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恩情


    藍天縣是秦祖來的封地,所以藍田縣的所有官員,現在便都相當於秦祖來的小弟。


    秦祖來不再藍田縣的時候,縣令就是最大的官,是替自己管轄藍田縣的。


    故此,無論是為了案子還是為了封地,既然縣令都已經找上門來了。那麽秦祖來在不去見,也就不得理了。


    他讓婦人暫時在馬車裏休息,安撫了一下婦人,便下了馬車。


    一下馬車,便見一些人。正站在馬車前,為首之人,身著縣令官袍,身材微胖,腦袋有些禿頂,正一臉笑容的看著自己。


    見自己出來,便連忙向自己一拜。


    這人,正是藍田縣縣令魏南。


    “見過郡公大人,早聞郡公大人年少有為,今日一見,方知所言非虛。”


    因為自己爵位是郡公,所以才有的藍天縣這塊封地。


    故此,魏南便用郡公稱號來稱唿自己,而不是用少卿稱唿。


    秦祖來微微擺手,他看向魏南笑了笑,說道:“本官也早聞藍田縣縣令,能力很強,本事一流,手眼通天,今日一見,本官也覺得所言非虛。”


    魏南聞言,臉色微微一變。


    他胖乎乎的臉上露出一絲慌色,說道:“郡公大人寥讚了,和郡公大人相比,下官那就是這個……”


    說著,他露出了小拇指,指著小拇指的指甲,說道:“和郡公大人,根本沒得比。”


    秦祖來深深看了魏南一眼,黑色的眸子,裏麵沒有一點波瀾,盯得魏南心裏有些發毛。


    魏南不由得移開了視線,心裏對秦祖來越發的感覺到了敬畏。


    他隻覺得秦祖來的那一雙眼睛,似乎將自己的一切都給看穿了一樣。


    在秦祖來麵前,他竟然沒有一點兒底氣。


    秦祖來收迴視線,淡淡道:“魏南,既然你都已經知道本官道來到,那麽本官的來意,你可清楚?”


    魏南搖了搖頭,說道:“郡公大人深謀遠慮,行事自有道理,下官愚鈍,怎麽可能知曉?”


    秦祖來盯著他,說道:“你不誠實。”


    魏南被秦祖來這麽一盯,心裏突然有些發毛。


    他訕笑了一聲,“下官,並不明白郡公大人的意思。”


    秦祖來勾起嘴角,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


    他淡淡道:“稱唿本關雷少卿吧,今日本官,是以大理寺少卿的身份過來的。”


    說罷,他直接轉身返迴了馬車之內。


    而後,馬車裏傳出了聲音來,“有人去大理寺鳴冤告狀,本官今日來此,是專門斷案來的。”


    “這個案子,你是主審官,也便一並跟著過來吧。”


    說完,馬車便再度前行。


    魏南臉色有些變化,蒙虎笑嗬嗬的看向魏南,抬起手說道:“魏大人,情吧。”


    魏南目光閃爍了兩下,然後向蒙虎拱手笑了笑,便跟著一起離開了。


    馬車走出縣城,去往了山上,而後在一片樹林前停了下來。


    蒙虎說道:“少卿大人,前麵的路馬車走不了了,需要我們步行。”


    秦祖來微微點頭,和婦人一起下了馬車,魏南看見婦人,眼眸微微眯了一下。


    婦人則是頗為冷意的瞪了魏南一眼。


    她向秦祖來說道:“少卿大人,我公公就是在這裏的樹林被害得。”


    秦祖來微微點頭,他說道:“走吧,咱們去現場瞧一瞧。”


    婦人當即在前麵帶路。


    魏南忍不住說道:“少卿大人,你是為了張老頭被殺的案子過來的吧?”


