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子動了動,江宥幀警惕地看了一眼,發現人已經走遠了。


    她隻好用帕子包著飛鏢拿下來,將字條打開。


    “跟著馬車走,二皇子病危。”


    江宥幀將字條捏在手裏若有所思,這扔飛鏢的人什麽目的?這是誘餌,還是確有其事?


    偏偏這兩日她迴京城之後,阿三不在,否則她肯定能知道不少消息。


    朝廷邸報上隻大致說了二皇子的功績,根本沒提二皇子病危之事。皇上賞賜時肯定是好的,之後的事就不得而知了。


    難道是迴京城之後,有些人覺得二皇子如今的威脅比其他皇子大了,因此才對他下手?


    不過是一瞬,江宥幀便做了決定。


    “青琅,轉頭去城門,跟上那輛馬車。”


    已經出城候在城門口的周亥見江宥幀跟了過來,鬆了口氣,他眼神一厲,“走!”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隔著一段距離跟著,直到來了南城城郊。


    “江侍讀,本官周統領,有要事與你相商。”熟悉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


    “上來吧!”江宥幀藝高人膽大,並不怕周亥會做什麽。周亥的武功是不錯,但她感知過對方的內力,不過才七八年,根本比不過自己。


    周亥上了馬車,一臉凝重。


    “江侍讀,我家殿下中毒了。”


    江宥幀眉峰一挑,也沒覺得意外,剛才在來時她已經有了這樣的猜測。


    “怎麽迴事?不是剛迴京城?”


    “在晉省中的毒,目前還在追查,不知道是哪方勢力下的手。也許是朝中,也許是晉省勢力,又或許還有叛黨餘孽。”


    周亥有些懊惱,殿下中毒,他們就跟沒了主心骨似的,亂作一團。


    江宥幀都想罵一句廢物,從晉省迴來都有十日了,竟然毫無進展。不過二皇子既然危在旦夕,那他的人沒了主心骨也是正常。


    “他中了毒,你們應該去尋大夫,尋下官有何用?”


    聽到這話,周亥頓時很是失望。


    連人都沒看,江宥幀竟然就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他本以為江宥幀和殿下有過幾次合作,雙方之間已有默契,而江宥幀更傾向於投靠殿下的,原來都是他自以為。


    想起殿下昏迷之前說的話,江宥幀涼薄絕情,若是無交換條件,必然不會答應幫忙。


    沒想到殿下一語中的,真的被他說中了。


    “已經秘密尋過不少大夫,還去醫藥穀尋訪過神醫。我家殿下與醫藥穀奉長老有舊,奉長老對製毒和解毒很是擅長,可此次奉長老竟然也束手無策。


    目前隻能暫且壓製住體內的毒性,不過隻能維持三日。如今三日期限一到,殿下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周亥憂心忡忡,雖然他明白殿下要找江宥幀隻是病急亂投醫,畢竟江宥幀也不是大夫,不可能給殿下解毒。


    但或許江宥幀另有辦法呢?也許他能迅速找出幕後兇手,然後拿到解藥,雖然這個機會很渺茫就是了。


    “他何時中的毒?”江宥幀問道。


    “奉長老說已過半月,算了算,就在迴京之前。”


    “那迴京之前,又是如何壓製住毒性的?殿下對此一無所知嗎?”江宥幀詫異。


    “奉長老倒是認得此毒,名叫桃花塚,但卻沒有解藥。解藥需要一味叫桃花麵的根須,因為此毒就是用桃花麵的花朵入藥。


    但咱們大運,卻沒有這種藥,聽說在北明國雪山險境之中。而中此毒初始,並不會察覺,因為身體隻是輕微異樣,直到二至七日,便會開始覺得胸悶氣短,渾身無力,直至嘔血,就像是癆病一般。”


    江宥幀皺眉,又是北明國?這件事會不會與關外有關?事情似乎變得更複雜了。


    且這世間真是無奇不有,這等罕見的毒,聞所未聞。


    “輕微異樣?二殿下如此心細之人,即便隻是輕微異樣,應該也能發覺出不同尋常來吧?”


    江宥幀覺得奇怪,除非是往常便會有的症狀。


    隻是當時二皇子身處險境,應該比平時更為小心就是了。


    “這?”周亥頓時支支吾吾起來。


    “周大人為何吞吞吐吐?”難道是那個什麽不方便說?這毒可真是稀奇,竟然對隱私部位有影響嗎?


    輕咳一聲,周亥覺得都是男子,倒也沒什麽了。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會做春夢,想女人。就很想很想,很難熬的那種。”


    “啊?”江宥幀震驚。


    那倒確實不會發覺什麽異樣,畢竟男人嘛!會想那種事很正常,二皇子恐怕以為是生理原因,自然不會多想。


    不過這毒它正經嗎?怎麽聽著有些妖邪?


    “還好我家殿下壓製了,否則一旦縱欲,便是兩三日就要發作,根本撐不過這幾日。身子一旦泄陽,不出五日便能歸西。”


    江宥幀思忖,估計是二皇子不相信晉省那些人,不敢找當地女子,怕是圈套。還好他有些腦子,竟然能撐過去,也是狠的。


    “幾日?”江宥幀問道。


    周亥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


    “五日為期,若是不能找到解藥,便藥石罔替,這是奉長老能保的極限了。”


    江宥幀歎了口氣,怎麽二皇子就會給她添麻煩?想到還有晉省的礦藏捏在二皇子手裏,江宥幀隻能暗歎一聲。


    “來都來了,便先去看看吧!”


    聽到江宥幀鬆口,周亥頓時鬆了口氣。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若是江宥幀能上心,此事便還有轉圜的餘地。


    馬車駛入了城郊一座偏僻的小院子,就是個兩間房的小院子,像是農戶。


    下了馬車之後,江宥幀便被引進了屋內。一走進屋,便看到一位胡子花白,穿著一身石青色直裰的老者正在皺眉嘀咕。


    此時他正盯著床上的人,手上還在施針,“不對啊!怎麽感覺臉色比之前更豔了呢?”


    周亥聞言頓時緊張不已,他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床前,“奉長老,何處不對,殿下怎麽了?”


    “之前老夫替他壓製住了毒性,算了算應該能撐過五日。可今日一看,竟然覺得他的臉色比昨天更豔麗了一些,想必是病情加重了。若是如此,怕是還撐不過五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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