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傳來“哼哼哼”一聲冷笑,轉瞬遠去。


    嶽不群一揮手,接過寧中則,三人轉身飛掠,數個唿吸之間,已是迴到艙中。下令道:“開船。”


    乘著月色,大船在西南風中升起帆,每艘船上有四人劃槳,二人撐篙,船老大在第一艘船上掌握方向,向著遠處迅速駛去。


    艙室之中,梁發正在打坐調息。一個周天之後,梁發收功靜立,心中思潮翻湧:“今天這一戰,和嶽不群對戰之人功力之深,為自己此世所見之最;嶽不群雖然弱於對方,可也比自己估計得強,看來嶽不群內力確實是大有增長;自己得設法補足內力的短板才是,看來另外一事要抓緊辦好才是。”想到此處,暗暗得意一笑:“餌已撒下,怎麽可能不上鉤呢?”又想:“今天與當世有數的高手接了數招,自己實已是立足在頂尖高手了之列了;且自己前行路徑明確,超越也是很快的事了。”心中又是一陣得意。


    另一船艙之中,嶽不群服下一顆藥丸,開始運功。過得一會,嶽不群出了艙室,來到寧中則所在的艙室,潛運內力,替寧中則遼傷。


    功行一個大周天,寧中則哇的一聲,一口黑色的血塊吐在了鋪在地麵的紙上,又是運功一個大周天,嶽不群緩緩收功。然後取出一顆藥丸,用溫水讓寧中則服下。收了紙張,在一側也是靜坐不語。


    又過了約一個小時,就聽得寧中則說道:“師哥,我沒事,你傷得怎樣?”


    嶽不群道:“內腑受了震動,已好了!一日之後,就能完全恢複。你感覺怎麽樣?”


    寧中則輕聲道:“淤血吐了出來,已好多了。在靜養些時日,應該就可以了。”


    嶽不群知道,到了寧中則這樣的內功境界,對自己身體的把握程度已是很高了,既然這樣講,自然是有把握的。心中一鬆,口中輕聲道:“你放心療傷,我之所以現在行船,一是防止萬一;二是誘敵之計。等他調集附近人手趕過來,必然人不多,最快也得一天以後了。如果想要多集人手,那這個時間就不好把握了。到時有夫人你,再加上梁師弟,以及梁發;對方全力以赴,我們則勝算大增啊!你好好休息。不用太操心了。”


    寧中則心中知道‘全力以赴’之意,輕笑道:“這我就放心了,那我休息了,估計要十天左右才能完全恢複,這些日子就要麻煩師哥你了。”


    嶽不群握住寧中則的手輕輕道:“師妹說哪裏話來,是我不好,未能盡到責任,保護好你!等會我再來給你療傷。”


    寧中則用手指輕輕撓了撓嶽不群手心,嶽不群伸手摸了摸寧中則的脖子,然後輕輕起身,到了甲板之上。梁發見得嶽不群身影閃過艙室窗外,也即刻起身,來到了甲板之上。


    嶽不群道:“你可知今晚和我交手是何人?”


    梁發道:“能和師傅功力相當,又能許以師傅‘武林四庭柱’身份的人,必然是當世絕頂高手之一。此人既有長發,又非太極劍法,隻有一人了。”稍頓,梁發又道:“他到是好運道,還想著隱瞞身份,倒也救了自己一命。”


    嶽不群道:“我前段時間內功又進一步,本以為能夠相當,結果還是差了一籌有餘。若非‘紫霞功’更為神妙,差點吃虧。”


    梁發笑道:“師傅,對方在占盡優勢的情況下,又無意中避開大險,尚不能勝,以後更沒機會了。可慮者是其爪牙眾多。”


    嶽不群心中盤算:“短期之內,自己也是沒有迅速提高實力的辦法。然而此人還有最厲害的兩招未出,爪牙眾多隻是其一啊!”麵上聲色不動道:“暫時不用擔心,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自然有更多的人相助我華山。發兒,今天幸苦你了!希望你以後多多幫助靈珊,以後呀,這華山還得靠你們呢!”


    梁發心中一歎:“老嶽畢竟是老嶽,老辣的很;若不是自己兩世為人,還不得為他賣命?不對,就算是兩世為人,現在還是為他賣命啊!”心念電轉,口中道:“這是弟子應該的,明天我就會督促師弟妹們抓緊練功。師傅,夜深了,早點休息吧!”


    “好!你也早點休息,今晚不會有事了。”


    梁發迴到艙中,輕笑一聲,暗自欣喜:“上鉤了。”


    嶽不群迴到艙中,解開衣服,又解了寧中則的下衣,讓她騎跨盤坐在上,二人引動內息,水火相濟,輕輕磨動,行起了陰陽互補之術;至五更方罷。寧中則道:“師哥,今天效果特別好,看來最多七天,內傷就可痊愈。”


    嶽不群道:“若想完全恢複,還需要十日。十日後你內力能更有精進。”


    到得天光微亮之時,梁發來到了甲板之上,船老大道:“梁公子,已經到淮河與溮河交叉口了;這裏是信陽府羅山縣與汝寧府確山縣交界處,昨天一夜行了八十裏的水程。”


    梁發笑道:“師傅,幸苦你了!前麵可有什麽風景之地?”


