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堰豈會不懂蕭縈的想法,可收拾楊開懷不能急於一時,目前隻能逐漸剪除他的黨羽,不可令其狗急跳牆掀起腥風血雨。


    次日,孔氏又有人抵達京都,乃孔氏的老三和老四,孔成章和孔博奇,隨行兩位劍客沒有隨主家去漳水閣,而是到了摘星樓,此二人氣勢不凡,殺氣內斂。


    田霜正好在雅間和蔡氏兄妹密談,談完生意正要先行離開,下樓時卻和其中一人擦肩而過,後者攔住去路,冷漠一笑:“公子,撞了在下,不說句抱歉嗎?”


    “我撞你?明明是你撞了我。”


    田霜冷麵寒霜,清眸開瞌氣勢絲毫不遑多讓。


    雙方對視片刻,突然動手!


    轟隆巨響,拳掌撞擊,罡風外溢!


    整個大堂亂成了一鍋粥,客人爭相躲避,座椅亂飛,隻有另一名劍客依舊穩坐廳堂,陰鷙地飲酒不語。


    砰砰砰!


    身形恍惚之間,田霜和那清瘦的刀疤劍客交手十幾招,竟然不分勝負。


    田霜暗暗心驚,她自從入了江湖,第一次遇到如此強手,可惜她佩刀不在身旁,而對方似乎要拔劍了。


    雅間的蔡妍和蔡瓊聽到動靜急忙下樓,一陣劍影席卷,寒意迸發。


    田霜的躲閃,衣袂被斬落一塊,一抹血跡順著她的手臂流入指縫,觸目驚心。


    “住手!”


    蔡瓊大怒,下一秒那看戲的劍客閃身擋住了樓梯口,不許他二人參與進來。


    蔡妍罵道;“你們好大膽!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


    “我知道你們是蔡氏的人,但請不要多管閑事,否則刀劍無眼。”


    “天子腳下持劍逞兇,你們不怕坐牢嗎?”


    “那公子此前蔑視聖門,我兄弟二人隻是要給他一個教訓,不會殺他。”


    原來他們是因漳水夜宴那晚,田霜未曾起身對孔文清見禮,才來刁難。


    蔡瓊蔑視道:“孔氏好大的手筆,他不曾見禮,你們便要傷人,太子也未起身,你們要殺太子不成!”


    “太子乃未來聖人,自然不用起身。”


    對方就是攔著不讓走,而戰圈之中,大堂的座椅被砍殺兩截,飯菜散落的到處都是,田霜險象環生,隻憑身法躲閃,一時不察,竟被斬落白玉冠,頓時濃霧般的黑發飛舞,露出了女子模樣。


    門外看熱鬧的人頓時瞳孔收縮,“是她!”


    有人認出來了,正是那天被匈奴使節挑釁的女子,她原來如此厲害!


    “謔,原來是一位小美人。”


    劍客收斂攻勢,嘴角起了一抹邪笑,“如你這般美麗的女子,倒是不多見,不如你我快活一番,在下舍不得辣手摧花。”


    “殺你。”


    田霜一腳踢翻破爛的桌子,後者一劍劈開雜物,下一秒田霜抄起一個長長的凳子腿攻殺,可惜對方的兵器太強,木頭棒子三兩下便削的隻剩下了半尺左右。


    “嘿嘿,繼續啊,在下喜歡潑辣的姑娘。”


    他仗著利刃步步逼近,田霜死命握緊雪白的指尖,退到了牆角,爾後趁這機會翻窗而走,但對方速度極快,一劍驚鴻!


    田霜悶哼,小腿被活活刺穿,險些割下一塊肉來,她跌跌撞撞跑在街頭,腳下血流成河,路上百姓驚恐避讓,指指點點。


    豈料那劍客還不肯罷休,提著滴血的劍追將出來,三兩步趕上田霜,抄著她再度猛刺!


    田霜忍著疼閃躲,但腿受傷,她的速度受到限製,眨眼功夫,被一劍破開肩頭,滾燙的血線噴灑。


    街頭眾人驚叫後退。


    這人好大膽,當真敢在京都當街殺人不成?渾然不怕牢獄之災?


    對方獰笑,似乎不怕後果,狠毒地提振劍鋒對著田霜又是一劍!


    田霜躲閃不開,驚怒之下雙手並攏夾住劍鋒,對方桀桀大笑,快步衝刺,田霜踉蹌後退,劍芒直抵咽喉。


    危急時刻,有人一把拽住田霜後退,同時長刀破空,勢大力沉的一擊直接將那劍客震退了七八米。


    現場頓了一下,眾人齊刷刷地盯緊了那英俊冷酷的青年。


    “是冠軍候!”


    沒錯,來則正是冠軍候姬流雲,他恰好從此經過,昨夜宴席他認識了田霜,也知道田霜對太子對大夏的重要程度,所以他必須出手。


    那劍客聽聞百姓議論,再感覺酸麻的虎口,知道事不可違,一個縱身上了樓台,消失不見了。


    田霜捂著肩膀渾身是血,慘不忍睹。


    姬流雲即刻將她抱起來,匆匆返迴了附近的冠軍候府。


    此刻,薑堰正在潛心研製直精鹽提純,突然楊衫月跌跌撞撞地跑來,“殿下!田公子遇襲!”


    “不必擔心,她那麽強,誰打的過她。”


    薑堰根本沒放在心上,那貨的武力值爆表,吊打死士不在話下。


    “不是啊,是兩名劍客,其中一人出手,田公子沒有帶武器,要不是冠軍候恰好路過救了他,他已經死了。”


    啪嗒!


    薑堰手裏的鹽袋子落在了地上,一張臉瞬間陰鷙到了極點,“誰幹的!”


    “據說是孔家兩位老先生的隨身劍客,一人叫杜莊,一人叫杜明,隻因田公子在那晚宴席上未對孔文清老先生行禮,因此被問罪,出手者便是杜莊!”


    薑堰明白了,即刻驅車出門。


    “那位姑娘好慘啊,孔氏未免太跋扈了些。”


    “是啊,劍客對著一位手無寸鐵的姑娘出劍,還好有冠軍候,否則定然人頭落地。”


    “唉,一個無權無勢的姑娘被那般龐然大物惦記上,隻怕這次不被殺,以後的日子也難過了。”


    “你們說會不會是她拒絕了孔家少爺的追求,所以才……”


    “閉嘴吧,背後議論聖門,你不要命了。”


    街頭巷尾都在聊當街殺人之事,薑堰一雙眼幾乎能噴出火來,“好一個孔氏,好一個學閥!真以為老子好欺負!”


    薑堰從未如此憤怒過,哪怕那晚被楊衫月下毒,他也不曾如此的憎恨!


    來到這個世界,唯一平等論交的隻有田霜,也是他認定的“女朋友”。


    “敢動我的女人,我要把你孔氏的骨灰揚了!”


    都說帝王一怒伏屍百萬,田霜扮男裝是太子禁臠的消息不脛而走,好些人預感到大事不妙,因為有人親眼看到太子車鸞出宮,怕是要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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