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天月早就覺得肖絨這人共情能力太強,按理說容謎跟她也可以算是不共戴天之仇,但是她還能以德報怨,還要從忙碌的行程裏擠時間聚會。


    讓人心裏反酸。


    「她是挺不容易的。」


    不過荊天月也能理解,估計容謎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是也都沒說。


    左腿被小姨給搞沒了,右腿被親媽開車給碾了,這人生操蛋得可悲,和肖絨相比,她甚至沒有選擇的機會。


    長年累月在房間裏,學習生活交融,沒有朋友,沒有同學,青春的年紀,死氣沉沉。


    「所以我想對她好一點。」


    肖絨說得很認真,容謎話少,難得的幾次聚會她也沒說什麽。


    容淮偶爾去隔洗手間,就剩她倆,都不是話多的,肖絨這樣的挑起話題。


    結果被容謎繞到了荊天月身上。


    她問:「她對你好嗎?」


    肖絨啊了一聲,「什麽?」


    「天月姐。」


    肖絨點頭,「她對我很好很好。」


    容謎:「哦。」


    隔了幾秒,「怎麽個好法?」


    她那個號沒再用了,但是刷微博的方法多的事,肖絨跟荊天月公開得轟轟烈烈,超話裏還有人專門整理互動。


    不過那是粉絲愛看的,她想知道私底下的。


    「就是很好,好到我每天都比昨天更愛她。」


    肖絨說完還有點不好意思,容謎被毫無防備被秀了一臉,最後撇嘴,也沒說了。


    反倒是肖絨問:「你喜歡她?」


    容謎:「是啊?」


    她看著肖絨,想看看對方什麽反應,憤怒?失態?還是轉身就走?


    結果肖絨反而很驕傲,「她當然值得人喜歡。」


    容謎:「……」


    「不是那種喜歡。」


    肖


    絨:「你不是那種喜歡。」


    沉默了好半天,像是一場拉鋸,兩個人都知道對方在說什麽,直到容淮迴來,才撿起之前的話題。


    「容謎讓我別可憐她,可是如果當初……」


    可是沒有如果。


    時間是最殘酷的東西,過去的都會過去,而你永遠迴不到過去。


    她最後隻能嘆口氣,「我感覺她好像不太想活下去。」


    這種感覺在肖絨跟容謎相處的時候就似有若無,容謎的氣質很陰沉,跟肖絨偶爾的憂鬱不一樣。


    她的形容又因為消瘦而顯得更枯敗,總給人一種將行就木的感覺。


    那雙眼沒有波瀾,偶爾對視,都像是石沉大海。


    「她好像從小就這樣。」


    荊天月從旮旯角裏扒出少得可憐的關於容謎的記憶,印象裏那個渾身濕透的小朋友也這樣。


    半死不活,不是被淹的,純粹就是那個死樣子。


    跟嗷嗷大哭的容淮比簡直毫無兄妹相。


    說了一聲謝謝姐姐就沒了。


    「肖絨,你不準對她太好,我會吃醋。」


    荊天月說,她說得太坦蕩,突然轉的話題也很平靜,肖絨嗯了一聲,隔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我跟容謎不是……」


    荊天月點頭:「我知道。」


    「但是,我心裏就是泛酸,你太好了,誰都沒辦法拒絕你。」


    車載音樂放著國外的抒情曲,肖絨覺得自己被清風拂過,她還有點高興。


    做作地反駁了一句:「哪有。」


    還有點嬌嗔,「我隻喜歡你的。」


    像是迴憶了一遍荊天月的吃醋宣言,補了一句:「我隻跟你好。」


    她手上的紗布還抱著,顯得特別滑稽,更別提腦門上那塊紗布,被劉海遮了一點,但也跟沒什麽用。


    荊天月笑了一聲:「怎麽好啊?」


    ……


    肖絨因為手有傷,吃東西也不方便,在鄒家還被當成寶,大家都不許她進廚房。


    她隻能坐在沙發上擼貓。


    自己的那隻醜貓被放在鄒家養著,因為她和荊天月都太忙。


    鄒天顥家的狗偶爾也在這裏,貓貓狗狗,小朋友最喜歡,跑跑鬧鬧的。


    荊天月十指不沾陽春水,下廚就會炸廚房的類型,陪著肖絨看電視。


    鄒天顥下班迴爸媽家就看到這個景象,肖絨抱著


    貓看電視,手上的手垂在一邊,而荊天月坐在她邊上玩手機。


    「兩位女明星也在啊。」


    荊天月哼了一聲:「不能在嗎?」


    鄒天顥笑著點頭:「在當然最好,常迴家看看。」


    廚房裏他們爸媽都在,和做菜的阿姨討論用哪條魚。


    已經到了夏天的尾巴,《仙海定潮策》即將大結局,肖絨看著電視裏的自己飾演的薛疾一身黑袍,還有點不習慣。


    荊天月掀了掀眼皮,看了兩眼,「都這集了啊,看來我們草地滾要播了。」


    薛疾最後一場便當戲穿著的戲服相當華貴,都是方外之人,她穿青色的道袍看上去是仙風道骨,黑袍卻讓她看著格外冰冷。


    「這妝發我還蠻喜歡的。」


    荊天月時不時點評兩句:「我感覺你一直在進步啊絨絨。」


    最後兩個字被她咬著說的,還有點低,肖絨的耳朵都紅了,她抱著貓,一隻手擼得不盡興,而貓都想跑。


    「真的嗎?」


    荊天月:「真的。」


    「我演戲好沒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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