    “這個案子,現在人證物證俱在,而且動機什麽的有極其完善,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


    “這個婦人就是個刁民,死不認罪,還一直說本官冤枉了他們,可證據就是如此,所有線索,都指向張銘。”


    “下官也是根據線索斷案的,根本就未曾故意冤枉他們。”


    秦祖來淡淡道:“魏縣令,不必擔心,本官來此也隻是正常的流程。”


    “有人鳴冤,本官既然知道,那就不能夠不查了。”


    “所以本官也隻是為了再查一遍這個案子罷了,並不是為了推翻你的結論,如果是這個案子,兇手真的是張銘,那麽本官自然就不會放過他。”


    “可若是這個案子另有隱情的話……”


    他眯了一下眼睛,看向魏南,意味深長道:“那麽魏縣令,或許,你需要給本官一個解釋了。”


    魏南聞言,心中一驚,連忙擺手道:“少卿大人放心,下關斷這種案子,不說幾百,幾十個也有了,從未出現過任何問題,這次也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他目光一冷,“這個婦人,就是終日覺得我們要迫害她夫君一樣,根本就是不可理喻,今日竟然還勞煩少卿大人親自過來了,真的是罪大惡極。”


    “行了。”


    秦祖來打斷了魏南的話,淡淡道:“身為官府中人,以查案斷案為本職,沒什麽勞煩不勞煩一說。”


    “比起勞煩來,魏縣令難道就不覺得,讓一個案子真相大白於天下,還死者一個公道,這更加有價值嗎?”


    魏南連忙點頭,“少卿大人說的是。”


    眾人說話間,終於到達案發現場。


    秦祖來看了一眼,這是在一棵大樹下麵,此事案子已經是發生數日了,而且案發時還下著大雨,這裏除了地上有一個泥泊的腳印之外,再無任何線索。


    並且這些天斷案人員來來往往,也將最早的案發現場給破壞的七七八八了。


    所以,想要斷這個案子,其實並不容易。


    他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魏南一直在偷偷觀察秦祖來,此時見秦祖來眉毛跳動。


    連忙說道:“少卿大人,這個案子現場的線索太少,所以真的是很難去段。”


    “若不是張銘殺人落荒而逃時,不小心踩到了軟泥中,留下了這麽一個腳印,我們真的是很難去找到他。”


    “不過,正所謂負法網恢恢疏而不漏,老天都在幫我們,那張銘以子殺父,天理不容,所以才會留下這樣一個鐵證,這都是天意啊!”


    “你胡說!”


    婦人聽到魏南的話,一臉的憤怒,“我夫君,他根本就沒有殺人,你不要血口噴人!”


    魏南冷笑道:“你們兄長和嫂嫂都說,親眼看到案發時,魏南離開了,這就是最有力的人證,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那是我夫君擔心我公公,冒雨去尋找我公公了。”


    “那麽,這腳印呢?你還要如何狡辯?”


    “我……”


    婦人張了張嘴,卻是半天都發不出聲音來。


    就是這個腳印,成為了鐵證,讓她的夫君沒罪也有罪了。


    她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夫君根本就沒有來過這裏,卻會出現這個腳印。


    魏南看向秦祖來,說道:“少卿大人,你瞧這個刁民啞口無言了。”


    “兇手就是她的夫君,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少卿大人,你就別為了她再浪費時間了,下官已經明著準備好了接風宴,不如我們……”


    “魏大人,你平時,就是這麽斷案的嗎?”就在這個時候,秦祖來突然打斷了魏南的話。


    “什麽?!”魏南一愣。


    秦祖來淡淡道:“你說人證物證俱在,那麽本官倒要問一問你,斷一個案子,什麽才能夠叫人證?”


    “你說趙銘兄長和他嫂嫂見到他出去了,那麽他們可能親眼見到了趙銘在殺人嗎?”


    魏南一怔,“這……當然是沒有。”


    “沒有?沒有如何稱之為確鑿的人證,他們沒有親眼看到趙銘殺人,隻是說看到了趙銘出去,那也隻能是說明趙銘沒有不在場證明罷了。”


    “他們可以當人證,但隻能是趙銘不在場的人證,而非是殺人的直接人證,這兩者的區別,你說你破了幾十個這樣的案子了,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魏南聞言,臉色徹底變了。


    他連忙說道:“下官……下官當然明白,可是……可是這個腳印……”


    秦祖來淡淡道:“腳印,的確可以算是一種證據,但是誰又能夠證明,這一定就是兇手的呢?”


    “你,親眼看見過兇手踩出來的嗎?”


