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怎麽了?”


    趙霍頓時一臉納悶的看向趙柏然。


    趙柏然長唿一口氣,眼中突然閃過一絲頹然。


    沉默了許久之後,趙柏然自言自語的喃喃道。


    “也許是老夫想多......”


    “如果真如老夫所想,那麽逸王就太過恐怖,若是真由著此子多活幾年,恐怕......這慶朝帝位定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聽到這些沒頭沒尾的話,趙霍頓時一臉的納悶。


    “爹,你在自言自語些什麽?什麽恐怖了,逸王什麽都沒做啊!相反他穿著一身素衣,這明明是給宴會添堵啊......哪裏恐怖了......”


    聽到趙霍的話,趙柏然不由苦笑一聲。


    “霍兒,逸王先是焚香祭拜,然後素衣參宴,你能從這兩件事中想到什麽?”


    趙霍搖了搖頭。


    “爹,逸王搞這幺蛾子,難道是為了破壞宴會,故意讓晉王丟醜......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麽原因?”


    趙柏然愕然的看了一眼趙霍,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之色。


    “兒啊,逸王城府極深,豈會做這般無趣之事,算了你還是不要猜了。”


    ”如果老夫不出意外接下來就是逸王的舞台了,很快你就能知道逸王的恐怖之處,恐怕晉王此番隻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哦!”趙霍越聽越迷糊,到最後也不猜了,反正他老爹說馬上就要看到逸王的恐怖之處。


    ......


    很快,此起彼伏的高唿聲逐漸的停了下來。


    在此期間,蕭沐雲隻是保持著淡淡的微笑,並沒有插一句話。


    直到沒有人在唿喊,蕭沐雲這才雙手鼓掌。


    啪啪啪......


    三聲掌聲之後,蕭沐雲繼續開口。


    “諸位將軍果真智勇無雙,本王佩服。不過本王還想問上一句,若是隻有諸位將軍一人,麾下無兵,可否取得如此戰功?”


    此話一出,立馬有人喊道。


    “這怎麽可能,僅憑一人之力想取得如此戰功,這就是天方夜譚。”


    “沒有麾下的士兵,怎麽可能取得如此戰功。”


    “就算一員大將智勇雙全,也需要手下有兵,不然光杆將軍一人能幹什麽?”


    “手中無兵,就算是兵神在世,恐怕也不能立下戰功......”


    ......


    聽到眾人這樣說,蕭沐雲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容。


    但是當趙柏然聽到這些話時,不由的輕輕閉上了眼睛,因為他的猜想在逐漸成為現實。


    確切的說,蕭沐雲已經在一步一步的將眾將引入局中。


    一旦入局,這場犒賞宴的最大獲益者,隻可能是逸王。


    不過此刻就算趙柏然心中清楚,也無法改變這一切,所以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蕭沐雲無能為力。


    其實此刻蕭沐禛也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對勁,但是他腦子還沒有轉過彎來。


    就在此時,蕭沐雲提高了嗓門說道。


    “諸位將軍說的很對,戰功並非一人之個功,若沒有麾下將士的浴血奮戰,就沒有諸位的今日的戰功。也就是說諸位的戰功不僅僅是你們的,也是那些浴血奮戰的將士的。”


    說到這裏,蕭沐雲臉色陡然變的嚴肅起來,刹那間周遭的空氣仿佛也冷凝了幾分。


    “諸位,今日吾等能夠來到此地,穿著華麗的服飾,享受著朝廷的賞賜,這本是諸位將軍應得的。可是這功勞背後,也該有是些浴血的將士,是那些消逝的生命......”


    蕭沐雲說到這裏,整個宴會刹那間陷入了寂靜之中。


    不少守將也紛紛露出了凝重之色。


    這些話對於別人來說可能沒有什麽,可是對於衝殺在一線,將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守城之將來說,瞬間鑽進了他們的心窩子。


    曾幾何時,他們也是一名士兵,一名校尉,一名小將軍,所以更能感同身受。


    此刻,已經沒有人在敢譏笑蕭沐雲。


    僅憑蕭沐雲的這份見識,就贏得了不少守將的尊重。


    直到此刻,蕭沐禛陡然清醒過來,立馬緊鎖眉頭,露出了惱怒之色。


    他也深諳駕馭人心之術,當即就明白了蕭沐雲要幹什麽。


    別人說這些話也就罷了,可是蕭沐雲說這些話,這不是擺明了搶自己的風頭嗎。


    單是僅憑這幾句話,就算蕭沐雲今日身穿素衣,掃了大家的興致,但是肯定有不少人會認可蕭沐雲。


    這點蕭沐禛接受不了。


    他絕對不能讓蕭沐雲繼續煽情下去,不然他怎麽辦?


