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成,我隻生一個,必須是女兒。”


    顏夕沐:“……”


    喬駱勛送走客人,還未走近偏廳就聽見她們倆的對話,偷偷的站在外麵聽了一會兒,唇邊不經意的揚起微笑。早就知道,顏夕沐和喬悠悠一定可以很好的相處,悠悠有些時候很強量,直心眼的善良,顏夕沐可以容忍她的小矯情,一個可以容忍又可以和她鬥的對手,會讓她越來越喜歡。


    “偷聽可不是你該有的行為,喬老闆。”說話的時候,喬悠悠已經站起來,麵對著偏廳的門框,雙手環胸略帶睥睨的說。


    喬駱勛沒有掩去笑意便走進來,從喬悠悠身邊經過的時候瞄了她一眼,而她像是一隻隨時準備戰鬥的貓咪,趾高又氣昂。


    喬駱勛坐在顏夕沐旁邊,順勢攬著她的肩膀,“長嫂如母,悠悠,不要不懂規矩。”


    喬悠悠撇嘴,非常不屑的俯視著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你們又沒結婚。”


    “剛剛沒有,現在有。”話音剛落,喬駱勛變從褲袋裏變戲法似的拿出兩個紅本本,遞給喬悠悠,“新鮮出爐,鋼印還有溫度。”


    喬悠悠不相信的接過來,翻了翻,的確是他們倆的照片,民政局的鋼印,封皮上寫著金燦燦的“結婚證”三個大字。喬悠悠把結婚證扔一邊,不死心的說:“連戒指都沒有,我敢打賭你一定沒有求婚,人家還不一定要嫁給你呢。”


    喬駱勛聞言眉間微微蹙起,看向身邊的小女人,她正用一雙水汪汪的明亮眼睛望著他,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喬駱勛趕緊說:“那天我說了,你也答應了。”


    顏夕沐先是故作驚訝,接著平靜的說:“我不記得了。”


    喬駱勛嘆氣,又從褲袋裏拿出一個黑色天鵝絨盒子,裏麵放著剛剛訂做好的一對婚戒,工藝繁雜,鑽石被鑲在中間,有一圈碎鑽做點綴,世上獨一無二。顏夕沐有些驚喜,目光深深望著戒指。


    喬悠悠“嘖嘖”的咋舌,怎麽喬駱勛跟哆啦a夢似的,口袋裏裝著那麽多東西。


    “好吧,我就勉為其難的做一迴見證人,幫你們記錄一下這難得時刻,迴頭侄子出世之後,就跟他說男人膝下有黃金,你爹膝下有刀子,這輩子不會求人,但是為了娶你的娘親,就算是刀子,他也眼睛都不眨的跪了。”


    喬駱勛執起她的手,將一枚戒指套入她左手的無名指,按照她的尺寸定做,分毫不差。


    他的手在顫抖。顏夕沐知道他在害怕,擔心自己會因為看見蘇湘平、知道蘇湘平的身份而有所退縮,所以僅僅幾個小時的時間,戒指、結婚證全都備好,就是不想讓她有絲毫後退的餘地。


    顏夕沐拚命忍住的眼淚還是簌簌而落。


    我不會因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放棄我得來不易的幸福,就像當年她為了自己的幸福放棄我,如今的我也會走著和她相同的路。我的身上流著她的血,我會和她一樣,像她對待我一樣對待她,冷血無情。她毫無預兆的出現在我麵前,不管原因為何,未來她都是我丈夫的舅媽,除此之外,沒有另一重身份。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的立場好怪異,之前異口同聲討厭喬悠悠,後來有紛紛跳出來說支持喬悠悠。女人,果然是善變的動物!


