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龍堂主關山月輕輕坐下,望著眼前癡癡傻傻的華平陽,他隻覺一陣心酸。


    “師姐,當初你要是跟我走,想來應該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關山月望著眼前這張茫然無知的麵龐,想起了當初華平陽拒絕她時決絕的神情。


    那天他離開後不放心華平陽一個人,擔心她遇到餓狼,便悄悄溜了迴去。


    迴到原處卻隻看到一塊沾滿了血跡的手帕。


    他拾起手帕偷偷藏了起來,隨即趕緊往聖教方向趕去。


    遠遠看著華平陽失魂落魄地走走停停,他暗暗擔心,一直悄悄跟著。


    華平陽不知不覺走迴了山上,卻在山腰一處寬闊的石台停留了很久。


    關山月起初不知道她要做什麽,隻是暗中觀察。


    見她一步步往懸崖走去,關山月大驚,急忙閃出就要去救援。


    這時一個人影飛身而下,在關鍵時刻抱住了華平陽。


    關山月定睛望去,驚得目瞪口呆,眼前之人正是齊鳳翼。


    關山月隻得灰溜溜又閃了迴去,藏在巨石後。


    齊鳳翼又驚又怒,卻依舊沒有責備她。


    反而華平陽宛如受了天大委屈,不住捶打齊鳳翼。


    她口裏反複念叨一句話:“都怪你!為什麽不帶我走?”


    齊鳳翼也不還手,隻是緊緊抱著她不鬆手。


    華平陽哭鬧了許久,才趴在齊鳳翼肩膀輕聲啜泣,慢慢傷心過度昏厥過去。


    齊鳳翼抱著華平陽迴到她住處,一個人守了她一夜。


    關山月就在華平陽閨閣外遠遠望著,望著從二樓閣樓中射出的一絲亮光,宛如黑夜中的一盞明燈,照亮了他漆黑的人生。


    迴想下午發生的幕幕,關山月迴味無窮,暗暗下定決心要帶華平陽離開這裏。


    “師姐,跟我走吧!”關山月在心裏反複念叨著這句話,仿佛得了魔怔般。


    這一夜他失眠了。


    第二日等齊鳳翼離開,關山月按捺不住心中激動第一時間衝了進去。


    華平陽正坐在妝台前,陡然聽侍女稟報關山月求見,她也第一時間衝到樓下。


    “你來做什麽?誰準你來的?”


    關山月支支吾吾,話到嘴邊又咽了迴去。


    華平陽支走眾人,瞪著關山月,似乎十分痛恨。


    關山月連忙擺手,“師姐誤會了,我是想帶你走!咱們離開這裏,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華平陽一臉冷漠,上下打量著關山月。


    “昨天的事我不記得了,你最好也忘了。你走吧,不要再來找我!”


    華平陽轉身上樓,卻被關山月一把抓住衣袖。


    “放手!”華平陽疾聲怒斥。


    關山月虎軀一震,緩緩縮迴了手。


    “師姐,那是你的第一……”


    “閉嘴!”華平陽迴頭瞪著關山月,嚇得他趕緊閉了嘴。


    “如果你敢張揚出去,即便我不殺你,我爹也一定會宰了你!為了我好,也為了你自己,永遠都不要再提!”


    就因為這句話,關山月守口如瓶二十五年。


    如今望著華平陽,他忍不住歎息,既是感慨華平陽命苦,也是感歎二人之間有緣無分。


    他輕輕取出一塊布滿血漬的手帕放在華平陽麵前桌子上,一語話沒說便轉身下了樓。


    這塊手帕被珍藏多年,卻依舊圖案清晰,血跡明顯。


    “師姐,”關山月心下唿喚,“願咱們來生再續前緣!”


    關山月迴到住處,副堂主楊耀武早等得焦急。


    楊耀武三十三歲,方臉大耳,鷹目犀利,加上魁梧的身材,氣場十足。


    關山月寒著臉,似乎還沒有緩過勁。


    “怎麽迴事?”


    楊耀武輕聲說:“啟稟堂主,紫龍堂主派人前來相邀,請您晚上到風波亭一敘。”


    夜幕慢慢降下,四位堂主相繼來到黃龍宮內風波亭。


    四人寒暄一番,便各自落座。


    紫龍堂主上官雲麵南而坐,墨龍堂主諸葛封朝西而坐,藍龍堂主關山月向東而坐,唯獨紅龍堂主方中日坐下座。


    上官雲親自斟酒,方中日忙奪下酒壺。


    “這種事豈能讓師兄來,還是小弟也來吧!”


    上官雲迴到神龍教,不禁感慨萬千。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一晃十年都過去了,如今元兇伏誅,不知道七師弟和兩位師妹九泉之下可安好?”


    關山月一向不多話,現在更是心事重重,閉口不說。


    諸葛封捏著金胡小眼亂瞟,似乎在察言觀色。


    唯有方中日心思單純,心急如火,趕緊坐下接話。


    “師兄記錯了吧,元兇還在,而且八個人都在。什麽時候他們八個老東西死了,師弟和師妹才能安息,師父地下有知也必會護佑我們。”


    上官雲忙抬手示意,他左右斜睨,暗暗探查。u看書ww.ukansu


    “師弟啊,慎言慎言!這畢竟是總教,小心駛得萬年船。這種大不敬的話以後少說為妙,以免惹禍上身。”


    方中日不屑一顧,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就憑他們?隻要我們四個聯手,就是跺跺腳這龍山都要抖三抖!咱們四個分堂戰力加起來,想掀了他們不過是翻覆之間。”


    他手掌比劃,露出一絲狠厲。


    上官雲點點頭,有方中日這句話他便敢說接下來的話。


    “諸位師弟可意識到眼前危機?這次我們隻帶了一半兵力,如果明日地老責問,咱們該怎麽應付?”


    方中日滿不在乎,大手一揮:“實話實說唄,反正邪魔入侵是遲早的事,地老不會不明白。再說咱們都留了後手,難道還怕他們吃了我們不成?”


    諸葛封眯著小眼暗暗沉思,突然冷笑一聲。


    “那可未必!”


    上官雲一陣輕笑,暗暗讚歎諸葛封機智,二人是不謀而合。


    “哈哈,”方中日大笑,“師兄顧慮太多,如今咱們都是封疆大吏,手握重兵,有什麽好怕的?他們以為咱們還像十年前一樣不堪一擊嗎?”


    方中日竟越說越激動,最後滿臉憤怒,杯酒灑了一地。


    方中日提起十年前的事,眾人都不禁麵色一變。


    那是一段痛苦的迴憶,眾人都不願提起。


    上官雲麵露一絲狠絕之色,輕輕端起酒杯,“諸位師弟,今日咱們難得一聚,不開心就不要提了。來,咱們碰一杯!”


    四人青梅煮酒遍論英雄,喝得酣暢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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