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殺人放火受招安,可顏程並非凡人,與其合作尚且十分危險,若是加入,顯然與虎謀皮,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可話說迴來,嚴絳勢大,若不與官軍聯合,又恐為嚴絳所害。


    顏程並非凡人,若是到了走投無路之際再投奔顏程,怕是要性命不保。


    念及此,眾人下定決心,最終紛紛點頭。


    顏程哈哈大笑。


    “來人,送幾位先生去客棧歇息,凡其所需,皆不吝賞之,諸位好好洗塵,來日再做打算。”


    待到五位頭領走後,顏程一口一口吃著火腿。


    八閩已亂了極長時間,大部分百姓已無劫掠價值。


    如今這五人,方才是顏程口中所謂火腿!


    換言之,八閩內亂已久卻並未出事,皆是顏程在養寇自重。


    因官軍欺壓,山匪將會如雨後春筍一般不斷冒出,他們無地可種,無家可歸,又不敢與官軍硬碰硬,便會劫掠其餘百姓。


    待到時機成熟,顏程再黃雀再後,此招屢試不爽。


    “嚴絳啊嚴絳,你可真是幫了本官大忙。”


    “有朝一日本官大破武夷山,定讓你吃上一頓飽飯,再赴黃泉!”


    另一邊,一大批人行至武夷山下。


    領頭那人命令手下就地安營紮寨,隨後小心翼翼向密林走去。


    “諸位當心手中弓箭,吾名尹健,特意前來投靠嚴頭領,萬望諸位通稟!”


    林中傳來聲音,源遠流長。


    “尹頭領,一個時辰前,我家頭領已知曉您之來意。”


    “且上山去吧!”


    尹健略驚,旋即釋然一笑。


    也是,嚴絳實力非凡,能猜到自己想法,實屬正常!


    念及此,尹健便大踏步向山上而去。


    行至半山腰,忽的一夥人出現,將尹健蒙了臉五花大綁,帶至薑堰麵前。


    “尹健?素聞你十分仁義,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尹健笑道:“嚴頭領說笑了!小人不是什麽好人,卻也從不濫殺無辜,如今形勢所迫,前來投靠,萬望您不計前嫌,收留小人!”


    薑堰好奇道:“俗話說殺人放火受招安,如今機會千載難逢,為何不去投靠官府,反倒要加入武夷山?”


    尹健笑的更歡。


    “嚴頭領有所不知,所謂兵合一處攻打武夷山,不過是古往今來第一謊言罷了。”


    “那顏程何等樣人,待我等加入,必然翻臉不認人,如此一來,不如與頭領劫富濟貧來的痛快。”


    薑堰滿意點頭。


    尹健此人,薑堰也曾聽聞。


    幾股大山匪中,也就他名聲還算可以。


    雖說約束不了部下,到底並不奸淫擄掠。


    當然,薑堰深知,此人並無所謂善心,替天行道四字更無法將其約束。


    他不愛金銀美女,是因野心勃勃!


    今日一見,竟有如此城府,看來薑堰先前所料屬實。


    不過無妨,這類人利用起來倒也得心應手。


    “鬆綁,去了頭套。”


    飛魚衛遵命照做。


    待到適應烈日,尹健仔細看向薑堰。


    這人年紀輕輕,卻少年老成,衣著打扮貴不可言,眉宇間透著股氣定神閑,氣定神閑之中,又夾雜些許野心。


    不仔細看,還以為此人是什麽沉溺酒色財氣的富貴少爺。


    然而依尹健看來,此人心比天高,且能力超群,八閩一省在他眼裏,甚至形同螻蟻!


    先前尹健自命不凡,總覺世人皆可為其所用。


    如今看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幸而自己前來投靠,不然必定身首異處!


    “嚴頭領,小人手下都在山下,您可將其分批編入您之軍中,留小人一條性命便可。”


    薑堰哭笑不得。


    “依本頭領看來,尹頭領此次上山,是想保存實力,為何一見麵,竟主動如此做?”


    尹健堅定搖頭。


    “自見了頭領,小人便知,與您爭鋒,絕無勝算。”


    “與其落得個慘死下場,不如盡早識相,尚能落得個富家翁當當,不至於魂歸九幽。”


    薑堰忽的麵色冷峻。


    想不到山匪之中還有這等識趣之人。


    若非官軍為非作歹,怕是此人會在官場得心應手。


    “尹頭領起來吧!你之人還由你來統領,日後建功立業,報我知遇之恩便可。”


    “頭領,這有些不妥吧?”


    “有何不妥,本頭領非那等疑心之人,你又極識時務,本頭領相信,你必不反!”


    尹健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先前隻覺這嚴絳非同凡人。


    如今看來,自己實在與其遙不可及。


    此人無論城府心胸,皆淩駕於眾人之上。


    尹健所見眾人之中,無論何人,皆無法與其相提並論。


    念及此,尹健釋然一笑。


    “尹頭領何故發笑?”


    “笑小人當初自命不凡,竟覺可爭奪天下,簡直令人不齒!”


    薑堰微微一笑,“下去吧,好好歇息一番。”


    “是!”


    尹健走後,苟建成趕來。


    “殿下,這人莫非是在以退為進,讓您不願將其所部收入麾下?”


    薑堰搖頭。


    “這等人固然十分危險,可亦識時務,他若認定不如本宮,便絕不會有所動作,苟大人不必擔心。”


    苟建成不禁肅然而立。


    想不到殿下這格局竟非常人能比。


    這等明主,幸而讓自己遇上,不然自己此生便要被埋沒了!


    正說間,有飛魚衛跑來稟報道:“殿下,大事不妙!五股大山匪相繼投靠官府!”


    “八閩布政使顏程貼出告示,說是如今境內隻有武夷山一支尚在負隅頑抗,要擇日討伐我等!”


    “殿下,我這就去準備!”


    薑堰搖頭。


    “雖說其必襲我,到底顏程不見兔子不撒鷹,憑他現在實力,尚且難以與我為敵。”


    “因此整訓便可,不必在意。”


    到底是薑堰所下命令,苟建成不得不遵從。


    次日,深夜。


    飛魚衛快馬加鞭來至八閩,旋即步行,跑上武夷山,見了薑堰,當即行禮,並將一封信雙手呈上。


    薑堰打開一開,甘州守軍有所調動!


    據林卓所查,其出動約三千精兵,正向南而去,目的地八成便是江南!


    別看隻有三千,卻非同凡響。


    肅國公得薑晗教導,深得權鬥精髓。


    光憑陰謀詭計,絕對無法在楊係橫行的大夏站穩腳跟。


    除非實力極強!


    肅國公牢記其所言,一麵訓練士兵,一麵大肆網羅能工巧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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