    “這……”


    魏南說道:“案發之前,一直沒有下雨,不可能留下這樣的腳印,所以一定是案發時發現的。”


    “案發時出現的?那麽還有一種可能,當時趙銘前來尋找他的父親,正好經過了這與所以留下了腳印。”


    “然後被真正的兇手給利用,將屍首拋屍在這裏,來達到陷害趙銘的目的。”


    “這……”


    魏南瞪大眼睛,臉色大變,“下官,下官,沒有,沒有……沒有”


    “沒有想過到這些嗎?”


    秦祖來看了魏南一眼,說道:“身為官員,手上掌握著生殺大權,負有讓一切案子真相大白的責任,你就是這樣對待你手上的權利?這樣對待你的責任嗎?”


    “案發之時,任何可能性都不可能放過,因為一旦是我們疏忽了,可能就會直接影響最終的判斷。”


    “而一旦我們判斷錯誤了,那麽害的,就是一個人的一生,害的就是一個家庭的一輩子!”


    “是要讓他們死了,也要受到唾棄的!”


    “人活一世可不容易,難道死了,還要讓他們背負冤屈,被唾棄千年萬年嗎?”


    魏南身體一晃,不由的向後退了兩步。


    “可,可若是那樣的話,那這個案子,就根本沒辦法破解了啊,連那個腳印都不能夠相信,根本就找不到真兇的。”魏南說道。


    “無法破解?找不到真兇?”


    秦祖來冷笑一聲,他淡淡道:“那是你無能,給了你那麽多天,你都沒有找出真兇,你不是無能,又是什麽?”


    “若是本官,發現屍首的當時,就能夠破案了“。”


    他冷哼一聲,一甩手,說道:“來人,去將所有與案子有關的人帶過來。”


    蒙虎等人得令,連忙離開了。


    魏南心中一緊,他不由得看向秦祖來。


    說道:“少卿大人,你這是……這是……”


    秦祖來淡淡道:“你不是說這個案子無解嗎?那麽本官,就親眼讓你看看,究竟什麽才叫做斷案!”


    “究竟,什麽才叫做鐵證如山!”


    …………


    沒過多久,就有一些人被帶了過來。


    有縣衙的仵作,有被關進了大牢,穿著囚服的張銘。


    還有兩個中年男女,男的與張銘略有相似,眼睛稍小一點。


    眼珠不斷轉著,看起來是有一些小聰明,想了就應該是張銘的兄長張強了。


    至於和張強一起過來,神色有些慌張的婦人,應該就是張強的妻子了。


    張強娘子一到這裏,就連忙向縣令魏南說道:“縣令大人,這案子不是都已經結了嗎,兇手不就是張名嗎?為什麽又要把我們給叫了過來?”


    未等魏南開口,張銘便說道:“我都已經是說了,我爹不是我殺的,我又豈能會做出這種畜生不如之事?”


    張強娘子頓時尖聲道:“張銘,現在證據確鑿,你還要狡辯什麽?”


    “我也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如此的狼心狗肺,心思竟然是如此歹毒,你窺伺公公的家產,所以便很如此狠心的殺了公公,你還是人嗎?你你枉為人子啊!”


    張銘搖頭想要辯駁。


    可是他哪裏是張強娘子的對手,張強娘子雙手叉腰,直接破口大罵,口水噴得滿地都是,直接把張銘罵的話都說不完一句。


    直把張銘憋得滿臉通紅。


    秦祖來眉頭皺了一下,喝道:“閉嘴,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本官叫你等過來,是為了讓案子真相大白的,不是聽你們這些汙言穢語的,髒了本宮的耳朵。”


    秦祖來身居高位已久,已然在不知不覺之間,就擁有了瘮人的氣勢。


    此時冷哼一聲,直接嚇得張強娘子到了嗓子口罵人的話,直接給咽了迴去。


    張強娘子不由的看向秦祖來,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她不知道秦祖來的身份,但是見到縣令魏南,在秦祖來麵前都隻能夠點頭哈腰,心中不由得一驚。


    如果秦祖來是她惹不起的人,便真的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了。


    秦祖來也沒有搭理她,一個潑婦罷了,對付這種人,和她嘴炮,沒有任何的作用。


    隻會聽到更多的汙言穢語!


