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元年,東林黨忙於肅清閹黨餘孽,遼東也無大戰。各方都陷入了休養生息的階段。


    這裏麵,也包括藏在秦嶺裏的李自成和張獻忠。相比起原本時空裏李自成18騎入商洛山來說,當下的困境其實還算好的。李自成和張獻忠合計超過50騎,吞並了若幹村寨之後,已經有了200人的規模。雖然離重新崛起還早,但李自成和張獻忠都是那種韌性十足的反賊,輕易不會認命。


    薑驤同樣迎來了黃金發展期,暫時沒有任何掣肘,軍隊和民政建設都如火如荼。不過成效如何,那還要通過實戰來檢驗。


    後金暫時太遠夠不著,流賊要再次起來恐怕不是短期的事兒,一時沒有對手,總不能找明軍開練。於是乎,薑大總兵把目光投向了北方草原。


    從未來的戰略發展方向而言,短期內,薑驤看上的地方有兩個。


    一個是九原,就是後世的包頭。呂布曾經就駐守在九原,其麾下令人聞風喪膽的“並州狼騎”,就是在那個時候練成的。練兵的對象,就是草原上的匈奴人。因戰績彪炳,被尊稱為“九原虢虎”。如此有曆史文化傳承的地名,後世竟然叫做包頭,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想象一下,呂布出場大喝一聲:“俺乃包頭虢虎!”怕是要笑場……當然,類似的莫名其妙也不止一個。比如,“俺乃石家莊趙子龍!”,或者,“吾,駐馬店郭奉孝……”


    看上九原,自然是因為此地的礦產。這裏幾乎有前工業革命時代發展重工業所需要的一切礦產資源!不僅有煤有鐵,還有多達200多種金屬礦產!最重要的,這裏還是河套平原所在,緊靠黃河,根本就不缺水!


    黃河中上遊,唯有河套地區,有大量適合農業耕種的區域,當然放牧就更是小兒科了。種草比種田需要的水量少太多了。黃河百害,唯富河套,說的就是這個。可以說,整個長城沿線,也隻有河套地區,是適合農耕民族紮根發展的。而也唯有控製了河套地區的中央王朝,才不缺戰馬!


    而失去了河套地區的中央王朝,就失去了對草原的掌控和威懾,失去了戰馬的來源。比如,宋,比如,明的中後期。一旦失去了戰馬的來源,那麽,中央王朝對抗遊牧民族,就天然處於劣勢了。用步兵去幹騎兵,是個天然低效的事情。


    所以,無論從工業發展所需要的資源,還是從持續的戰馬來源考慮,九原,都是必須拿下的要地。


    九原,屬於土默特部,而土默特部已經被薑驤打殘了,根本沒有抗拒薑驤的能力。這個果實如果薑驤不去摘,那麽,要不了多久,林丹汗或者後金就迴來摘取。


    不過要想占據九原,卻要先解決鄂爾多斯部。鄂爾多斯部就擋在延綏鎮跟九原的中間。他們名義上是臣服於土默特部,實際上卻相對獨立。


    鄂爾多斯部,祖上是成吉思汗的衛隊。後來世代護衛成吉思汗的陵寢,就跟大明的孝陵衛一樣。本來是各部落選派的人組成的,但時間一久,幾百年過去,就直接形成了一個新的部落,以衛隊的名字命名,叫做鄂爾多斯部。


    所以,盡管這個部落並不是黃金家族血脈,但卻是成吉思汗最正統的嫡係力量。故而,他們是有一些內心的小傲嬌的。盡管部落實力不算強,必須被迫依附一個又一個蒙古大部落,但始終保持著一定的獨立性。而每一個控製了這裏的蒙古部落,礙於成吉思汗的威名,也並不敢對鄂爾多斯部太過份。畢竟,有的事情,做起來容易,聽起來不好聽。


    鄂爾多斯在明初叫做東勝衛,曾經也是有邊軍駐紮的。後來大明國力衰退,直接退迴了長城以南,東勝衛自然不複存在。


    這地方也有不少資源,但規模和集中度,自然跟九原無法相提並論。後世這地方最出名的是羊毛。換句話說,是個搞畜牧業的好地方。


    從榆林出發,直線向北,就是鄂爾多斯,過了鄂爾多斯直線向北,就是九原。後世修高速,確實就隻一條直線拉下來。但這個年代,卻沒辦法這麽走。也根本沒有路。


    因為,出了長城,你將直接麵對毛烏素沙漠!因此,要先向府穀方向走,都到一個名為二郎山的地方,會發現一條名為烏蘭木倫的河流,順著河穀一直走到烏蘭木倫湖,就到鄂爾多斯了。


