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上官甫一心想著賺錢養家,終於日子越過越紅火,林尚宮卻越來越鬱鬱寡歡。


    一日上官甫拉著林尚宮的玉手漫步竹林,她突然縮迴了手。


    上官甫有些詫異,覺察出了一絲異常。


    “娘子,你怎麽了?為什麽最近總是神不守舍的?”


    林尚宮輕輕搖頭,卻是一臉憂鬱,眼神呆滯。


    上官甫迴身抱著她,隻覺她渾身冰涼,好像病了一般。


    “怎麽迴事?為什麽這麽涼?是不是生病了?”


    林尚宮依舊不語,隻是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上官甫忙攬腰抱起,雙雙迴了府宅。


    林尚宮躺在床上,眼神無神地望著上官甫。


    上官甫已經約二十五歲,雖然心智算成熟,但對長自己近十歲的林尚宮心思始終難以掌握。


    他手足無措地緊緊攥著林尚宮玉手,急切問東問西。


    林尚宮眼中淚花泛濫,幽幽說:“我想起了我娘,還有我爹。我娘和我看著我爹痛苦慘死,我卻看著我娘離去。不知道為什麽,最近我總是夢到他們。”


    上官甫虎軀一震,忙用手幫她拭淚,心疼得無法唿吸。


    他皺眉輕歎:“唉,泰山大人被朝廷盯上,任誰也沒有辦法。別想太多,容易傷神。”


    林尚宮搖搖頭,眼神中漸漸現出一絲恨意。


    “不,”她恨恨說,“不是朝廷,是華家,神龍教華家!”


    上官甫大驚,他從沒有聽父親上官貴提起過林家滅門案的情況,今日還是第一次聽聞。


    他猛然起身,不可思議地瞅著林尚宮,氣急質問:“既然是神龍教幹的,那你五年前為什麽讓我加入神龍教?又為什麽讓我拜華恆啟為師?”


    林尚宮明眸圓睜,斬釘截鐵吐出兩個字:“報仇!”


    上官甫頓時跌坐椅子上,半晌無語。


    這五年間他刻苦鑽研武學,武藝日臻進步。得華恆啟賞識,諸多要務都交給他去辦:搜羅武學秘籍,創立秘籍堂;網絡人才,擢拔總教等。


    其中衛青山、韓文信、蕭永貴和張浩宇等第一批人才便是他親自篩選,親筆撰文推薦。


    華恆啟龍顏大悅,親自任命他為旗主,成為神龍教史上最年輕的旗主。


    如今聽林尚宮控訴神龍教,他頓時有種認賊作父,棄明投暗的感覺。


    “你……唉,我明白了。跟我說說當年的事吧!”


    林尚宮便娓娓道來,說到動情處忍不住淚如雨下。


    “二十五年前,那時我才九歲。那一年神龍教分裂了,華家霸占了神龍教,夏家和傅家相繼帶人出走,另立門口。唯有我爹被聖尊華興邦誆騙,一直沒有另立山頭。”


    林尚宮的父親叫林知遠,是傅林華夏四大家族中林家的當家人。


    當時華興邦擔心林知遠效仿夏玄德和傅裕榮自立門派,便親自前往林府遊說。


    林知遠在書房接見華興邦,兩人爭執不下。


    “華賢弟!”林知遠苦口婆心說,“咱們四家共立神龍教,說好的另立教主,你卻背信棄義,自立聖尊。難怪傅賢兄和夏賢弟會心灰意冷,憤然出走。”


    華興邦迴頭怒斥,雙目通紅:“他們是不識時務!眼下神龍教四麵楚歌,再不革新必將土崩瓦解。為千秋萬代計,我不得不勉為其難。他們不理解,你應該懂!”


    林知遠麵色一寒,別過頭去嗆聲說:“我也不懂!”


    “你……”華興邦指著林知遠怒罵,“你就是榆木腦袋,蠢不可及!如今我為聖尊,聖教盡歸你我掌控,財富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隻要你我同心協力,他們想走就走,有何畏懼?”