    當即蕭沐禛站起身來。


    “老六,你莫要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本王和諸位將軍隻想知道你為何要身穿素衣參宴,你若是在東扯西扯,莫怪本王將你驅趕出去。”


    聽到蕭沐禛頗有些氣急敗壞的話,蕭沐雲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微微點了點頭。


    “晉王說的對,本王隻是一時觸動,所以多說了兩句。那麽現在本王就解釋為何身穿素衣,為何本王覺得沒錯。”


    說到這裏,蕭沐雲猛地唿了一口氣,眼神再次變的淩厲無比。


    “本王為何今日身穿素衣,那是因為四十九天前牧隆城內大軍與遼北十萬大軍浴血奮戰,有六百二十一名將士戰死沙場,他們用生命守護了慶朝的邊疆。今日是他們的七滿魄盡之日。”


    “本王焚香祭拜,身穿素衣是為了送死去的將士最後一程,這何錯之有?”


    “若是諸位覺得本王錯了,那這種錯本王心甘情願,就算讓本王再選千次萬次,本王依舊會素衣參宴!”


    嘶......


    蕭沐雲擲地有聲,說的也是激情澎湃。


    當即,宴會之上不僅守將、副將,隨行的士兵眼中一陣泛紅,就連州牧、城主等人也是投來讚許的目光。


    眾人萬萬沒有想到,逸王貴為天潢貴胄,居然會為了區區六百多將士焚香祭拜,這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聞所未聞。


    翻遍慶朝開國至今,也未曾聽過哪一位將軍能做到為普通士兵身穿素衣,焚香祭拜,更何況逸王還是一位身份高貴的王爺。


    這如何不讓眾人心中感動。


    突然人群之中有人唿喊一聲。


    “為死去的將士素衣參宴沒錯......”


    “對,為死去的將士素衣參宴絕對沒有錯......”


    “沒錯,不僅僅是吾等應該獲得犒賞,那些為慶朝浴血奮戰的將士也該得到犒賞。”


    “為了死去的將士素衣參宴,逸王殿下此舉高風亮節,實乃吾輩之楷模。”


    “我等穿著華麗的衣服,享受著該有的榮光,可那些死去的將士什麽也沒有,我等不該如此!”


    “陛下犒賞的雖然是吾等,但是何嚐不是那千萬萬萬浴血的戰士......”


    ......


    一石驚起千層浪,頓時不少將領認可了蕭沐雲的做法,甚至還十分支持蕭沐雲素衣參宴。


    看到這副場景,蕭沐禛頓時傻眼了。


    他原本還想頤指氣使的怒喝蕭沐雲。


    可是宴會上的眾人皆是對蕭沐雲讚許有加,這讓蕭沐禛感覺吃了蟑螂一樣難受。


    蕭沐禛心中明白,此刻他若是和蕭沐雲唱反調,那麽肯定會讓眾守將對他心寒。


    所謂一將易得,人心難求。


    這個啞巴虧他隻能默默地吃掉,而且還得賠著笑臉。


    須臾過後,蕭沐禛臉上蕩起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六弟,剛才是皇兄誤會你了,你有這樣的心思實屬難得,不枉費皇兄平日裏對你的嘮叨......”


    蕭沐禛本想借機抬高一下自己。


    可是話說了一半,突然門外的一聲高喊傳來。


    “吉時已到......”


    聽到這個聲音,眾人的目光皆落向門外的大鼓之上。


    鼓聲一響,這犒賞宴算是正式開始。


    蕭沐禛當即整理了一下衣裝,目光熱切的看向門外。


    須臾過後,隻見一位公公從外麵走了進來,他的手上端著一個金色大錘。


    這大錘是禦賜之物,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權利,代表著慶帝親臨。


    看著公公緩緩走向自己,蕭沐禛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一會等他拿到象征著無上權利的金色大錘,所有人都會明白誰才是這場宴會的真正主角。


    這場宴會的主角絕對不是蕭沐雲,而是他。


    咚...咚...咚......


    然而就在公公走到蕭沐禛和蕭沐雲中間的時候,突然一個轉身朝著蕭沐雲走去。


    嘶......