    而這個二郎山的所在,就是後世的神木市。薑驤知道,這裏地下有個超級大的煤礦!不過暫時薑驤對煤炭並沒有那麽大的需求。而且,最適合發展重工業的地方,必須是煤鐵綜合體,而不是缺一條腿。比如德國魯爾,中國的撫順本溪,美國的五大湖區,這都是著名的煤鐵綜合體。離得遠了,對運力就是一個超級大考驗,缺乏效率。


    成吉思汗的陵寢,實際上在更南邊,更靠近沙漠的地方。因為他是在征西夏的過程中突然病故的,根本就來不及運迴蒙古高原去安葬(那年頭可沒有冷櫃,運迴去都得臭了!)所以,隻能走到哪兒就埋到哪兒。


    鄂爾多斯部名義上是守衛陵寢的部隊,但實際上,幾百年過去了,當然不可能整個部落都住在沙漠邊上。或許的確有派人看守,但部落主體,自然要尋找更適合放牧居住的地方。這個地方,就是類似神湖一樣的烏蘭木倫湖!


    路線選定,即可開拔出征。這次的主要目的,是檢驗火器部隊的戰鬥力。所以,出征的主體駐紮在黃河邊上的第三旅。薑驤從親衛旅調動了兩個營去接替府穀城防。第三旅全員開赴二郎山,等待薑驤到來。


    除去接替府穀城防的兩個營,這次薑驤隻帶了親衛旅的親衛營、火器營和輜重營,然後就是5000土默特騎兵。


    經過一年多的勞動改造,以及充分見證了橫山軍的強悍戰力之後,這5000勞改犯已經徹底沒了反叛的心思。薑驤覺得是時候把他們用起來了。正好繳獲的韃子武器也全部換裝下來了,於是全部還給他們,還能讓他們自由挑選順手好使的。


    重新武裝的5000土默特騎兵,被薑驤命名為草原騎兵旅,旅長是遊擊將軍高一功!從榆林守備旅直接抽調了1000騎兵給他當親衛營。這就是將來要駐守、控製草原的軍事力量。


    在二郎山匯合了第三旅後,合計將近大軍浩浩蕩蕩,沿著烏蘭木倫河殺向鄂爾多斯。


    數日後,大軍抵達烏蘭木倫湖。因為要檢驗火器部隊的真實戰力,薑驤沒有采取突襲的策略。而是擺開陣勢,堂堂正正地逼近,給了鄂爾多斯部充分的集結時間。


    鄂爾多斯部也沒有讓薑驤失望,麵對強敵,他們沒有畏懼怯戰,三萬騎兵迅速集結完畢,組成大陣迎上來。這一刻,他們仿佛先祖附體,一個個鬥誌昂揚。


    從規模上看,顯然鄂爾多斯騎兵是占據優勢的。因此,人家也沒有含糊,直接上來就全軍衝鋒,打算憑借兵力優勢,直接把對方一舉重創。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


    鄂爾多斯騎兵進入2公裏範圍,12磅拿破侖炮發威了。實心彈在密集的軍陣裏犁出一條條血路,人馬的殘肢斷臂到處飛舞……英勇的蒙古騎兵不受影響,奮勇向前……


    進入到1公裏,12磅拿破侖炮換了開花彈,這次到沒有開血胡同,而是一炸一片,龐大的騎兵軍陣就像中年老男人患上了斑禿……很多戰馬被影響,暈頭轉向,導致軍陣被破壞,但大部分蒙古騎兵依然穿越炮火,繼續向前……


    進入到800米,拿破侖6磅炮開始發聲,又是一輪開花彈……軍陣前鋒肉眼可見的開始稀疏……部分蒙古勇士開始崩潰……


    進入到600米,重槍營大口徑抬槍加入了打擊行列,鄂爾多斯騎兵軍陣的前列再度被削去一部分……


    進入到400米,12磅炮,6磅炮,抬槍統統換裝霰彈,來了一輪齊射!硝煙散去……鄂爾多斯騎兵軍陣直接減少了一層,無數人馬到底,無數騎士開始勒住馬頭,無數勇士開始懷疑人生……


    剩餘不管不顧,蒙頭前進的蒙古騎兵終於衝到了200米處,就要進入騎射範圍了啊!再進一點,我們就可以還擊了!


