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讚,當心,俺來了!”


    隨著嶽飛平平淡淡的提醒一聲,他已經單手擺動大槍,刷的一槍刺了過來。直指蕭言胸腹之間。


    蕭言穿著一身方便活動的勁裝,左盾右刀,聚精會神的看著嶽飛大槍來勢,左手盾牌貼著槍頭猛力外掀,接著一個進步,右手長刀已經刀刃向上,刀鋒向下,進步一刀同樣紮向嶽飛胸腹之間。這個時候他要是手中隻有長刀的話,左手就應該衛護在右手腕上了。


    這一刀的架勢像模像樣,動作也靈便快捷。眼睛一花就已經看見蕭言欺了進去。怎麽看也像是一個從戰場裏麵滾出來的老手了!


    蕭言本來身體就算不錯,當記者又是東跑西顛的,不比宅男。現代人的發育水平也超過這個時代的平均水準。世代將門子弟也不過就是這個身子骨。戰場上殺人的招式來來去去就那麽幾下子,學起來自然飛快。更不用說他也是親身衝殺過不少次了,對於臨陣廝殺,一點也沒有小白領的膽怯心虛。


    來到這個時代,他在這上麵下的功夫也不少。畢竟這等亂世,可不是隻能坐而論道的所在!大半年不懈的鍛煉和實戰下來。蕭言自己也覺得不管是步下還是馬上,至少不會拖累別人。


    不過他鍛煉出的這點本事,在嶽飛這等無敵猛將麵前還是不夠看的。雖然他進步欺身已經足夠快。但是嶽飛連撤步閃避他這一刀的動作都沒有進行。手腕一抖,貼著盾牌的大槍已經彎曲著抽了過來,啪的在蕭言背上來了一記。這一下抽得蕭言一下就跳起來,右手長刀也丟下了,要不是左手小盾卡在手肘處,同樣也就丟了下來!


    他吸著涼氣拚命去撓自己後背,一跳多高:“鵬舉,你就不知道手下留情一點?嶽無敵,這又不是臨陣廝殺!”


    嶽飛一笑收迴了大槍,在一旁伺候的張顯已經笑著迎了上來,幫蕭言摘下左手盾牌,又給他披上了鬥篷:“宣讚,嶽哥哥已經足夠手下留情了。迎著俺嶽哥哥的大槍,這盾牌還要朝外推一些,身子斜著傾斜小下去,傷人之前先要防著對手傷己,這一刀才來得對............宣讚臨陣經驗還少,都是直來直去,再多廝殺幾陣就好了............”


    蕭言還在吸著涼氣,估計自己自己背上已經腫起來一條了。他披著鬥篷也不係風襻,趁著身體還熱的時候繼續做了幾個拉筋的動作。自己體力足夠了,筋骨卻還嫌太硬。暖身之後拉筋效果最好:“有備無患而已............但願我這臨陣廝殺的經驗不要再增加了............”


    幾人所在,正是蕭言衙署的後花園。這後花園乏人照料,更兼是冬令天氣,蕭言來時早就破敗得不成一個模樣。幹脆糾集百把人手將這仿南朝風物的後花園推平了做為鍛煉身子用的小校場。天才不過微微亮,蕭言就已經起床,到了這裏鍛煉身體。平日裏都是張顯和蕭言對練,今日正好嶽飛進來迴神武常勝軍擴充事宜的事情,蕭言一時興起,就要試試這位已經名滿燕雲的嶽無敵的深淺,結果就杯具了。


    他一邊活動,一邊看著嶽飛默默站在那裏,蕭言笑道:“擔心什麽?怕這神武常勝軍練出來了也便宜別人?鵬舉,你隻管放心,你花的功夫絕不會白費,我說什麽也要保你和那個潑韓五在這神武常勝軍中站住腳!”


    嶽飛在蕭言克複涿州易州之後,童貫隨章表奏,以軍班軍功入仕。當時武階官不過是個秉義郎,正八品,連個加銜都沒有。差遣就是神武常勝軍馬軍副都虞侯使。白梃兵和勝捷軍當時不過是借給蕭言使用,神武常勝軍本身馬軍不過寥寥數百。這差遣名義大一些倒也沒有什麽。


    可是現在,勝捷軍白梃兵現在差不多菁華俱都留在神武常勝軍當中。以燕地投靠的大小豪強為依托,加上和蕭幹一戰大批的繳獲。蕭言麾下輕騎重騎,這個時候隻怕都已經過了六千,已經是一支空前強大的騎兵集團。此刻馬軍就足有二十營之多,分為左右兩廂。加上神武常勝軍當中的步卒,不入隊的那些後勤輜重夥夫人員。神武常勝軍已經吹氣也似的發展到了一支兩萬餘人的武裝集團。在老種的刻意幫助下,裝備也甚是完全,雖然完全捏合在一起還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可是在北宋的武裝體係當中,這樣一支野戰集團,完全不是嶽飛和韓世忠這兩員蕭言麾下重將所能統領得了的!