    當即蕭沐禛的臉色一沉,露出一絲惱怒之色。


    蕭沐雲也是一陣蹙眉,露出驚訝之色。


    雖然蕭沐雲沒有參加過犒賞宴,但是他豈能不知往年的持錘者都是宴會的主持者。


    可是這公公朝著他走來算怎麽迴事?


    “李公公,你是不是看花眼了,認錯人了?本王在此。”蕭沐禛忍著怒意說道。


    此刻若不是旁邊有人,蕭沐禛都敢扇李公公兩個嘴巴子。


    李公公聽到此話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蕭沐禛。


    蕭沐禛立馬眼神不善的看向李公公。


    原本蕭沐禛以為李公公一定會道歉,然後恭恭敬敬的將金錘送到他的麵前。


    可是下一刻,李公公淡淡一笑,翹著蘭花指說道。


    “晉王殿下說笑了,老奴的眼睛和腦子雖然不如年輕人,但是聖旨還是不會弄錯的,這金錘該交給逸王殿下。”


    “什麽......金錘交給逸王?李公公你沒搞錯?”蕭沐禛當即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此刻,蕭沐禛的心如同千萬頭草泥馬滾滾而過。


    “晉王殿下,聖旨就在金錘之上,老奴豈敢胡說八道。”


    蕭沐禛當即氣急敗壞的從李公公手中奪下聖旨。


    當看到慶帝確實下旨讓蕭沐雲敲響慶功鼓時,蕭沐禛心態徹底崩了。


    慶帝在聖旨之中說的很清楚。


    蕭沐雲大敗遼北十萬大軍,功勳赫赫,特許蕭沐雲手持金錘敲響慶功鼓。


    吧嗒一聲。


    聖旨掉落地上,蕭沐禛隻覺頭暈目眩,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


    “蕭...沐...雲,你......你好厲害......”蕭沐禛怒笑著看向蕭沐雲,眼中殺意蕩漾。


    看著氣急敗壞的蕭沐禛,蕭沐雲其實也挺鬱悶。


    他壓根就不知道慶帝會讓他持金錘敲鼓。


    可就在蕭沐雲和蕭沐禛兩人在較勁之際,趙霍露出了一絲陰狠的笑容。


    “爹爹,你說這安國公招挑撥離間的本事確實不錯,讓晉王主持犒賞宴,卻讓逸王敲響慶功鼓,這兩人不結仇才怪,估計此時晉王想殺掉逸王的心思都有了。”


    聽著趙霍的小聲嘮叨,趙柏然淡淡一笑。


    “晉王和逸王在眾目睽睽之下爭奪金錘,此事若逸王發生意外,晉王殺弟的罪名是逃不掉了......”


    ......


    不過就算蕭沐禛十萬個不願意,但是李公公還是將金錘送到了蕭沐雲的麵前。


    蕭沐雲也沒有遲疑,當即就拿起了金錘。


    在這個節骨眼上蕭沐雲自然不會退讓,讓出金錘就意味著讓出權利,傻子才會這樣幹。


    更何況這可是當著北疆眾將。


    有了金錘的加持,這北疆眾將心中也應該有了選擇。


    須臾過後,蕭沐雲舉起金錘,然後緩緩朝著門外的慶功鼓走去。


    看到這一幕,蕭沐禛的臉色已經黑透了,手指都被捏的一陣發白,氣息也是一陣急促。


    任誰都能看的出來,晉王蕭沐禛應該是怒極了。


    眾人的目光也不停的在蕭沐雲和蕭沐禛身上遊蕩,許多人都露出了玩味的神情。


    事已至此,北疆的守將和官員也看出來了一些端倪。


    那就是慶帝對於逸王的喜愛,絕對不遜色於晉王,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起碼在北疆這一畝三分地上,慶帝對逸王是絕對的信賴,要不怎麽會賞賜金錘。


    加之蕭沐雲剛才所表現出來的愛兵如子的形象。


    幾乎在瞬間,許多的守將、州牧、城主都對蕭沐雲投來的希冀的目光。


    蕭沐雲走到慶功鼓的麵前,目光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慶功鼓。


    今日,他一旦敲響了慶功鼓,象征他主動表明了他要奪嫡。


    往後,他的生活將愈加的危機四伏。


    下一刻,蕭沐雲舉起金錘,高喝一聲。


    “隻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今日之鼓聲揚我慶朝之威,護佑我慶朝千秋社稷!”


    在高昂的喊聲之中,蕭沐雲舉起金錘,狠狠砸下。


    咚......


    咚......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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