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


    被繩索束縛的阿剛目眥欲裂,眼球泛起血絲,額角青筋畢露。


    言清抱著胡先生,身體脫力緩緩下滑。


    她向少年緩緩掀起嘴角,動了動唇想要說什麽,最終隻倒吸一口涼氣。


    在她撲到身上替自己擋槍的刹那,男人手裏的蝴蝶刀飛出,直直插入林江喉嚨。


    林江仰頭倒在輪椅上死不瞑目。


    身上更有無數彈孔。


    “好疼呀。”言清被胡先生抱在懷裏,虛弱的聲音聽起來仍像撒嬌。


    胡先生望著她眼中蓄滿的淚花有些無奈,直到摟在她後背的手傳來濕濡粘稠的感覺。


    他身子一僵,古井無波的煙灰色眸子波瀾驟起:“防彈衣為什麽不穿?”


    在她向自己要防彈衣的時候,他甚至覺得她小題大做。


    因為他有那個自信不會讓她出事。


    然而就在她奮不顧身向自己撲來的一瞬,他心中隻餘慶幸。


    慶幸為她備好了防彈衣。


    可她還是受傷了。


    阿剛哭著大喊:“在我這!阿清把它給了我。”


    無盡的悔意與自責撞擊胸腔,他奮力向前蠕動,想要離言清近一點,卻因行動受限而無能為力。


    都怪他,都怪他……


    要不是他天真的認為在元龍會的地盤上不會出事,要不是他對自己有著盲目的自信,他怎麽會滿心歡喜的去接了那件防彈衣。


    還把它當做阿清對自己獨有的關心,貼身穿著睡覺都舍不得脫。


    之前有多開心,現在就有多自責。


    “放開我!放開我!”他衝錢康憤怒呐喊。


    錢康沒多給他一個眼色,落在言清身上的目光含著幾分審視和欣賞。


    從來沒有誰能讓小毒蛇這麽失態。


    那張淡漠的臉終於脫去平靜的外衣。


    他意識到,眼前這一幕才是言清想讓他看的戲。


    自然是因為林江手上的那把槍,是言清讓他派人遞過去的。


    胡先生怔愣了一會兒,動作輕柔的將言清抱起,疾步往外跑去。


    正好迎麵遇上帶人進來的蔣成功。


    錢康的人想要上前阻攔,被他揮手叫退。


    蔣成功看見了被胡先生緊張的抱在懷裏的言清,沒有說話,主動讓開了位子。


    胡先生衝他微微頷首,帶著言清腳步不停的往外走。


    他步伐颯遝如流星,卻異常平穩,沒有一絲顛簸。


    言清趴在他胸膛上,淚水若斷串珍珠,瀕死的貓兒般嗚嗚的呻吟。


    “好疼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胡先生抱著她進入車內,認真看著她的臉說:“隻是肩胛中彈,不會致死。”


    言清喉間低嗚梗了梗,眼淚流得更兇:“可是我好疼啊。”


    “這麽嬌氣怕死,還敢讓出防彈衣。”男人壓低眉眼,穿過她腋下的手支撐著她身體重量的同時,小心的避開她的傷口。


    “速度再快些!”他眯著眼去看司機,提高聲音吩咐。


    言清抱他更緊,撇撇嘴:“我這不是以為——”


    她眼神閃爍,因失血而蒼白的臉上暈開幾絲心虛。


    “嗯?”胡先生替她將鬢邊散落到嘴角的發撩開到耳後,“以為什麽?”


    “以為你和阿剛關係匪淺,就算死也要讓你永遠記得我。”言清越說越小聲。


    胡先生兀的輕笑,瞳色淺淡的眸中漣漪洇漾,使他原本不突出的麵容都生動起來。


    這雙眼尤其好看。


    言清伸手觸摸他眼角,望著他的杏眼含著旖旎的情愫:“知道阿剛不是先生的私生子,我好開心呢。”


    嬌憨中透著傻氣。


    她當然不會承認是自己曝光了阿剛的身份,更何況林江已死。


    死無對證。


    在小八告訴她係統可以幹預調節她身體數據,包括受傷程度以及疼痛感時,她就想好了該如何布棋。


    不然那件防彈衣絕對落不到阿剛身上。


    引阿剛入局,不僅是因為他的身份能為她保駕護航。


    更因為她十分清楚,資本與資本的博弈,牽動的永遠隻有利益,絕對不會要他的命。


    蔣成功就剩這麽個血脈,錢康頂多拿他當籌碼,而不會自尋死路。


    畢竟他要真敢弄死阿剛,後繼無人的蔣成功必然會選擇魚死網破。


    今日一見,她也不覺得錢康是那種沒腦子的人。


    至於會不會擔心林江當麵拆穿她——


    答案自然是不會。


    一個背叛者的胡言亂語,可沒太大信服力。


    如今她不但“舍命”救了胡先生,讓他這顆冷然的心因她而有了波動。


    還因一件防彈衣而在少年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同時,阿剛的身份被戳穿,他認祖歸宗後,蔣成功也不得不承下她這個恩情。


    一舉三得。


    言清讓小八降低了百分之八十的疼痛敏感度,但哪怕隻有兩成的痛她也能演出十二成。


    她緊蹙眉頭,貝齒在下唇留下很深的咬痕,揪著男人衣襟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


    今天的她特意穿了白色長裙,血色在裙上暈染如同靡豔到極致的曼珠沙華。


    白裙讓她看起來愈發嬌弱,也更能襯托出傷勢的嚴重。


    “疼~”


    在係統調試下她麵色顯得越加蒼白如紙,她細碎的哼唧著,靈氣十足的杏眼在淚光中模糊。


    “再開快點!”他冷聲下達命令。


    司機被嚇得抖了抖肩,握緊方向盤瞥了眼已經飆到將近180時速的表盤。


    再快就真要人命了。


    可這到底是荒郊野嶺,哪怕公路通達,距離最近的醫院也不算近。


    胡先生撫摸她臉的右手,拇指擠入她口中:“別咬唇。”


    他無法再掩飾關心之情。


    言清意識已經逐漸模糊,眼皮一副想要睜開都十足費力的樣子。


    咬著他的手指含糊不清的嘟囔:“相信先生……”


    他驀地想起曾說過要她相信自己的話。


    原來她一直記在心裏。


    因為相信他,所以願意把防彈衣舍棄。


    怕疼怕死的嬌氣包,在危險來臨之際,想也沒想替他擋下致命一擊。


    “別睡過去。”


    他手指壓住言清的牙齒,被她疼痛難忍而咬傷也不在意。


    為了不讓言清咬傷自己,他絲毫沒有將手指抽迴來的意思。


    即便這是他拿槍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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