    所以,要麽直接一巴掌扇飛,打哭她,她才會住口。


    要麽就是嚇住她,這種人最後看人下碟,就知道她有得罪不起的人,自然就不敢吵吵鬧鬧了。


    秦祖來一甩手,看向眾人,說道:“本官乃是大理寺少卿,今日來此,便是為了調查張老頭被殺一案。”


    “稍後,本官會對你等進行詢問,你等都需要如實迴答。”


    “要是,有人膽敢隱瞞的話……”


    他目光一冷,嚇得眾人都不由得說了下脖子。


    秦祖來冷哼一聲,“本官,斷不會輕饒!”


    眾人都被秦祖來那恐怖的眼神給嚇到了,一個個都提著頭不敢反駁。


    秦祖來看向仵作,說道:“說說屍檢情況。”


    仵作敢有任何耽擱,連忙說道:“迴少卿大人的話,死者死於三天之前的下午,未時到申時之間。”


    “死因,是被人再好身後用鐮刀刺穿的後心,當場死亡。”


    “鐮刀?”


    秦祖來眼眸微眯,問道:“確定是鐮刀嗎?”


    仵作點頭,“傷口剝削細長,而且裏麵有彎度,與家用鐮刀十分吻合,可以確定就是鐮刀。”


    他看向魏南,問道:“兇器發現了嗎?”


    魏南搖頭,“現場隻有一把鐮刀,不過經過確認,非是行兇的那一把鐮刀,這鐮刀是死者用來砍柴的。”


    “那就是說,你連兇器都沒有找到,就斷定張銘殺人了?”


    話音落下,魏南頭皮一麻。


    剛剛被秦祖來罵的已經狗血淋頭了,此時,秦祖來又用這種語氣質問自己,他心裏都是一顫。


    他連忙說道:“張銘也有一把鐮刀,也許,也許就是行兇的兇器。”


    “也許?”


    秦祖來語氣不善。


    魏南額頭上冷汗直冒。


    他不由得擦著汗水,說道:“應該,應該就是。”


    “哼!”


    秦祖來冷哼一聲,他看向張銘,說道:“你也有一把這樣的鐮刀嗎?”


    張銘點頭,“我們家以砍柴賣柴為生,我和兄長,也都各有一把鐮刀,不過我真的沒有殺人啊,還往少卿大人明察。”


    秦祖來想了想,旋即又叫來了蒙虎,在蒙虎耳邊說了些什麽,蒙虎直接點頭,迅速離去。


    秦祖來看向眾人,說道:“具體的情況,本官已經是知道了,那麽接下來,我們就要做一個試驗。”


    “什麽試驗?”魏南不由得問道。


    秦祖來撇了他一眼,那神色麵無表情,看的魏南心裏發虛。


    “來人,取水來!”


    秦祖來沒有搭理魏南,直接讓人取來了一桶水。


    然後他讓人將水倒下,將一塊泥土變成泥坡。


    做完了這些之後,他說道:“你們不是說腳印是證據嗎?其實本官也覺得是證據,所以我們不妨來一次腳印的案件重演。”


    他看向張銘,說道:“張銘,去,留下一個腳印。”


    張銘有些緊張,他看向秦祖來,說道:“少卿大人,我真的是沒有殺人呐。”


    婦人也是抓緊了張銘的胳膊。


    秦祖來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按照本官說的去做,隻要你沒有真的做過此事,今日,本官必定會還給你清白。”


    秦青天的威名,已經是深入他們的內心,所以張銘即便心裏沒有底,可還是乖乖的照著秦祖來所說,在那上麵留下了一個腳印。


    秦祖來微微點頭,然後他看向張銘的兄長張強,他笑了一聲,“張強去吧,你也去留一個腳印吧。”


    張強聞言,臉色微微一變。


    他緊張說道:“我,我為什麽要留腳印?爹是這個逆子殺得,又不是我殺的。”


    秦祖來笑了笑,“沒有人說是你殺的,本官隻是要試驗一下罷了,你緊張個什麽勁?”


    “沒,我沒有緊張。”張強連忙搖頭。


    “既然不緊張,那就去留個腳印,不做虧心事,又有什麽好怕的?本官還能夠因為你留下一個腳印,因為你沒做過的事情,冤枉你不成嗎?”