    怎麽說嶽飛韓世忠都要有至少拱衛大夫以上的階官,領遙郡的加銜,神武常勝軍這一支軍馬的總管級別的差遣,才能名正言順的統領這支神武常勝軍。可是現在蕭言連同他這支神武常勝軍,正是童貫一係所深惡痛絕,欲除之而後快的存在。天知道蕭言對嶽飛說的這幾句話,他自己究竟有幾分的底氣............


    聽著蕭言說話,嶽飛淡淡一笑,也不搭腔。陪著蕭言活動一陣,在他的操練下,蕭言已經就跟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嶽飛黝黑樸實的麵孔上還看不見幾星汗水。蕭言自己也知道,嶽飛不是那種太在乎功名利祿的人。


    現在他的麾下這個班底,表麵都是平靜,該幹嘛就幹嘛。可是差不多都是同樣的心態,每個人都顯得沉默了許多。蕭言要有所舉動,保全他這一個才起來的團體,對這一點大家都沒有意見。但是對於他要遂行的手段,想著要和整個大宋官僚體係鬥爭,每個人都是心中無底,說不定還在猶疑的自問,是不是到時候自己一定能堅定的站到蕭言這邊?


    可是不站在蕭言這邊又怎麽樣?難道就讓大家拚死血戰出來的這場複燕功績付諸流水,就讓大家繼續在童貫之輩的壓製瓦解下,當更為強大的外敵入侵的時候,如環慶軍一般土崩瓦解,連屍骨都不得歸鄉?大家都是站在第一線的軍人,都知道眼前蝟集在燕京左近的七八萬軍馬,是大宋最後一支能戰力量。對著殘遼都打得不過如此,女真鋒銳,在燕雲之地可以感受得最為清楚。要是放任童貫之輩將這大宋最後一支能戰力量折騰幹淨了,到時候,就讓身後大宋,也變成當日煙火焚天的燕京城麽?


    老種以降,這些大宋武臣,同樣隱隱約約的感覺天要變了,這個世道也許就要亂了。所謂大宋,因為內耗,已經朽劣得連一場伐燕戰事都組織不起來的地步。從朝中到地方,一派土崩瓦解的景象,要不是蕭言橫空出世,天知道會變成什麽模樣。這個時候,難道還自己放棄自己的實力,淪落到無能為力,甚至任人宰割的地步?


    也許以蕭言為首,跟著鬧這麽一場,和童貫一係分出個勝負,保全自家實力,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伐燕戰事這般的一場鬧劇,大家不想再經曆一場!


    對於諸將甚至西軍上下的這種心態,蕭言明白得很,所以他才在外表加倍的表現出無所謂。該吃吃該睡睡,該鍛煉身體就鍛煉身體。與諸將會麵和往常一樣的笑罵。就是要讓大家覺得他蕭言胸有成竹,是個可以依靠的對象,至少對於汴梁襲來的風潮,不是沒有還手之力。大家就跟著我蕭言一條道走下去罷,到時候反正背黑鍋的也是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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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嶽飛就是不想說話,蕭言笑笑,換了一個話題:“現在神武常勝軍中,骨幹多為白梃兵和勝捷軍出身,他們心思穩不穩?”


    這句話問的是嶽飛該管事宜,他不能不開口,嶽飛恭謹叉手行禮,就如節堂當中軍議迴稟一般:“童宣帥沒提要迴勝捷軍之事,王太尉去時也沒提。勝捷軍上下都道這次怕是得罪了宣帥了,就是迴勝捷軍中,隻怕也沒有什麽好結果。大家倒是安心得很。白梃兵上下,前段時日倒是有不少人念叨著要重歸西軍,畢竟大家家都在陝西諸路。不過老種相公宣慰了一次,說是要是沒有神武常勝軍可用,大家迴歸西軍。燕雲戍守,也必然要西軍一部。大家不見得都能迴返陝西諸路。要是神武常勝軍能獨擋一麵,西軍大部還有迴戍可能,白梃兵在陝西族人,他們還是如前一般照應,還是如西軍家人子弟一般,請大家放心............