    ☆、插pter 41


    “喬先生,大事不好。q島碼頭著火,不知為何普萊上依舊有未拆除的炸彈,所以……”


    喬駱勛迴頭看著安眠的顏夕沐,睡夢中的她安逸無憂,他要怎麽告訴她,她的心血,被毀為一旦?大火蔓延到船上,炸彈爆炸,聯排數十艘的普萊未能幸免。


    一夜之間,幾十億的財產毀於一旦,損失暫可擱置,但是公司聲譽卻大打折扣。icas的專家剛剛宣稱普萊並無質量問題,天喬遊艇也發布公告表示普萊質量過關,近日就可以按照購買合同按時交貨。但是時隔僅僅幾個小時的淩晨,十幾艘普萊煙消雲散,在爆炸和大火中化為灰燼。


    遊艇這種高價值產品,在簽訂買賣合同的時候,客戶首先支付一定比例的貨款,待交貨的時候,再支付餘下部分。而在製造過程中的成本花費,則是來自銀行貸款。現在普萊不僅不能按時交貨,貨款不能收迴,不僅公司聲譽受損,銀行貸款不能按時歸還,銀行也會按照當初簽訂的抵押合同,用抵押財產償還所欠款項。


    離普萊交貨的期限不足一周,償還貸款的期限不足兩個月,天喬遊艇既交不出遊艇,更沒有錢償還銀行貸款,現在已是腹背受敵。這場大火顯然是蓄謀已久,曹偉良上演了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好戲。追查縱火人勢在必行,已經出動了q島的大半警力,可是查到縱火人,他也不一定有能力賠付,頂多是牢獄之災,這對於天喬遊艇來說無疑是杯水車薪。


    還好天喬集團這可大樹可供乘涼,天一亮,柳朝璽人已經出現在天喬集團大廈,等待喬駱勛的出現。


    喬駱勛的答案卻給柳朝璽當頭一棒。


    “不救?”


    “對。”


    柳朝璽以為自己聽錯了,良久都不知道該如何迴答,嘴巴長了又合,“為什麽?”


    喬駱勛站立在落地窗前,俯瞰著整座繁華的城市,目光幽深的看著如螻蟻般移動的車輛,他們不過是世間如塵埃一般渺小的存在,隨時可能永遠消失。


    “從收購rc石油開始,公司的麻煩一茬接一茬,澳能費盡心思找到一個突破口,一小搏大,打算一步一步毀掉天喬。如果集團籌資救助遊艇公司,恰恰中了他們的下懷。幾十億的現金,不是小數字,一旦集團拿出錢救助遊艇公司,等著看,下一個出事的就是天喬在澳洲的港口和rc石油,澳能就是要我腹背受敵,顧得了頭顧不了屁股。澳能不僅要爭迴rc石油,更要我們在澳洲的港口。”


    柳朝璽不是沒有想到這一層,但是公司不可能一直擴張,總要有的放矢,要歇歇腳步的。


    “我懂你的心思,你也覺得兩頭兼顧不是上策,對吧?”喬駱勛拿出一支雪茄,遞給柳朝璽。


    柳朝璽神色凝重的接過雪茄,拿在手裏把玩。


    “我會捨棄一部分,但是絕對不是給澳能。”


    柳朝璽的手指忽然停住,笑容有些許苦澀的追問:“所以我和遊艇公司,就是你打算捨棄的一部分?”


    “對。”喬駱勛手指摩挲著銀色打火機。看似輕鬆自如,但是無所謂是假的。天喬集團是他辛苦經營起來的,每一家子公司都由他一手打理成材後交由可靠的人管理,每一家公司都是他看著成長起來的,放棄哪一個都像是在他心上捅刀子。但是集團發展麵臨瓶頸,必須調整結構,澳能的攪合無疑是給了他一次變革的機會,以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放過。


    柳朝璽頹廢的依靠在沙發背上,不無自嘲的笑起來,“想必喬先生已經把公司的歸屬想好了吧。”


    “銀行的貸款我找人疏通延期還款時間,接下來會引入戰略合作者,集團會將遊艇公司30%的股份出售,我已經和合作方有初步溝通,應該問題不大,至於後續繼續生產普萊的成本貸款會有幾家信託合作,利率雖然高些,但總歸是可以解燃眉急。不過,不能按時交貨,客戶那邊還需要你親自去安撫。”