    林知遠氣不過,咬牙跺腳,不願多說半句。


    兩人僵持許久,華興邦終於還是服了軟。


    “賢兄,如今聖教危難,為聖教計,為林家想,還望你認清形勢,不要誤入歧途。否則萬一你出了事,你一家上百口指望誰呢?”


    林知遠虎軀一震,聽出他話外之音,猛然迴身瞪著華興邦質問:“賢弟是幾個意思?我現在就可以給賢弟答複,如果賢弟執意革新神龍教,恕愚兄不奉陪了!”


    “哈哈,”華興邦負手大笑,“賢兄不要誤會,我隻是實話實說。如果賢兄非要離開,還請給我一個月時間,容我妥善安排。”


    “好!就一個月!”林知遠斬釘截鐵說。


    “多謝賢兄!”華興邦拱手笑著說。


    他剛出房門便瞅見躲在門旁的林尚宮,不禁冷冷瞥了一眼。


    那陰鷙雙目,如狼麵龐,驚得林尚宮嬌軀一顫。


    她呆立良久,竟被深深震懾住。


    “宮兒,你在這幹什麽?”林知遠急匆匆出門,抬眼瞅見林尚宮竟有些驚愕。


    林尚宮拽著林知遠衣袖輕聲說:“爹,那個人好兇啊!像狼一樣,太嚇人啦!”


    林知遠彎腰抱起她,望著華興邦遠去的方向黯然神傷,輕歎一聲說:“他不是狼,而是蛇。不怕豺狼撲,就怕蛇纏身啊!”


    半個月後,一日林尚宮正在院中玩耍,林知遠突然疾步而來,不由分說抱起她便躲入書房。


    書房中早有一個貌美的婦人等待著,她一身華服,五彩斑斕。頭戴鑲玉金簪,腰垂螭紋韘形玉佩。


    婦人一把接過林尚宮,滿臉驚恐:“官人,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林知遠急忙打開密室,將婦人推入,然後迅速關上密室。


    密室內婦人捂住林尚宮粉唇,嚇得渾身顫抖。


    不久書房外傳來一陣叫罵聲,隨後是劈裏啪啦的打鬥聲。u看書 uukanshu


    不知過了多久,婦人打開了密室門,卻更為驚恐。


    整個書房到處是血跡斑斑,一片狼藉。而林知遠坐在門旁角落中,一身是血,雙臂盡斷。


    婦人趕緊放下林尚宮,淚如雨下,踉蹌奔了過去。


    林尚宮也趴在林知遠身上哭成了淚人。


    婦人趕緊捂住她嘴,強忍痛苦驚慌張望。


    “宮兒,別嚷,小人被奸人聽到。”


    這時林知遠微微睜開眼,氣若蚊蠅般說:“快走!華興邦……隨時……會迴來。走!”


    婦人搖搖頭,卻不知所措。


    林知遠鬆開手,胸口竟插著一把刀。


    林尚宮一眼認出那是林知遠常用的貼身佩刀,不過後來淪為了取悅妻子的玩物。


    偶爾林尚宮也會用它來削水果,卻每每被林知遠斥責。


    望著熟悉的佩刀,她忍不住再次失聲痛哭。


    一人從背後又捂住了她粉唇,竟是管家上官貴。


    “老爺,林府幾乎被殺盡,屬下來遲了!”


    林知遠顫抖著握住他粗糙的大手,用盡全力嘶啞地喊:“走!”


    “呃……呃……”他一口氣提不上來,竟撒手西歸。


    上官貴趕忙抱起林尚宮,右手緊緊捂住她小嘴,淚眼婆娑。


    “夫人,快走吧!”


    那婦人玉簪輕搖,突然拔掉林知遠身上的佩劍,鮮血濺了自己一身。


    上官貴趕緊後退一步,卻發覺不妙,驚唿一聲:“不要!”


    但為時已晚,婦人已經反手一刀自刎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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