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司衛沉北瑜親自來到天牢,典獄長隨旁侍奉。


    前麵還有典獄拿著名冊小心翼翼引路。


    沉北瑜聞著天牢氣味實在難聞,忍不住頻繁發牢騷。


    他掏出香囊放在鼻子下,眉頭已經擰成了一條繩。


    “你們這裏是怎麽迴事,這麽難聞?好像有什麽東西腐爛了,一股酸臭味……”


    他雖然掌管刑獄,但很少親自來監獄。


    這次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豈會屈身來到這醃臢不堪的地方。


    眾侍女聽著他一個大男人發牢騷都暗暗偷笑,卻沒一個敢出聲的。


    不多時眾人來到一號天牢,沉北瑜擺擺手,眾人紛紛退去。


    他搭眼一瞅,這牢房待遇還算不錯,幹幹淨淨,連裏麵的床鋪都是新的。


    沉北瑜站在牢門外敲敲鐵柱,裏麵一個人緩緩走來。


    眼前之人俊逸秀美,風姿瀟灑,正是天賜。


    天賜望著沉北瑜暗暗詫異,他以前聽說玄女教都是女子,後來又聽公主金鴛鴦說玄女教隻有四個司衛是男子。


    望著眼前嬌弱的男子,天賜暗暗思忖:“莫非此人便是四大司衛之一?”


    沉北瑜似乎看穿了天賜心思,輕輕一笑,盡顯柔弱嬌態。


    “玄女教怎麽會有男子?你一定很好奇,也很想知道我是誰?”


    “哈哈,”天賜忍不住大笑,突然止了笑轉身走去,冷冷迴了句,“不想知道,沒興趣。”


    沉北瑜麵色一沉,陰鷙低笑,宛如鬼魅哭泣般。


    “你如果不想知道,那我隻好送你去地府,讓閻王告訴你。”


    天賜陡然一驚,盤坐床上,深吸一口氣。


    俗話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如今天賜身陷囹圄,也不得不委曲求全。


    “有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


    沉北瑜忍不住拿著手絹來迴扇風,四處張望滿臉鄙視。


    “這個地方陰暗潮濕,簡直暗無天日。你難道不想出去?”


    天賜餘光一瞥,心中大概猜出對方的意圖。


    “敢問閣下是何人?任什麽職位?聽你的意思,你好像有能力放我出去。但是又想讓我給你賣命,對不對?”


    沉北瑜不禁拍掌讚歎,“聰明!”


    “公主想將你招為駙馬,於是上奏請求賜婚。夏婉瑩剛剛前來拜訪,說是要贖買你。女帝左右為難,問我的意思。”


    天賜麵色微變,聽到婉瑩的名字他還是稍稍有些心驚。


    雖然天賜知道他說得未必是實話,但總覺得隱隱有些擔憂。


    “不知道金鴛鴦會不會把婉瑩也牽涉進來?”天賜暗暗思忖,“她想用我做棋子,難道還準備把婉瑩也當棋子?”


    沉北瑜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輕咳兩聲。


    “難道我說的你不信?”


    天賜輕輕搖頭,此時事情真假難辨,他暗想不能得罪此人。


    “在下不是不信,隻是有些擔心婉瑩。不知道最後女帝決定怎麽辦?是放我走,還是將我賜給公主?”


    沉北瑜暗暗竊喜,隨即展顏一笑,宛如女子般。


    天賜陡然見他笑,頓時心神一顫,隻覺那眼中有股攝魂的力量。


    沉北瑜得意洋洋,“我不是說過了嗎?女帝沒有決定,問我是什麽意思。”


    天賜聽他的話半真半假,既不是信口胡謅,也不是完全真實。


    “閣下到底是誰?女帝為何問你?你連姓名都不敢報,讓我如何相信你?”


    沉北瑜一拍額頭,稍稍一驚。


    “我倒忘了這茬事,我叫沉北瑜,是女帝四大司衛之一的右司衛。至於信不信,就看你自己了。信有信的好處,不信有不信的壞處。”


    天賜起身走近,直視沉北瑜,似乎要看穿眼前這個男人。


    “閣下是女帝親衛?玄女教卻出了男司衛,莫非公主想廢掉司衛,除掉閣下?所以你要絕地反擊,趁機栽贓公主?”


    沉北瑜大驚失色,一副十分驚慌的樣子。


    “過慧易夭!這些事你不該問,你隻需要考慮幫不幫我們就行了。當然,幫我們就是幫你自己,就是幫夏婉瑩,你好好想想!”


    天賜思索了許久,依舊沒有迴複。


    沉北瑜等得有點不耐煩了,忍不住催促:“想好了嗎?我可沒有這麽多閑空陪你幹耗。”


    天賜輕歎一聲,終究還是點點頭。


    “你想讓我做什麽?怎麽做?事成之後呢?”


    沉北瑜招招手,示意天賜湊近,隨即竊竊私語一番。


    天賜暗暗大驚,望著沉北瑜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喂喂!”沉北瑜拍拍手,“你還在猶豫什麽?如果你敢臨時反悔或者倒戈一擊,必定死路一條。假如你盡力辦事,我保證你和夏婉瑩都能平安離開這裏!”


    天賜稍稍有些懷疑,他對沉北瑜還是不太放心。


    “讓我幫你可以,uu看書ww.uknhco 但你得保證我和婉瑩的安危。我需要你的親筆手諭或者令牌,當然也可以是其他信物,否則到時候你不認賬,我豈不是做了替死鬼?”


    沉北瑜冷冷一笑,暗諷天賜過於謹慎。


    “你放心,事成之後你去西門,自有人放你出教。”


    沉北瑜掏出一個繡了鴛鴦的香囊遞給天賜。


    天賜疑惑地接過香囊,看到上麵繡了一隻金黃色鴛鴦頓時一驚。


    “這個是信物?”


    沉北瑜暗暗邪笑,他料定天賜猜不出其中深意,也沒打算告訴他。


    “事成之後將這個香囊無意中丟下,記住不可太刻意。至於信物,哈哈,我們之間沒有信物,你隻能選擇相信我。”


    天賜深吸一口氣,抬眼瞪著沉北瑜,右手緊攥,香囊已經被攥得癟癟的。


    沉北瑜轉身離去,沒走幾步突然迴頭丟下一番話。


    “夏婉瑩托我帶給你一句話:‘弱水三千隻取一瓢。’望你好自為之,不要辜負了她。事成之後,我會命人送你們平安出教,也會讓你們平安離開浙江!”


    天賜望著鴛鴦錦囊,已經猜出沉北瑜的用意。


    他悄悄收好錦囊,伸了個懶腰,又迴身躺在木板床上。


    他剛一閉上眼,眼前便出現了婉瑩的音容笑貌。


    “看來這個沉北瑜已經見過小蝶了。嗯,小蝶聰慧機敏,見我遲遲不歸必然猜出我出了意外。她既然找不到金鴛鴦,也隻有親自拜訪女帝。”


    天賜暗暗歎氣,忍不住擔心婉瑩安危。


    “希望她不要被卷進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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