    秦祖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張強就算是心中再不願意,卻也不敢再次忤逆秦祖來。


    他走了上去,也在那上麵留下了一個腳印。


    通過腳印可以看出,張強的鞋子明顯要比張銘要大一些。


    縣令魏南真的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他問道:“少卿大人,你這是做什麽啊?通過腳印很明顯就能夠看得出來,那個腳印就是張銘留下的。”


    秦祖來撇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別問,在這裏安靜的等著。”


    “等?等什麽。”魏南不解。


    其他人也都不解。


    隻有張強神色有些驚慌。


    秦祖來抬起頭,看了一眼那大大的太陽,嘴角微微輕揚,“等這泥土變幹。”


    “泥土變幹?”


    眾人這下子,更加迷惑了。


    隻是秦祖來不解釋,他們又不好說什麽,根本是沒有任何辦法。


    秦祖來將縣令魏南叫到了一旁,趁機詢問了一些藍田縣的事情。


    他雖然現在是藍天縣之主,可是對藍田縣的許多事情,都還不了解。


    所以通過魏南的迴答,對藍田縣。秦祖來也終於有了一些具體的認知。


    經濟水平,百姓生活水平,收成情況,案子多寡,種種事情,都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了。


    就這樣,時間一晃,兩個時辰過去了。


    時間也來到了下午。


    蒙虎也迴來好一會兒了。


    秦祖來將魏南問的嘴都要快發裂了,他目光撇了一眼已經快要曬幹的泥地,笑了笑,站了起來。


    “差不多了。”


    秦祖來走了過去。


    魏南見秦祖來離開了,不再繼續問自己,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他現在覺得自己嗓子也要廢了,真的不知道,秦祖來哪裏來的那麽多問題,問的自己嗓子都快要冒煙了。


    此時見秦祖來到那些腳印麵前,魏南目光一動,連忙跟了上去。


    說道:“少卿大人,你這是?”


    秦祖來拍了下手掌,說道:“將大家聚集起來吧,接下來就是真相大白的時候了。”


    魏南雖然不知道秦祖來賣的是什麽罐子,但是也不敢忤逆秦祖來,連忙是將眾人都給叫了過來。


    很快,張銘張強等人就全都過來了。


    秦祖來看向魏南,說道:“你之前就是等腳印幹了,然後讓張銘去試驗,結果發現張銘的鞋子大小,正合適吧?”


    魏南點頭,“不錯,我們過來檢查時,已經是第二天了,腳印已經幹的差不多了。”


    秦祖來微微點頭,他說道:“那麽接下來,你就瞪大眼睛好好看看,那留下的腳印,究竟是誰的!”


    說罷,他便將張銘叫了過來,說道:“張銘,去吧,去試試你剛剛留下的腳印。”


    張銘一臉不解,完全不知道秦祖來究竟要幹什麽,那個腳印,就是他之前留下的啊。


    這還試驗什麽?


    結果不還是一樣嘛。


    秦祖來見張銘遲疑,微微露出一絲笑意,說道:“去吧,試過之後,你就清白了。”


    張銘一愣,不由得看向秦祖來,隻見秦祖來眼眸深邃,臉上雖然有著笑意,卻毫無任何開玩笑的樣子。


    神情認真,讓人下意識就會相信秦祖來。


    “難道……”張銘心中移動。


    雖然他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麽意義,會洗刷自己的冤屈,可是秦祖來的話,還是讓他不再有任何的遲疑。


    他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過去,然後對著自己剛剛留下的腳印,就踩了過去。


    在之後---


    “什麽?!”


    “這……”


    “這怎麽會這樣?”


    隻聽得驚唿聲不斷響起。


    附近的眾人,雙眼都全都瞪大了,滿臉都是不敢相信和震驚之色。


    縣令魏南,已經是完全呆住了,張銘自己也是眼睛瞪大。


    而蒙虎更是忍不住說道:“張銘的腳變大了……不對,是那腳印變小了,張銘的腳放不下了,這……怎麽會這樣?”