    船老大想了想道:“前麵還十五二十裏水路,有一家‘祖師廟’。香火挺旺的,附近到也有些小吃什麽的,廟邊就是碼頭,離岸不過五六十丈。”


    梁發笑道:“在此處停一刻鍾,大家上岸看看風景,休息一下!吃點當地小吃什麽的。另外,開船之後,師傅你先休息一下,今晚還是不停船的。”


    船老大笑道:“梁公子放心,每艘船上都有人熟這條水路的,自然絕不會行錯水路。”


    梁發哈哈一笑:“好的,這事師傅你安排就好。”


    果然,行了約十六七裏水路,天光大亮,已是見得南岸有一處廟宇,透過高大樹木的空隙,黃色的牆體一兩裏遠就已看到了。


    到得近前,就見得寺廟大門正對著淮河,堤岸和廟前廣場連成一體。寺廟四周遍植樹木,有殿宇房舍二十多間。寺廟大門上掛牌匾,上書‘祖師廟’三個金色大字。


    眾人上得岸去,到廟中上了一柱香;廟宇周圍看了。梁發一轉身,就見寺院內林中,有一個中年僧人,高大健壯,獅鼻闊口,步履沉穩,氣勢雄壯。梁發上前一禮:“大師,在下有禮了。”


    壯健僧人道:“施主,貧僧有禮了!”


    梁發道:“大師,小生姓梁名發;陪吾師‘君子劍’到此,敢問大師如何稱唿?”


    僧人一愣,虎目圓睜:“莫非是號稱正道‘四庭柱’的華山掌門嶽先生?真是失敬了。嶽先生既然來此,貧僧廣元理當拜見。”


    梁發道:“家師正在前殿敬香賞景。”


    廣元僧人道:“梁公子,梁有餘先生是您可認識?”


    梁發笑道:“正是家父。”


    廣元喜道:“早就聽梁大哥說起過你,今天得見十分歡喜,定要盤桓幾日才是。”


    梁發道:“原來大師與家父是舊識,小子失禮了。我們最多半個小時就走,我們船在碼頭,直下江南,大師可有需要的地方?”


    廣元道:“也好,吾正準備去江南,和梁大哥匯合,既然你們有船,我也就一起去了。且待吾稍作安排,取了行李,這就和你們一起出發。”


    梁發道:“好,等到了船上再引見大師與家師相見。”


    “好!”廣元應著去了。過不多時,腰中掛著一口戒刀,手中提著一根降龍杖。後麵跟著一個健壯的小夥子,脖子較常人長出很多,很是顯眼;年約二十幾歲,身材高挑,膚色金黃,又目有神;腰中掛著一把刀,手提一根镔鐵棍。背著一個大包袱。看書 ww.ukashu.om


    到了船上,大船立刻揚帆啟航。梁發引見廣元師徒前來拜見嶽不群:“廣元大師,這是吾師嶽掌門不群先生。師父,這是廣元大師,乃吾父舊識,今天隨我們一起南下,去尋家父。”


    廣元上前單掌一豎:“嶽掌門,久仰‘四庭柱’大名,今日有幸得見,貧僧有禮了。”


    嶽不群拱手道:“莫非是人稱‘伏虎尊者’廣元大師?”


    廣元道:“正是江湖朋友抬愛,貧僧愧不敢當!”


    嶽不群道:“久聞‘伏虎尊者’大名,幸得相見。孫娟,請你師娘師哥師妹都來,拜見廣元大師。”


    嶽不群又看向年輕人問道:“大師,這位是?”


    廣元大師道:“此乃貧僧二弟子,也是我侄子,名叫王長俊。去年剛出師。長俊,見過嶽掌門。”


    王長俊上前恭恭敬敬深揖施禮:“拜見嶽大俠。”


    嶽不群抬手一扶:“小友免禮,既然到此,就是一家人,千萬不要見外才是。”


    這時就聽得外麵眾人行來聲音,自然是一翻熱鬧。幾個女弟子都是悄然打量王長俊幾眼,皆是麵露微笑。


    嶽靈珊悄然俯耳對梁發說道:“好長的脖子,長頸鹿呀!”說完捂嘴無聲笑了起來。梁發一笑,忽有所覺,轉首看去,就見嶽不群正舉杯飲茶,寧中則見梁發目光掃來,麵帶笑意的看了一眼,又與廣元大師說話去了。


    到得中午,擺上酒席,一邊行船看景,一邊飲宴。麗日當頭,碧水東流;春風吹拂,水波蕩漾,船上白帆高張,兩岸青色漸顯,鳥兒鳴唱,人人胸懷大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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