    ............這般宣慰一場,加上韓都虞侯鎮日和他們一處,飲宴操練都是一處,大家倒也算安下心來。說起交接軍中袍澤,俺不如韓都虞侯............


    ............現在勝捷軍白梃兵尚都算安心,專心操練擴充之後諸營。隻要神武常勝軍軍號可立,各級官佐名義頒發,當為大宋又添一支強軍矣!”


    蕭言笑笑,自家陣營穩固了就算好消息。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罷............


    他將鬥篷風襻係上,朝嶽飛擺擺手:“神武常勝軍中事宜,你和潑韓五多上點心思,隻怕現在我是不能全部照應過來了,到時候一聲令下,我不管你們要花多大功夫,這支軍馬一定要拉得出來,派得上什麽用場!你先去罷,這段時日辛苦一下,他日安定下來,我請大家。”


    嶽飛又恭謹的行了一禮,看著蕭言轉身。這段時間一直強作沉穩的這位少年將軍,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宣讚,難道真要如此?沒有其他辦法?”


    蕭言身子微微一震,站定了腳步,緩緩迴頭看著嶽飛。張顯侍立在蕭言身邊,看著自家哥哥也微微搖頭,示意嶽飛不要再開口了。


    蕭言的一些事先布置,對著方騰韓世忠嶽飛三名最為得用的手下基本上是沒什麽隱瞞。方騰不用說,他還是蕭言的主要操盤手之一。韓世忠有時候來蕭言衙署,探探風聲,然後笑笑就走,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樣。隻有嶽飛始終有點糾結——要是沒有這點糾結,他也就不是嶽飛了,反正蕭言是絕對不會被十二道金牌召迴去的............


    蕭言定定的看著嶽飛好一會兒,目光冰冷。嶽飛一開始還有點迴避,最後就冷靜下來,並不退讓的迎著了蕭言的目光。


    半晌之後,蕭言才突然淡淡一笑:“現在燕京左近的近十萬軍馬,是大宋屏藩。說什麽也不能丟下不管............女真是個什麽樣的敵手,我們都明白。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保全身後大宋,因為我知道女真會將一片土地糟蹋成什麽模樣............所以我才放手做這一切............鵬舉,我答應你一件事情,此間事了,大宋屏藩得以保全之後,我不會擁兵自固一方,行藩鎮事。我會迴汴梁............就這麽一句話,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就這樣罷............身在大宋,我實在已經是心力交瘁,不想再多和你解釋什麽了。”


    嶽飛沉默一下,再度行禮下去:“俺如何敢不信蕭宣讚的承諾?俺這條命都是蕭宣讚的,隻要蕭宣讚言行如一,俺嶽飛就算和天下為敵又能如何?蕭宣讚,俺顧慮是多了一些,想的也多了一些,但是宣讚你卻千萬不要懷疑,俺嶽飛對宣讚的這番效死之心!”


    這幾句話說得擲地有聲,蕭言笑笑,就想走過去拍拍嶽飛肩膀。果然讓嶽爺爺做小弟是一件很折壽的事情啊............特別自己還下定決心讓這位嶽爺爺綻放出比曆史上還要耀眼的光彩!


    唉,自己怎麽盡選一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做?


    他還沒有舉步,就看見一名親衛匆匆而來,走到近處才撲地行禮,這名親衛也是蕭言心腹中的心腹,跟著蕭言從北渡白溝開始打滿了全場,一起出生入死了不知道多少場戰事。原來出身都忘了是白梃兵還是勝捷軍,反正現在就算是蕭言趕都趕不走。


    那親衛壓低了聲音:“蕭宣讚,甄六臣來了!”


    甄六臣來了?


    蕭言心中一凜。甄六臣是他布下的重要棋子,當然自己很不光彩的是以郭蓉為要挾。這漢子連小啞巴和王貴當日都不肯舍棄,又怎麽能舍棄自己舊主僅剩的一點骨血?