    張銘怔了一下,突然猛地看向秦祖來。


    眾人也都連忙看向秦祖來。


    秦祖來笑了笑,說道:“張銘,去試試你兄長留下的那個腳印,去吧。”


    張銘內心一動,張強則是臉色突然驟變。


    張敏將鞋子放到了張強剛剛留下的腳印裏,然後眾人,再一次瞪大眼睛,完全愣住了。


    魏南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眼中瞳孔都縮了一下。


    張銘此時,也是一臉不敢置信。


    因為他的腳印,此時與這個腳印,竟然正正好好,不差分毫!


    而關鍵是,這個腳印,根本就不是他留下來的啊!


    而是張強留下來的。


    而且張強的腳,明明比他的腳還要大。


    這……這究竟是為什麽?


    張敏滿臉不解,他不由得抬起頭看向張強。


    此時其他人,也都看向張強。


    被這些人這樣注視著,張強臉色也是不斷變化。


    秦祖來輕輕一笑,淡淡道:“張強,你能夠解釋一下嗎?為什麽你的腳印,會留在這裏?”


    在這一刻,張強成為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可是,張強他真的不希望自己能夠成為焦點啊!


    他臉色蒼白,眼中滿是驚慌之色。


    他不敢去看秦祖來的眼睛,連忙搖頭說道:“我……我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不知道?”


    秦祖來笑著說道:“有證據證明,當日山上的隻有你們一家人,而那腳印,現在也可以證明根本就不是張強的,而是你張強的。”


    “所以,張強,你難道真的要繼續隱瞞嗎?”


    “你告訴本官,說不知道那為何你的腳印會在這裏,難道這腳印,還能夠憑空產生不成?”


    張強搖著頭,他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迴答了。


    整個人,在此刻,腦海裏麵全是一片空白。


    這時,張強的娘子突然說道:“其實,其實在那天,我相公也擔心公公的安全,也冒著大雨出來尋找我公公,也許是那個時候,他在這裏留下的腳印。”


    然後她看向張銘,說道:“然後就被張銘給利用了,張銘殺了我公公,故意栽贓嫁禍給我相公的!”


    “少卿大人,你可要明查啊。”


    張強聞言,也是心中一動,也連忙點頭說道:“對,一定是這樣!”


    張銘夫婦完全沒有想到,張強夫婦二人,竟然如此血口噴人。


    他們都要被氣的渾身發抖!


    他們真的是沒有想到,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的兄長和嫂嫂,今日竟然露出如此嘴臉。


    秦祖來冷笑一聲,說道:“張強,你們難道就不覺得,你們剛剛的話,問題很大嗎?”


    張強一愣。


    秦祖來淡淡道:“第一,你們說當日你們出來尋找死者了,那麽為何之前的口供裏麵,你們未曾說過那些?”


    張強臉色一變,“那是……那是因為,我們覺得覺得這和這個案子,沒有任何關係。”


    張氏也連忙說道:“沒錯,我們覺得無關,所以也就沒有說。”


    “無關緊張嗎?”


    秦祖來冷笑道:“如你們這樣作為人證,證明張銘在當時離開過一樣,隻要離開了,那分明就是有作案的時間的。”


    “而你們卻說,這與案子無關緊要,你們,是將魏南給當成傻子了嗎?”


    魏南:“???”


    張強臉色大變,他說道:“我……我當時真的沒有想那麽多。”


    “當時沒有想那麽多,那麽你們指認張銘的時候,想的可真的是不少啊。”秦祖來說道。


    “我……”張強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秦祖來冷哼一聲,繼續說道:“這一點我們暫且不提,說說張銘的事情吧。”


    他說道:“張銘現在都已經被定下了死罪,你們說張銘要利用你的腳印,還要誣陷於你。”


    “那為何張銘被都被定了死罪,都要死了,卻是未曾說過這事?”


    “他若是說這個腳印是你的,也許官府,就會重新判定此案的。”


    “可他沒有!而你,卻口口聲聲說他要陷害你,他就是竟然陷害你的嗎?用自己的死,去陷害你?”


    “我……”


    張強不由的肩膀一晃,身體忍不住的向後退了一步。


    他臉色蒼白,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辯駁。


    他真的是沒有想過,已經結案的案子,在此刻,竟然會被秦祖來給發現這麽多的問題。


    明明魏南他什麽都沒有發現啊!


    秦祖來冷笑一聲,看向魏南,說道:“你現在還覺得張銘是兇手嗎?”


