撓癢癢撓得滿床滾,求饒著說不要不要。


    荊天月看著她的臉,隔了幾秒問她:「你有沒有想過找自己的親生父母?」


    話題拐得也很快,肖絨愣了幾秒,又慢悠悠地滾了兩下,把自己翻了個麵,「以前想過,現在沒那麽想了。」


    荊天月也趴在床上,「為什麽呢?」


    肖絨蹭了過來,挨著荊


    天月,「我從小就在福利院,後來被現在的爸爸媽媽帶走,想媽媽這種情緒,小的時候天天有,可能是太多次了,就淡了吧。」


    她抱著荊天月的胳膊,「親媽媽可能不想要我,我再想也沒有用的。」


    兩個人挨得很近,體溫都傳導,荊天月低頭,肖絨抱著她的胳膊,垂眉頷首,濃密的睫毛顫著,明明隻是這樣的動作,都能激起人無限的憐愛之情。


    「真的不想找嗎?」


    肖絨沒有迴答。


    她很少說自己從前的事,反而很喜歡聽荊天月說以前,也無所謂有沒有秦冕。


    她的愛意滾燙又熾熱,石像都要被打動,又何況是被她注視著的荊天月。


    想對一個人好,就會想知道很多很多。


    荊天月很有耐心,片刻的安靜,彼此都能聽見彼此的唿吸聲。


    肖絨:「我有你就夠了。」


    荊天月:「雖然我很開心你這樣說,但是你心裏是真的覺得無所謂嗎?」


    她伸手摟住肖絨,安撫得特別溫柔。


    荊天月就是這樣一個人,無論過了多少年,在肖絨心裏始終如一。


    又可以說是肖絨在很多年前就以一種非人的敏銳,第一次見麵就看見了那個溫柔的靈魂。


    沒有刺的玫瑰。


    肖絨是一個很寡言的人,倒不是她吝嗇說話,也不是她假裝高冷,盡管能跟熟悉的人嘮嗑,也改變不了她性格裏的沉默。


    在劇組的時候荊天月就覺得這人始終帶著點憂鬱。


    憂鬱這個詞其實很抽象,也不是說你吊著眉毛你就是憂鬱了,還得是長得好看的人才能有先決資格。


    可也不是好看的人都能有的。


    所以娛樂圈可以拿陽光,拿溫柔,拿直爽等等做人設的賣點,卻沒人賣憂鬱。


    不正能量,而且一不小心就被群嘲,吃飽了撐著,明星有錢有活幹還每天愁眉苦臉。


    可是憂鬱也不是愁眉苦臉。


    當初荊天月站在樓上看肖絨,那天下雨,穿著沙灘褲的肖絨站在一邊抽菸,漫不經心地抬眼看雨。


    那一瞬間荊天月腦子裏就冒出這個詞。


    肖絨的魅力不僅僅是臉,而是她的經曆帶給她的洗鍊,年紀不大,偶爾顯露出來的滿腹心事,和疏朗的性格糅雜在一起,讓人忘不了。


    肖絨沒


    想到荊天月會這麽問她。


    隔了許久,她才說:「我想媽媽,我叫院長叫院長媽媽,叫養母叫媽媽,可是,她們始終對我不是那種感覺。」


    「院長媽媽會有很多人叫她媽媽,養母也有了親生的小孩,長輩都覺得我是被領養來的累贅。」


    「沒有人愛我。」


    肖絨很少去迴憶小時候,n-o-i上節目難免會碰見小時候的問題,她都是半真半假地說,畢竟跟梁伊衣還有趙茗硯這種一看家裏寵大的不一樣,她實在沒什麽好說的。


    不過溫扶好像跟她也差不了多少,但是比肖絨靈光許多,話題一下就揭過去了。


    她壓根不知道她現在說話的神情讓人多心疼。


    荊天月嘆了口氣,抱住肖絨。


    她的味道讓肖絨很安心,肖絨閉上眼。


    「你知道嗎,」肖絨頓了頓,她是一個很容易哭的人,聲音都有點啞了,「隻有你看到我了。」


    肖絨不是不想吃蛋糕,也沒有特別想吃,福利院的規則和被領養後家庭的規則都讓她學會了不爭不搶。


    一開始不要想自己會得到,所以自己沒有也不會難過。


    她年紀不大,已經很會掩飾自己的喜好,懂事一點,就會好過很多。


    但是真的好過嗎?


    她又不願意想了,多想也沒意義。


    「我就看了一眼那個空箱子,知道沒了也無所謂,就要走了,你……」


    肖絨抽了抽鼻子,「你就讓人把你自己那個蛋糕給我。」


    荊天月真恨自己的記性,隻有朦朧的一片,根本不是肖絨這種清晰得像是發生沒多久的。


    「會不會是我不想吃呢?」


    肖絨搖頭,她的動作很猛烈,像個小孩子。


    「我前陣子還問過則哥,她說你隻要點,就一定是自己想吃的。」


    荊天月笑了一下,「那我很慶幸我那時候的舉動,不然我的餘生,可能沒這麽幸福了。」


    肖絨抱得更緊,「你不知道你對我多重要。」


    荊天月的後背靠著軟墊,卻還是被肖絨猛烈地擁抱往後推,肖絨的嘴唇貼著她的臉頰,一聲聲地含著姐姐。


    像是長大的夢境裏,無數次的幻想。


    幻想對方存在,陪著自己。


    「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好變態,我把你的貼紙貼在課桌上,卻好像把你


    裝進了心裏,有時候被媽媽罵,我都會想,還有你陪著我,幻想中的,隻對我好的姐姐。」


    肖絨自己做了偶像才明白這種行為。


    可能對當事人來說很噁心。


    她一邊憎恨自己的無能,一邊又汲取著這種幻想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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