    他行的都是要緊事,也是蕭言一些最不可告人的布置,今日突然而來,就算百般機密,也有泄露之虞,他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到底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聽到甄六臣三個字,在蕭言身邊,張顯是若無其事。嶽飛微微震動一下,卻還是咬緊的牙關,就當沒有聽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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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言內院書房當中,十數名親衛在書房內外值守,將這裏看得嚴嚴實實的。每個人目光都隨著一條三十餘歲的精悍漢子轉動。這精悍漢子,正是甄六臣。


    他也是現在正在幽燕邊地興起的奉天倡義複遼軍的統帥。


    幽燕戰事雖然初定,但是前遼餘孽,仍然所在皆有。有的是奚人契丹身份,有的是從燕京逃往出來的破家大族。都是決不可能臣服與宋朝的。蕭言和西軍不過控製了幽燕的腹心之地,還有白溝河到高粱河之間的這片重要後路之所在。其他地方,還是任這些豪強舊族自治,正常來說,願意投效的就盡量收攬,不願意投效的也隻能由他們去。反正沒有了名義,沒有了核心,這些豪強舊族也不過就是次第可以掃平的事情。無非就是多花一點功夫就是了。


    可是蕭言卻行了一著險棋,蕭幹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他在進燕京之後,就將郭藥師和趙良嗣所謂興兵作亂,意圖恢複舊遼的消息放了出去。在蕭幹之外,他又立了一個讓前遼餘孽可以追隨的旗號出來!一則是這些人集中起來,到時候一鼓掃平也方便許多,二則是他就要利用這枚棋子,行很多要緊之事!


    甄六臣就這樣被他選中。


    說起來甄六臣並不是最合適的人選,當日在郭藥師麾下,他都不是排在前頭的重將。名望不足,到時候引起的震動也更不夠,不見得能達到蕭言所希望的效果。可是現在蕭言夾袋裏麵也實在沒有其他人,甄六臣好在有一種他蕭言有點難以理解的愚忠,用郭蓉可以很好的控製住他。


    除了郭蓉之外,蕭言還抽調了不少當日常勝軍的人馬,連餘江餘褲襠都派在了甄六臣身邊。這兩方麵交替使用,對於控製住甄六臣,蕭言還是有點信心的。


    放出去月餘,甄六臣憑借蕭言撥給的百數十騎,少量糧草軍械,居然也有了一定聲勢。一些不甘心在宋朝治下束手等著破家的舊族紛紛來投,現在已經有了七八百雜亂人馬。甄六臣轉戰月餘,雖然臉上風霜之色更濃,可是也不複當日才被蕭言擒獲的落魄模樣,身上精悍之色又盡複舊觀,恍然還是當日常勝軍那員衝陣猛將。


    蕭言書房裏麵,到處都是得自前遼大族的精致陳設,這甄六臣看不懂也無心去看,隻是背著手在那裏團團轉圈。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就聽見書房外麵傳來靴聲囊囊,書房內外親衛們都站直了身子。甄六臣也一下轉過身來,就看見蕭言一身輕裘——頭發也比當日在涿州初見時長了許多,勉強也能紮起來了。笑吟吟的走了過來。


    就是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眉清目秀的青年。從出現伊始,就是郭家的災星。短短幾月之間,原來一支常勝軍已經四分五裂,剩下的都給他完全吞吃了下去。郭藥師一家家破人亡,常勝軍諸位重將凋零殆盡。而現在自己還要為他賣力效命,好保住郭都管最後一點骨血!


    比起當日涿州初見,蕭言身上的富貴威嚴氣度,已經不知道增加了多少。雖然還是一副隨和模樣,可此刻的甄六臣,焉敢在他的麵前抬頭平視?此時甄六臣按捺住心頭翻騰的情緒,深深一禮行下來:“宣讚安好,甄六臣拜見!”


    蕭言笑笑,也沒理他行禮,緩緩走到書房中間。這裏陳設的都是胡凳,按照蕭言的意思還安上了靠背,加上了軟墊,要是時間多一些,閑暇多一些,說不定蕭言還能讓軍中匠人看能不能弄一個沙發出來。


    他才胡凳上坐下,還翹起了二郎腿,笑道:“想我了?”


    甄六臣一怔抬頭,不知道蕭言說的是什麽。


    蕭言猛的一拍身邊桌子:“不想我,那貿然迴來做什麽?你知道我對你這裏寄望多深?甄六臣,你也不用覺得委屈,你老實說,重領軍馬天下轉戰,感覺到底如何?隻要你把我交代的事情能妥善辦完,此間事了,我未嚐不能還你和郭家小姐一個自由身,說不定還贈你一份基業,天下之大,哪裏你們不能立足?改日實力厚了,未嚐不能找我報仇............你貿然前來,萬一走漏風聲,壞了大事,你又不是沒有見識過老子的手段!”