    魏南此刻也是一臉的震驚。


    他真的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個逆轉,真的是太突然了,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忍不住說道:“少卿大人,那為什麽那個腳印,會……會變小呢?”


    如果腳印不變的話,他也不可能會抓錯張銘的。


    張銘等人也都看向秦祖來,他們也都很不理解,為什麽腳印會變小。


    讓張銘,因此承受了本不該有的冤屈。


    秦祖來淡淡道:“很簡單的自然現象,隻不過是你們平常粗心大意,未曾仔細觀察過罷了。”


    “泥土在變幹的過程中,隨著水分的蒸發,其實會縮小一些的。”


    “而這,也就是導致泥土的麵積發生了一些變化,內部更加實乘,所以腳印其實,會比一開始踩上去的時候要變小一些。”


    “故此,本官在聽說你依靠腳印判定張銘有罪的時候,本官就知道……”


    秦祖來看向魏南,冷聲道:“你判錯了,張銘,他是無辜的!”


    魏南被秦祖來冷冷的看著,心裏突然有些打鼓。


    他不由得低下頭,不敢去看秦祖來的視線。


    不過臉上,卻也忍不住露出驚歎之色。


    “原來是這樣,還是少卿大人明察秋毫啊。”


    “若不是少卿大人,可能下官真的就要犯大錯了。”


    蒙虎等兵家人,聽到秦祖來的推斷,雙眼更是充滿了小星星。


    他們隻覺得,秦祖來真的是太厲害了。


    看著那些縣令魏南,三天下來,結果判了一個冤假錯案。


    而秦祖來呢?


    在聽說這個案子的瞬間,就知道張銘是無辜的了。


    這差別,真的是太大太大了啊!


    在這一刻的秦祖來,在他們眼中,仿佛會發光一樣。


    秦祖來自然感受到了蒙虎等人那灼灼的目光,不由得咳嗽了一聲,搞個人崇拜,那可不好。


    淡定了,要淡定了。


    “就算證明這個腳印是我的,那也不能夠說明兇手是我!”


    這時,張強突然大聲說道:“一個腳印,這又能夠證明什麽?”


    秦祖來聞言,也不惱怒。


    他笑了一聲,說道:“可你之前,指認你兄弟時,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你說腳印就是張銘的,所以張銘就是殺人兇手!怎麽現在到了你身上,反而你說證明不了什麽了呢?”


    張強臉色一變,說道:“就……就是證明不了什麽,總之,你們要是就這樣斷定我殺了人,我不服!”


    魏南一臉無辜地看向秦祖來,說道:“少卿大人,你看這個刁民,他……”


    秦祖來輕笑了一聲,臉上還是那副淡然自若的表情。


    他淡淡道:“你放心吧,本官斷案,自然會要有所有證據鏈都形成閉環的。”


    “自然,不可能會如同這個家夥一樣,胡亂就能夠斷案的。”


    被稱之為這個家夥的魏南,一臉訕訕。


    好吧,現在連一個名字都不配擁有了,真的是好奇怪啊。


    秦祖來沒有搭理魏南的鬱悶,他拍了拍手,說道:“蒙虎,拿過來。”


    蒙虎等人,連忙將兩個鐮刀拿了過來。


    “這是……”


    魏南一愣。


    秦祖來說道:“這是張強和張銘的鐮刀,仵作不是說,死者是被鐮刀所殺的嗎?”


    “那麽很明顯,兇手的兇器,可能就是這兩把鐮刀裏的一個。”


    魏南頓時恍然大悟,但又問道:“可這鐮刀上麵,沒有任何殺人後留下的線索,又如何知曉,哪一把才是真正的兇器?”


    張強一開始還有一些緊張,此時聽到魏南的話,頓時就鎮定了下來。


    他冷笑著說道:“沒錯,你根本就不能證明我殺了人。”


    秦祖來撇了張強一眼,淡淡道:“張強,你真的是不了解本官啊。”


    張強一愣。


    “如果你了解本官,你就應該知道,你的這個案子在本官眼裏。根本就算不了什麽。”


    “比起你這個案子,複雜千倍萬倍的案子,本官都能夠輕鬆解決,所以……”


    秦祖來看向他,“你覺得,你這麽一個小案子,難道真的能夠難的住本官嗎?”


