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說的話,過來,你走來走去讓我也好緊張。」季氤對她招手,又對言暮說,「你看好點。」


    季蘇葉坐到言暮的身邊,又按捺不住的要起來。言暮將她肩膀輕輕按住,「不要急。」


    才說完這句話,產室傳來一聲響亮的啼哭。


    生了!


    季蘇葉一呆,下意識說:「哭得這樣響亮,應當是個男孩子。」


    說完又意識到,生啦!趕緊一個箭步衝過去看,祁皎被推出來,一身都是汗,雖然臉色蒼白但精神很好。這是季蘇葉看到的,她大哥最狼狽的時刻,汗涔涔的,都沒有祁皎的精神頭好,仿佛經曆了一場生死劫難。


    醫生說:「男孩,母子平安,生產很順利!」


    季家人都長舒一口氣,心終於落迴到肚子裏。名字是季老爺子取的,叫做季行周。


    出自詩經裏的《小雅》篇:「行歸於周,萬民所望。」


    老爺子對這個小孩兒的期許可見非同一般,又是第一個曾孫子,喜歡的不得了。


    季蘇葉很小心翼翼地看著那一小團,真的是一小團,她第一次見到初生的嬰兒。祁皎見到自己的小孩兒,第一句是氣若遊絲的說:「怎麽一點也不像朗清?有些醜。」


    季氤一下笑了,「小孩子生出來都是皺巴巴的。」


    「我怎麽覺得很可愛呢?」季蘇葉越看越喜歡,「小眼睛小嘴巴,他什麽時候能睜開眼睛呀?」


    「像大哥,大眼睛大雙眼皮,好看。像大嫂,丹鳳眼,也是大眼睛,還是好看。」季蘇葉湊到祁皎的身邊,「小周周快睜開眼睛看看姑姑。」


    言暮將她拉起來,笑道:「新生兒一般要一個星期才睜開眼睛的,還早。」


    季時銘雖然在外麵錄製節目去了,知道了季朗清得了個大胖兒子,哦豁一聲,恭喜季家勤儉男團又多了一位三代成員,卻還是開開心心的買了好多小嬰兒用的東西寄迴家,說自己結束了節目就要迴來看小周周。


    ***


    祁皎生產完之後,婚禮自然是被提上了議程。這些事都不需要她操心,家裏安排的很妥當。言暮和季蘇葉作為伴娘出席,伴郎則毋庸置疑的選中了季時銘,還有一位季朗清的友人。


    這是隻有少許賓客與全部家人出席的,帶有私密性的婚禮。季朗清與祁皎都是淡然的性子,加上兩人工作特殊,也不適宜大肆宣揚。


    舉行婚禮的時候已經是春天了,他們舉辦的婚禮模式有些類似民國時期的樣子。不過季朗清身著西裝,祁皎穿著素淡旗袍,頭上別著薄紗,十分貼合她的氣質。


    此時小周周已經七個多月大,胖乎乎一團,還不會說話,隻會張著嘴偶爾蹦出幾句「麻麻,粑粑。糖糖。」


    果真是生的很好,長相更像季朗清一些,但一雙眼睛卻和祁皎相似。笑起來的時候像個女孩子。


    拋捧花的時候,祁皎拿著花對準了季蘇葉,微笑的輕輕拋給她。


    「這束花的傳遞是蘇蘇的。」祁皎笑著,「我們家裏馬上就要有兩位,更美更漂亮的新娘子了。」


    季蘇葉拿著捧花止不住的笑,言暮就在她的身邊輕輕扶住她的腰,手心溫暖極了。


    參加完祁皎與季朗清的婚禮之後,季家恢複了尚且平靜的生活。祁皎決定進行工作調動來鳳城,隻不過還需要時間,於是小周周暫時放在季家養。


    季蘇葉樂的帶小孩兒,感覺自己好像在玩模擬人生,每天都在教小周周叫姑姑,可是這個發音對小周周來說實在有些難,隻會傻呆呆的看著季蘇葉流口水。


    ***


    在季蘇葉大四這年,她已經是禾子堂的金字招牌,由她經手治癒的病人數不勝數,中醫藥界將她當成季老爺子最好的接班人,老爺子臉上有光。


    大四的這個暑假,季蘇葉照例與言暮一起去海城的老宅過暑假。在那裏她們按照約定,見到了上一年沒有見到的溫檀與宋將軍。


    夏夜蟬鳴,涼爽的海風拂麵,沙灘之上還有沙灘椅,十分熱鬧。季蘇葉與言暮在這裏組了個室外燒烤的局宴客,招待新認識的朋友。


    她們將桌子穩穩地支在了淺灘處,坐下的時候若是漲潮,海水會剛好拂過腳背。桌上擺著汽水兒,紅酒,啤酒,水果,各種小吃。季蘇葉帶了個小音箱放在上麵,正在播放著動感的音樂。


    燒烤爐旁邊站著的是言暮和宋曼卿,兩人的手藝是公認的好,於是這次便有兩人掌管燒烤大權。言暮的頭發又剪短了,成了季蘇葉剛認識她時候的長度。


    剛過下巴,微卷的側分發,紅潤的唇。發色沒有染過,是自己本身的淺色,在燈光下仿佛有柔光濾鏡。此時她手上拿著鐵板網正在烤茄子,專心致誌。


    宋曼卿身著一件改良的中式襯衫,交領式樣,肩頭有精緻的金色刺繡蜿蜿蜒蜒。極黑的眸子裏蘊著清淺笑意,很是輕鬆的模樣。


    兩人都不是很愛聊天的人,除了偶爾的「給我一下孜然粉,給我一下辣椒粉」之外,竟然有種奇妙的,又和諧的沉默。


    仿佛為自己的女友們烤出美味的食物才是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事情。


    季蘇葉從熱鬧的人群裏走出來,走到燒烤爐旁邊:「言暮!曼卿姐姐,有沒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呀?」


    她將汽水兒的吸管送到言暮的嘴邊,言暮就著喝了一口,氣泡隨即在舌尖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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