    對於甄六臣這種人而言,就要一直敲打他,一直威淩他,處處都顯示強過他,才能讓他牢牢的被掌握住!不過對著甄六臣,話裏話外都要提著郭蓉做為要挾,蕭言感覺實在很不好,覺得自己很像一個反派大boss............


    甄六臣嘿了一聲,低頭不語。除了郭蓉的安危之外,蕭言話中意思也抓住了他的心思。從倉皇落魄之間,現在又有數百人來投,轉戰幽燕邊地,仿佛又是昔日男兒縱橫天下氣象。甄六臣從沒想到自己還有重來的機會,這才是男兒該過的日子!可是他也知道,蕭言能給他這些,也隨時一反手就能再奪迴去。也許自己拚死為他效力,也許蕭言真的在事了之後,能放他和郭蓉離去?


    看著甄六臣服軟,蕭言沉吟一下,擺手道:“起來罷............你到底所為何來,迴稟上來,我看看是不是情有可原,要是是不相幹的小事,你自己知道厲害。”


    甄六臣緩緩起身,吸了一口氣:“屬下僥幸擒獲一人,當是要緊人物,是宣讚得之而後快之人............屬下鬥膽,但求能先和大小姐一會,看大小姐是否安好。”


    蕭言冷冰冰的看著他,一句話不說。他自然知道甄六臣帶了一個人過來,七八個人嚴密看管,捆得結結實實,還戴著頭套。通過餘江安排的內線傳遞信號,秘密接進燕京城他的衙署這裏,從頭到尾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他也很好奇甄六臣到底帶了什麽人過來,居然還能憑借這個不知道身份的人物,和自己講起條件來了!


    甄六臣硬著頭皮,繼續說了下去:“屬下出生入死,對宣讚不敢有半點二心。但求宣讚可憐郭都管半世英雄,隻剩下這麽一點骨血。不論郭都管對宣讚做了什麽,大小姐對宣讚從來都沒有半點惡意,屬下隻求看一眼大小姐安好,自然調頭就走。宣讚但有所遣,屬下就算丟了這條命也沒什麽............宣讚英雄,想必也不會和大小姐這麽一個可憐的女孩子為難............”


    說起郭蓉,蕭言心裏麵就沒來由的一抽。和小啞巴,是才穿越亂世而來,兩人互相依靠,自然就再也分不開了。互相都是對方最落魄的時候心裏的依靠。而郭蓉,她又是什麽呢?


    她曾經是一個英姿颯爽得亮眼的女孩子啊,敢愛敢恨。沒來由的就敢撞進你的心底。加上亂世裏麵的恩怨糾纏,同生共死,也許自己動心,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罷?


    可是有的事情,自己是真戰不過這個賊老天............


    他就坐在那裏,任由甄六臣聲音越來越小的說下去,直到他最後閉上嘴。書房裏麵安安靜靜,不知道過了多久。蕭言才冷淡的開口:“我的大事了後,你們走。我不殺你們。之前想見,不成,你家大小姐恨我入骨,不能給你們商量怎麽給我添亂的機會............萬一逼得我殺了你們,有點可惜。”


    站在書房外麵聽著蕭言冷淡話語的張顯,也閉了一下眼睛又張開。這小白臉心思細膩,又一直跟在蕭言身邊,怎麽能不知道蕭言和郭蓉之間那點糾纏?可是現在說什麽也沒用了,蕭宣讚在對這件事情上,不得不逼著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啊............


    和蕭言目光一碰,甄六臣終於服輸。他低聲道:“屬下這就讓人將那人物帶上來............屬下原本也沒有和宣讚講條件的本錢。”


    蕭言一笑:“你知道就好,但願今後也別忘了。”


    ~~~~~~~~~~~~~~~~~~~~~~~~~~~~~~~~~~~~~~~~~~~~~~~~~~~


    不多時候,就看見數名親衛簇擁著一個捆得結實的長大漢子進來。一進書房,就摘下了他的頭套。這長大漢子滿臉亂糟糟的胡須,初見天光,眯著眼睛用手遮光。


    雖然他衣衫破舊,手上臉上全是皴裂的口子,胡須頭發蓬亂,但是那昂藏八尺的豪傑氣度仍然未曾稍減。蕭言一看之下,忍不住就站了起來:“大石林牙?沒想到你我兩人,在這裏初會!”(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idian</a>,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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