    “什麽?!”


    張強見秦祖來如此淡然自若,心裏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嗡嗡嗡!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些蒼蠅突然飛了過來,嗡嗡作響。


    秦祖來連嘴角輕微微一笑,說道:“都別動。”


    眾人一愣,蒙虎剛要打走蒼蠅的手,也突然停了下來。


    眾人不明白秦祖來的意思。


    可還是乖乖的聽著秦祖來的話。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有一些蒼蠅,在一個鐮刀上方飛來飛去,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


    慢慢的,這些蒼蠅停止了試探,突然落了下去,就落到了一把鐮刀的刀刃之上。


    而另外一把鐮刀,卻是始終都沒有一隻蒼蠅落下。


    秦祖來給蒙虎使了個眼色,說道:“將那把鐮刀取過來。”


    蒙虎連忙趕走蒼蠅,將鐮刀遞給了秦祖來。


    秦祖來問道:“張銘,你們的鐮刀,可有標記,能夠認得出來哪把鐮刀是誰的?”


    張銘連忙點頭,“我們怕鐮刀弄混了,上麵都刻著名字呢。”


    秦祖來低頭一看,果然在刀柄上麵可有一個字兒,這個字赫然就是--強。


    張強的強!


    他拿起鐮刀,讓張強看著,說道:“張強,現在你還有什麽話好說?殺人者,就是你,你就是用這把鐮刀殺人的!”


    “什麽?!”


    張強瞳孔一縮。


    他臉色大變,忙說道:“我沒有,雖然鐮刀是我的,可是我沒有殺人!”


    “事到如今,你還要抵賴嗎?”


    秦祖來冷笑一聲,說道:“你用這把鐮刀殺人,鐮刀上肯定沾染了鮮血,固然你用水將鮮血衝掉了。”


    “可是那血腥味,卻不是說沒有就沒有的。”


    “而蒼蠅。恰巧是最喜歡血腥的,你能夠瞞的過我們所有人,卻瞞不過蒼蠅!”


    “所以,那些蒼蠅不管另一把鐮刀,卻隻落到了你這把鐮刀身上。”


    “就隻能是證明,你這把鐮刀曾經染過血,而且還是短期內染的血!”


    “否則血腥味也會散光,蒼蠅也不會找到它。”


    “故此!”


    秦祖來目光一寒,雙眼猶如利劍一般的盯著張強。


    聲音中,充滿了然後壓迫感,喝道:“張強,現在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麽好說的?殺人者,就是你!”


    “你汙蔑張銘,為了家產殺生父,可是副本官看來……”


    “是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家夥,為了家產,殺了親生父親才對!”


    “就算是畜生,還念親情呢,而你為人子,卻弑父,你……根本不配做人!”


    “我……我……我……”


    張強雙眼瞪大眼睛,瞳孔止不住的收縮。


    他想要反駁,可是話到了嘴邊,卻是半天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


    最後他直接一個踉蹌,直接坐到了地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他,是他這個老不死的,是他不給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崩潰大哭,內心已經是徹底崩潰了。


    秦祖來冷笑道:“身為人子,不孝敬父母,卻因為心中的自私殺父,陷害親生兄弟,你這樣的人,活在世上,簡直就是對人!對這個稱唿的侮辱!”


    他一擺手,喝道:“來人,帶下去,此人!罄竹難書,天地難容,責任問斬!”


    張強內心冰冷,不斷求饒,可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對他心有憐憫。


    殺害生父!


    陷害兄弟!


    死不足惜!


    就這樣,張強夫婦被壓了下去,等待他們的,將會是最嚴厲的懲罰。


    張銘,終於是沉冤得雪。


    恢複了清白。


    不用再被刻在恥辱柱上,遭受千年萬年的唾棄!


    張銘夫婦跪在秦祖來麵前,不斷磕頭感謝。


    對秦祖來而言,他或許隻是利用了極短的時間,破了一個十分簡單的案子。


    可是對張銘夫婦二人而言,秦祖來,卻是從泥潭裏拉出來了他們。


    還給了他們清白。


    讓他們可以抬起頭來,由尊嚴的活過這一生。


    這是再生,是滔天般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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