    “抓住縱火犯對公司沒有實質好處,順藤摸瓜牽出幕後主使,才能找迴遊艇公司的損失。所以這次集團割掉遊艇公司,就是為了花更多的心思,牽出幕後主使,進而除掉澳能?”柳朝璽試探性的說出自己的推論,果然看到喬駱勛臉上慢慢爬上的微笑。


    想必除掉澳能早已在日程之上,隻是遊艇公司的突發事故,讓喬駱勛有些措手不及,才不得不出售股份,以免影響集團計劃。


    從事故發生到現在,不足12個小時,喬駱勛將天喬遊艇所麵臨的棘手問題初步解決,餘下的隻是一步步按照他預定的軌道推進而已。柳朝璽不得不感嘆與欽佩,喬駱勛實在是商場上的一條蛟龍,有勇有謀,絕不會鋌而走險,所走的每一步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雖然腳下隻走一步,但是他卻已經看到十步以外。


    柳朝璽明知道現階段,這是最好的路子,可是“被放棄”的滋味實在是不太好,於是冒著被驅逐的危險,詢問道:“顏顏呢?你要怎麽跟她交代?”


    果不其然,喬駱勛偏頭望著窗外,唇緊抿成線,臉上泛起的是一副類似大義凜然的表情。


    柳朝璽離開之後,喬駱勛也迫不及待的從公司趕迴家。新聞媒體如此發達的今天,他根本沒辦法掩蓋事實不讓顏夕沐知道。喬駱勛非常擔心顏夕沐得知後,會是何種反應。怕她胡思亂想,更不想她在這個時候迴q島,她離開他的視線範圍,他都會覺得不安。


    迴家的路上,喬駱勛接到一通電話,是他的舅舅謝林生。


    謝林生在商場上四十年,雖然喬駱勛的能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但是論及經驗和集團實力,喬駱勛和謝林生之間還是有些差距的。喬駱勛事業剛剛起步時,謝林生如一座燈塔指引著喬駱勛,給他提供了許多幫助。現在喬駱勛早已羽翼豐滿,不需要謝林生的庇護,但是天喬遊艇出這麽大的事,謝林生不可能置之不理。


    二十年前,謝林生娶蘇湘平的時候,喬駱勛隻是個無所謂的旁觀者,他如何也沒有想到,顏夕沐的媽媽竟然就是蘇湘平。更讓他難以理解的是親生女兒竟然可以不管不顧地拋棄二十年。對於謝林生這位亦師亦友的舅舅,喬駱勛一直是很尊敬的。但是當他得知顏夕沐和蘇湘平之間的“淵源”之後,潛意識裏對謝林生也產生了一些排斥,畢竟這種狀況的間接製造者是謝林生。


    謝林生說:“你的意思是,出售一半的股份?”


    喬駱勛拉迴跑遠的思緒,迴答道:“對。”


    “賣家找好了嗎?”


    “是gb股權,已經有了最初的商定,應該不會有太大變數。”


    他這個外甥,對於商業的靈敏可見一斑,從不打沒有準備的仗,即便是被打個措手不及,也能從容應對,有條不紊。謝林生笑著說:“既然你都已經安排好了,那我就不參與了,有問題隨時聯繫我。對了,前些日子你那位受傷的女朋友,沒事了吧?“


    喬駱勛沉聲糾正:“舅舅,她是我的妻子。”


    謝林生倒是沒想到喬駱勛忽然這樣強調,朗聲哈哈大笑起來,“沒事就好,迴頭催你媽挑個好日子趕緊把事情辦了,我也好堂堂正正的做舅公。”


    喬駱勛收了線,催促司機開的再快一點。


    顏夕沐從新聞中得知了天喬遊艇再次爆發的事故,電視裏的記者從事故現場發迴的報導和圖片,那裏已經一片廢墟,所有救援人員一臉漠然的忙碌著。碼頭值班人員一死一傷,十幾艘普萊變成廢鐵。


    顏夕沐手指發抖的撥通喬駱勛的號碼,聽見他聲音的瞬間,她的心被撫平了一些,於是故作輕鬆地問:“我看新聞說,公司出事了,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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