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哄的語氣,怎麽看都不懷好意。


    她不過是抬了抬手肘,男人就條件反射的夾緊雙腿晃到一邊,借著整理劉海的動作掩飾尷尬。


    “裴導師現在的樣子,像極了想要潛規則下屬的油膩上司。”


    言清裝作怕怕的樣子,捂著胸口縮了縮肩。


    裴長青目光被她素白的手吸引,不著痕跡的劃過傲人的起伏曲線。


    忽的想到昨日跟她唇舌糾纏時,她撞過來的柔軟一片。


    “哎呀呀,小清清怎麽能對哥哥如此不信任。”他垂著眼簾做西子捧心狀,“咱們好歹也是未婚夫妻一場。”


    言清毫不客氣:“不好意思,未婚夫太多,有事您排隊。”


    裴長青一噎,幹笑兩聲:“唉,看來小清清是把當初要跟哥哥談生意的事忘得一幹二淨了。”


    言清審視的目光掃過他的臉:“當然不會忘記。”


    她勾起唇,做了個請的手勢。


    看她那仿佛早就料到的神色,男人臉上的笑容僵住,有種踩進圈套的直覺。


    他自己就是個生意人,迴過味就發現,老油條的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掉進了對方的節奏裏。


    “小清清的耐心讓哥哥自歎不如。”裴長青習慣的眯起眼,一抹流光藏進碧眸,掩不住其中的欣賞。


    兩人在學院的初次見麵,她就胸有成竹的提出合作,又在考核中向他證明自己確實擁有同他進行利益交換的能力。


    此後卻當要與他交易的事不存在,留他抓心撓肺的猜想她究竟在打什麽主意。


    直到現在,他才看清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原來她早擱這兒等著他呢。


    生意場上,誰主動誰著急,首先提出交易的人,在談判中往往會失去先機。


    想他行商多年,竟也會犯生意人的大忌。


    哎呀,失策失策。


    渾身一股子散漫勁兒的男人雙手插進兜裏,經過言清身前時,停下腳步:“跟緊了,我的助教小姐。”


    他帶著言清去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經過重重驗證,穿過地宮七拐八拐的長廊,兩人才進入到此行的目的地——裴長青的私人實驗室。


    偌大的房間被切割成數個板塊,整齊陳列著十多個機甲模型的成品和半成品。


    除此之外還有幾麵牆的試劑管,按照功效分類放置。


    裴長青遞給言清一雙手套,拿過架子上的白大褂穿好,他走向最中央的試驗台。


    言清還在打量周遭環境,除了幾個神色僵硬的仿真機器人外,沒有任何工作人員。


    她目光滴溜溜轉了一圈,落向男人拿出來的幾樣藥植,看那儲藏的細致程度,能知曉它們的珍貴。


    “精神類藥劑可是違禁品。”


    這幾株藥植都是聯邦標進法律的管控品,但以裴長青的能耐,拿到這些也並不奇怪。


    裴長青眸光閃了閃:“知道了哥哥的秘密,是要被滅口的喲~”


    他壓低了聲音,慵懶的美人麵上多了抹邪氣。


    言清白了他一眼,伸手拿過一株類似於罌粟的花植,放在鼻前嗅了嗅:“品相保存得不錯。”


    “讓我猜猜看,裴導師不會是想研究精神力增長劑吧?”


    幾樣藥物都含有偏向精神刺激類的毒素,能夠直接作用於人體神經元。


    裴長青握住她捏著藥植盒的手,將她圈進自己懷抱與試驗台之間:“小清清與哥哥這般默契,不如嫁到裴家當少奶奶。”


    他睜開那雙總闔斂的眸子,碧綠眼眸專注的看向一個人時,寫滿了認真。


    “我是那種會為了一棵鬆針放棄整座森林的人嗎?”言清故意夾著嗓子,“裴~哥~哥~”


    裴長青咧嘴笑了笑:“是不是鬆針,小清清總得體驗一番再下定論。”


    言清推開他,小臉染了幾分嚴肅:“裴導師身為煉藥師不會不知道,那種藥劑即便成功製作,也會對人有不可逆轉的副作用。”


    增長劑本就是利用藥植的毒素,對人的精神力產生刺激。


    它就像一把雙刃劍,能激發人的潛力,也會限製人的潛力。


    在言清看來,這種東西弊大於利。


    所以她不能不懷疑裴長青的居心。


    “但多數人隻看得到眼前的利益,不是嗎?”裴長青向她展示了自己之前嚐試製作的失敗品。


    清澈的碧眸裏,嘲諷清晰可見。


    言清定定盯了他半晌:“你認真的?”


    凜然正義的眼神,好像隻要他說一句是,就要將他押送到聯邦法庭。


    裴長青斂著眸,笑容輕浮而散漫:“小清清這樣子,像是要吃了人家。”


    見言清沒有跟他開玩笑的心思,他收住浮誇的表情,正色道:“你應該聽說過,高等蟲族的擬真能力。”


    “倘若隻是普通的擬態偽裝,還不足以引起恐慌。”


    他說話時,用星腦打開主屏,使用自己的權限開啟絕密資料。


    裏麵顯示著有關於偽人的最新研究結果。


    他沒有絲毫隱瞞,向言清表示了拉她入夥的決心。


    言清瞳孔收縮,看著屏幕怔愣開口:“共生?”


    她以為高級蟲族所謂的擬態,是將異能者吞噬後模擬出對方的麵貌和聲音。


    卻沒想到,竟還有這種共生關係。


    類似於一體雙魂的存在。


    也就是說,領主級別的蟲族,在得到共生者的同意後,進入共生者身體,二者便可共享彼此的能力。


    當然,達成共生條件,要求雙方精神力水平一致,因為相差過多弱者會被吞噬。


    裴長青軟骨頭似的趴在她背上,笑眯眯開口:“共生者,連精密的儀器都無法探測。”


    言清舉起拳頭,襲向他臉時被他大掌包裹住,曖昧的摩挲著她的手。


    “輕點~人家怕疼~”他怪聲怪氣的呻吟。


    言清甩開他,惡寒的搓了搓手臂。


    又掃了眼光屏,紅唇輕啟:“你是在懷疑聯邦管理層已被共生者侵入?”


    如果隻是簡單的入侵,並不會讓他這種人草木皆兵,不惜想要動用管製藥劑。


    “知我者,小清清是也。”裴長青菱唇微翹。


    言清找了個椅子靠上去,雙手交叉擱在腹前,驕傲抬著下巴,看他的眼神像女總裁瞥自己的男秘書。


    “我可以答應,但在利益分配上,我不會讓步。”


    裴長青的眼神有些奇怪,她還沒搞明白他為何變了臉色,身下的椅子陡然震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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