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童懷安看江宥幀已經掌控了局勢,自然也不著急了,看來江宥幀今日是打算。


    派去翰林院的侍衛很快就來了,他們打來一摞卷宗,全是從黃敏濤的書櫃中拿來的,就是書案上都搜刮了幹淨。


    黃敏濤心中狂跳,他總覺得江宥幀肯定有後手,於是連忙緊張地朝著那摞卷宗看了過去。


    等目光搜尋一遍,覺得應該沒什麽問題之後,他才鬆了口氣。


    其他官員已經自發尋找了起來,片刻之後,發現並沒有,不禁都看向江宥幀,神色各異。


    皇上也皺了皺眉眉頭,這個江宥幀這麽大陣仗,該不會到最後卻做了無用功吧?


    “江修撰,你作何解釋?”隋元朝冷哼道。


    江宥幀先是一愣,隨後目光一瞥,落在了黃敏濤剛才進來時帶的那一小摞卷宗之上。


    黃敏濤隨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當看到熟悉的錦緞一角之時,頓時瞪大了雙眼。


    就在他驚慌失措之時,江宥幀已經一個箭步上前,將那包著錦緞的卷宗從一堆書籍內挑了出來。


    她先是看了看封麵,而後點了點頭。


    “啟稟皇上,黃敏濤極其狡猾,這封卷宗竟然堂而皇之地帶在了身邊,他肯定是覺得咱們不會想到他會帶在身上。”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黃敏濤說著就要上前搶奪那封卷宗,卻不想立刻被一旁的侍衛按倒在地。


    這封卷宗怎麽可能被他帶在身邊?簡直是荒謬。


    “江宥幀!你休要血口噴人,你這是誣陷。”黃敏濤掙紮著,卻立刻被侍衛踹了一腳,他頓時疼得臉都皺了起來,卻不敢哼一聲。


    “給朕呈上來!”皇上已經麵沉如水。


    “皇上,臣冤枉!這絕對不是臣的筆跡,臣沒有寫過。”黃敏濤忍痛解釋,卷宗明明被他燒了,這一封絕對不可能是他寫的。


    心中燃起一股希望,江宥幀若是想憑借這個定他的罪,不可能!


    誰料皇上看過之後,龍顏大怒。


    “放肆!證據確鑿,你竟然還敢狡辯?”


    “皇上,臣冤枉啊!您可以對對筆跡,這絕對不是臣所寫,肯定是江宥幀為了陷害臣,因此讓人模仿臣的筆跡,絕對是如此。”


    黃敏濤說著還看向江宥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江宥幀,自打你進翰林院以來,我都對你笑臉相迎。其他人孤立你, 隻有我安慰你,沒想到你卻恩將仇報。”


    “皇上,不若您比對一下這裏其他的筆跡?”江宥幀指著一旁那一摞,上麵全是黃敏濤的筆跡。


    周忠立刻又將那一摞挑了兩本呈上去,皇上比對了一番,便立刻將卷宗都扔到黃敏濤麵前。


    “哼!你自己看看,這封卷宗的筆跡與你其他的完全一致,就算是別人模仿,也不可能一下子模仿這麽多,且完全相同的, 你還敢狡辯?”


    黃敏濤一被侍衛鬆開,便立刻撲上前去查看。


    等將那封卷宗拿到手裏,一看之下, 他頓時大吃一驚。


    這?這就是自己的筆跡,且還是自己之前準備的那封,就是為了陷害江宥幀特地準備的,可這怎麽可能?


    他百思不得其解,震驚地看了又看。那自己燒掉的那一封呢?又是什麽?他當時明明看過,也是自己的筆跡。


    忽然,他翻到了最前麵那一頁,這才發現了蹊蹺之處。


    他頓時大悟,江宥幀這是把他前麵那兩張小心裁了下來,貼在了另外一封卷宗之上。


    當時江宥幀還給他的時候,給的就是那封被動過手腳的,隻是當時自己心急,隻看了前麵,確認是自己的字跡。而卷宗封麵包的錦緞又是一樣的,便被江宥幀給迷惑住了。


    他頓時心中一寒,江宥幀竟然如此精於算計。


    他燒的,隻是前麵貼了兩頁的假卷宗。


    他哆嗦著手,翻到寫著“副詹事”的那一麵,確實是自己的筆跡,上麵還有江宥幀修改的記錄,與江宥幀說得一般無二。


    他現在,百口莫辯!


    這時周忠稟報翰林院看管庫房的小吏來了,皇上即刻宣他進來。


    那小吏也不知叫他來作甚,嚇得渾身發抖。


    “本官問你,這位黃大人最近可有去過你的庫房?”童懷安立刻上前問道。


    眾人不禁看了他一眼,這裏輪得到他來詢問?不過眼看皇上沒出聲,他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那小吏看了黃敏濤一眼,哪裏還敢遵循黃敏濤的囑咐?讓他不要將此事不要告知他人,可現在是什麽情況?他也能看出不對來,自然實話實說了。


    “是!就在五日前散職,黃大人說是他江大人書櫃上的鑰匙掉了,來替江大人再找找有沒有備用的,下官便將剩下的一把給了他。”


    童懷安大喝:“翰林院各自書櫃的鑰匙是需要嚴加看管的, 你為何如此隨意就給了?”


    那小吏嚇得瑟瑟發抖,“下官該死,當時是黃大人給了些好處,下官便做了糊塗事,這才給的。”


    黃敏濤忽然想到一事,剛才在去錢大人書房的路上,他忽然肚子疼去如廁出來,就碰見江宥幀被一名典籍撞了。


    當時卷宗散落了一地,也就是那時,江宥幀將那封卷宗塞入了他這一堆之中。


    可他當時並未多想,抱起來便走。


    他當真是悔不當初,如廁是他的一個借口,其實就是拖延江宥幀見錢鬆蘊的時間。


    當時黃敏濤已經得到消息說今日下朝較早,皇上已經到了文淵閣。


    隻要江宥幀趕在錢鬆蘊去文淵閣之後,那錢鬆蘊就沒時間幫江宥幀審閱,那江宥幀的過錯就會直接呈現在皇上麵前。


    然而,江宥幀竟然將計就計。


    因為江宥幀沒有他書櫃上的鑰匙,無法將這封卷宗塞入他的書櫃,於是便中途找機會塞入了自己這一摞之中。


    而那時他借口去如廁,實則在暗處觀察著江宥幀的一舉一動。


    江宥幀為了不讓自己起疑,就借著那位典籍撞到她的瞬間,將卷宗混了進來。


    想通了這一切,黃敏濤不禁背心都濕透了。一環套一環,計劃嚴絲合縫,簡直就是照著他的計劃製定的。


    可他的計劃隻有自己和鬥篷人知曉,鬥篷人不可能告訴江宥幀,那江宥幀必定就是自己推斷出來的。


    他看向江宥幀的眼神中透露著畏懼,江宥幀,竟然恐怖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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