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鍾時天身上有汗味,可他的汗味不是酸臭,而是一股子奶腥味兒,跟小孩似的,像在奶罐裏長大的。


    「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鍾時天問,趙疏遙的改變太突然,除了考試壓力他想不到別的了,「你的理科很好啊,下個學期進尖子班沒有問題的……難道你在擔心李陽立他們沒法和你一個班?這個真沒辦法,一下子提高那麽多不現實,就算不是一個班的也可以一起玩兒啊,就像我們倆,不也可以……嗯哼嗎?」


    「嗯哼?」趙疏遙輕笑了一下。


    鍾時天臉發燙,「你、你鬆開一點嘛,我有點不舒服。」


    趙疏遙張開嘴,抿住他的耳垂。


    鍾時天驚叫了一聲,身體一下就軟了,聲音也抖得不像樣:「你、你不要……弄耳朵,唔……」


    趙疏遙卻貼得更緊,胸膛小腹和鍾時天的緊密貼合,他輕嘆了一聲,「時天,你真軟。」


    鍾時天無力地低下頭抵著趙疏遙的肩,帶著綿綿鼻音哀求道:「別這樣逗我了……太奇怪了……」


    趙疏遙覺得自己要被鍾時天點著了,這一刻他無所顧忌,隻知道鍾時天是他的。他在鍾時天的頸側撩撥的親著,親眼看著這一片紅成血色。


    忽然,他頓了頓,接著笑了起來,「有人不安分咯。」


    趙疏遙還惡劣的曲起膝蓋,鍾時天腦袋裏的炸彈轟的一下,懵懂慌亂得幾乎要哭出來,「我、我……對不起,我……」


    趙疏遙還想繼續逗他,可鍾時天卻抖得越來越厲害,倒像是在害怕了,趙疏遙隻好鬆開他,說:「這是正常反應,你怕什麽?」


    沒了支撐,鍾時天貼著門背滑坐下去,把臉埋進手掌裏,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趙疏遙無奈蹲下身,把人攬進懷裏讓他靠著自己的胸膛,「起頭的是你,害羞的也是你,真矛盾。」


    鍾時天不想見人了,聲音悶沉懊悔,「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是我故意弄你。」趙疏遙帶著笑意說,「時天,你該不是自己沒……」


    鍾時天驚惶地抬起頭捂住了他的嘴,「不要說這個!」


    趙疏遙有些震驚了,含糊不清地說:「真沒弄過?」


    他一個發育正常的少年郎,都十七了怎麽可能沒diy過?可這話趙疏遙說出來就是不行,他們之間是純純的愛情,不能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玷汙了!


    鍾時天又想起了什麽,更難以啟齒了,紅暈幾乎要蔓延到指尖。


    趙疏遙最受不了他這副可口的模樣,於是貼著他的耳垂低聲說:「你要是想,我可以……」


    鍾時天噌地一下把他推開了,要不是趙疏遙反應夠快用手撐著地,就得不怎麽好看的仰過去了。


    「我我我我先迴去了!」鍾時天磕磕巴巴地說,「我迴去就,就把杜星刪了,再也不和她聯繫了!」


    說完沒頭沒尾的話,鍾時天開門跑掉了。


    旖旎的氣氛一拍而散,趙疏遙有些摸不著頭腦,起身後他捏著鼻樑沉默佇立,萬千思緒又湧迴他的腦海,將滾滾**壓製著。


    久久他才嘆息。


    他拒絕不了鍾時天。


    *******


    炎炎夏日的期末考格外難熬,鍾時天恨不得答完就交卷,隨便進個有空調的辦公室續命。


    不過他的煎熬對於鍾時月而言則是白駒過隙,她在家呆的一個多禮拜就像一眨眼,鍾時天考試結束後她就要飛往美國了。


    「來來來都抱一下。」鍾時月喪喪地把家人都抱了一遍,到鍾時天的時候甚至把他抱起來轉了一圈,弄得鍾時天「花」容失色,到趙疏遙到時候她也想重蹈覆轍,但卻死活抱不起來。


    趙疏遙很無奈,「我底盤穩。」


    鍾時月以瀟灑掩飾尷尬,「我走了啊,愛你們,記得想我。」


    「好好照顧自己。」江茹依依不捨,「每天都視頻一次。」


    「知道啦。」鍾時月想起了什麽,「過兩天,是雅子阿姨的祭日吧?今年我又趕不上了,幫我上柱香,說我很想念她。」她連飛幾個吻,「拜拜~」


    鍾時月走了之後,大家的情緒都有些低落。


    「時間真快啊。」趙疏遙輕聲說,「今年是正十年了,對嗎?」


    「是呀。」江茹攬著他的肩,溫柔地說:「今年我們迴去住兩天,陪陪雅子吧。」


    第六十三章


    自從政府投資發展旅遊度假業,鍾時天的老家就也沾光得到了一番修繕,依然是瓦房,但外牆變得平整而不是斑駁,內牆也刷了一層雪白的膩子,看著壽命得以續了幾十年。


    「爸,媽,我們迴來了。」鍾平北用方言打了聲招唿,大堂正前方的祭台上的兩張黑白照片慈祥地看著他們。


    老房子時隔幾個月才見光,所有家具都落了一層灰,江茹指揮著男人們幹活,收拾出了兩間房間,「疏遙和時天睡一間屋子,沒意見吧?」


    鍾時天瞄了一眼趙疏遙,後者坦蕩蕩地說:「沒意見。」再反觀他,不知道想到哪裏去,忸怩而躁動地點頭。


    收拾好了之後,他們拿著雅子生前喜歡的食物上山了。


    夏天,山上的植物瘋長,鍾時天小心謹慎,臉上還是多了幾道枝條的劃痕,在他白嫩的膚色下非常顯眼。


    「我毀容了。」他捧著臉黯然神傷。


    「沒有流血,疤都不會留,迴去就好了。」鍾平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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