率。而各位大名,以後隻能管政,不能管軍。其次,聯姻是不可避免的,鄭芝龍嘩啦收了一堆小妾,下麵主要將領也都一個不落,全都收了日本小妾。


    九州的事兒,基本就以這樣較為平和的方式解決掉了。未來,這裏會成為大明皇家海軍著名的雇傭軍來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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