    然後,2000杆燧發槍的齊射轟鳴到來了……


    緊接著,火器營拋射出了上百個炸藥包……


    硝煙彌漫,根本看不清戰場,所有人隻是機械地執行著開火的命令。


    又是一輪霰彈炮擊……


    緊接著又是一輪火槍齊射……


    最後又是100個陶罐震天雷被拋射出去……


    “停火!上刺刀!”


    隨著薑讓的命令落下,火槍兵集體上刺刀,並在前排列陣,形成刺刀叢林。


    全軍靜靜地等著硝煙散去,聽著戰場的爆炸與馬嘶人吼……


    不一會兒,硝煙散去,橫山軍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人間煉獄……


    哪還有什麽鄂爾多斯騎兵?隻有滿地的屍體和碎肉……以及滿耳的哀嚎……


    後方及時勒住戰馬沒有衝上來過半鄂爾多斯騎兵也傻了,一個個愣在那裏不知所措……


    不知道是誰帶頭扭轉馬頭,忽然之間,剩餘的騎兵就開始奪路而逃。太可怕!太可怕!從古自今,何曾見過這麽高效的屠殺?起碼1萬騎兵啊,就是站著不動給你砍,你也得砍上大半天吧?可這才多大會兒?一個衝鋒啊!僅僅一個衝鋒,就沒了!


    “全軍出擊!給我追上去!”薑驤直接發話了。


    於是,薑讓身先士卒,直接帶著所有騎兵追了上去。就連2000火槍兵也騎上戰馬,殺了出去。別說火槍兵了,橫山軍全員騎兵,必要的話,就算是炮兵都能上馬追殺。


    而薑驤則指揮著剩下的部隊,不緊不慢地在後麵穩步推進。鄂爾多斯部膽氣已喪,此戰大局已定,沒什麽好擔心的。


    事實正如薑驤所料,鄂爾多斯部把後背亮給橫山軍,隻能加速自己的死亡。橫山軍可不是沒有戰馬的明軍啊!


    當鄂爾多斯部意識到不對,想集結反擊的時候,橫山軍騎兵就直接端起騎兵左輪,一輪突突……有效的反抗完全集中不起來就被瓦解。


    隨後就是如狼似虎,急於表現自己的土默特騎兵衝上去砍瓜切菜……


    到最後鄂爾多斯汗覺得大勢已去,幹脆也不跑了,直接率部投降。


    戰後統計,鄂爾多斯騎兵陣亡了名,剩下1萬出頭的當了俘虜。等待他們的是最少一年的勞動改造。


    至於鄂爾多斯大汗,不好意思,被滅門。這種隱患薑驤是不會留的。當然,這種髒手的事情,不用薑驤動手。


    處理後事的都是土默特騎兵,完全是按照草原的規矩來。理論上,鄂爾多斯部戰敗了,那這個部落的一切,從此就都歸橫山軍了。包括他們的牛羊、女人、孩子。


    崇禎元年,延綏鎮遊擊將軍高一功收複東勝衛,陣斬5000,鄂爾多斯部臣服。這是薑驤有意把功勞安在高一功身上,為的是隱藏真正出戰的主力第三旅。


    捷報傳到京師,一幫大佬對於延綏鎮莫名其妙去討伐韃子很是詫異,但想起之前的榆林血戰,腦補這是延綏鎮的報複行為,也就不再多想。終歸是個大勝,算是新皇登基的吉兆。


    順理成章地,高一功升任東勝衛參將,掌管鄂爾多斯部。


    薑驤並未著急進軍九原。這裏是畜牧業的好地方,又是榆林跟九原的中點,不容有失,是需要好好經營一下的。


    於是,大軍暫時停留在東勝衛,派遣騎兵押送俘虜迴橫山幹苦力,另調建築隊到東勝衛,開始築城。幾百年前的東勝衛堡壘早就不存在了,而沒有城池,中央王朝是很難保持在草原的存在的。


    薑驤的目標,是建設一個純粹的軍事堡壘,在這裏紮下牢固的釘子,鞏固地盤和統治。城池並不需要很大,裝得下草原騎兵旅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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