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皇上,江修撰才剛入翰林院就得了編撰會典這個差事,根本無暇翻閱前朝文獻,該不會是習慣了,因此順手寫下的吧?


    十年前前朝餘孽開始猖獗,他們賊心不死, 想卷土重來。雖說這幾年皇上英明決斷,將他們擊得潰不成軍,但也不代表就趕盡殺絕了。


    就怕他們這幾年韜光養晦,滲入了朝中官員,試圖蠶食和瓦解朝中勢力,為禍朝綱啊!”工部尚書馮思德出列。


    江宥幀心中暗罵,好你個老六,我什麽時候得罪你了?你竟然要給我定前朝餘孽的罪名?這是要誅我九族啊!老娘記住你了。


    “臣附議!臣以為當立即調查江宥幀,封鎖江家,看是否能找出和前朝餘孽來往的罪證。若是屬實,便可順藤摸瓜,查出餘孽的下落。”


    尚書隋元朝對前朝餘孽向來是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個的,因為當初先帝謀逆之時,他們隋家可是居功至偉。


    若是那些餘孽要卷土重來,那肯定要拿他們隋家開刀。


    “啟稟皇上,臣以為此事尚未查清,就封鎖江家,勢必會造成恐慌。若是當真有餘孽,又與江大人無關的話, 那豈不是打草驚蛇?”


    童懷安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眾人齊齊看向他,隋元朝更是朝他嗬斥一聲。


    “童編修,你不過一個小小的編修,也敢插嘴?你為何如此袒護江宥幀?難道與她是同謀?”


    隋元朝一同嘎嘎亂殺,非他一脈,其心必異,自然抓住一切機會鏟除。


    這個童懷安是四殿下親信,能牽連到四殿下是再好不過。


    江宥幀冷眼看了隋元朝一眼,好你個老小子,你給我等著!


    “皇上,這絕對不是臣所寫。”


    “那你說這字跡是不是你的吧?”工部尚書馮思德不耐煩地問道。


    “是,也不是!”江宥幀搖頭道。


    眾人不禁翻了個白眼,隋元朝更是嗤笑一聲,“你這是在愚弄天子和在場所有官員嗎?皇上,依臣之見,立刻拿下, 關入大理寺審問。”


    “下官知道隋大人著急,但您先別急。”江宥幀道。


    隋元朝頓時冷笑連連,“本官急什麽?也罷!倒要看看你如何辯解。”


    “啟稟皇上,請容許臣陳情。”


    眾人看江宥幀一副不疾不徐的樣子,不禁齊齊翻了個白眼。都火燒眉毛了,還容許陳情,不知道人頭落地的時候,這小子是不是也如此淡定。


    然而黃敏濤卻是有了不好的預感,江宥幀為何如此淡定?這不符合常理。


    “你說!”皇上此刻已經平靜下來,但依舊麵沉如水。


    “皇上,臣剛才發現了蹊蹺之處!”


    江宥幀說著,便舉起手中的卷宗,對準了陽光處。


    眾人有些茫然,但還是隨著江宥幀的視線看了過去。


    “諸位請看,此處是否有不同?”


    童懷安心中鬆了口氣,這時候都在賣關子,穩了!


    眾人看了過去,片刻之後,兵部尚書隋元朝就不耐地冷笑一聲,“故弄玄虛!這到底有何不同?”


    江宥幀看了看,隨後道:“對不住,這個角度確實看不清楚。”


    眾人臉皮抽了抽,江宥幀又調了一個角度,對準了眾人。


    “諸位再請看呢?”


    童懷安早已經盯住了那份卷宗,恨不得盯出一朵花來。


    忽然,他驚唿道:“這中間有一處似乎有東西。”


    江宥幀道:“不錯,請拿一根針過來。”


    她說著轉身看向皇上,皇上一愣,隨後沒好氣地朝著周忠揮了揮手。


    周忠立刻拿來一根細長的銀針,江宥幀上前,將卷宗攤開在地上,準備動手,卻不想被人喝止了。


    “你要幹什麽?難道你要毀了證據?”隋元朝立刻製止。


    江宥幀撇了撇嘴,“隋大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莫說下官目前是疑罪,便是無罪,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


    這份所謂的罪證算得什麽?難道下官還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動手腳不成?皇上英明神武,自有決斷。”


    這話讓皇上頓時舒心起來,他是天子,若是想定一個人的罪,沒有證據又何妨?


    眼看皇上被江宥幀三言兩語又哄得臉色緩和下來,眾人不禁拉了個臉。


    這又來一個巧舌如簧的,比他們還能拍馬屁。


    “隋愛卿,不妨讓她一試,咱們也不能不讓人申辯不是?”皇上的語氣溫和,仿佛氣已經消了大半。


    童懷安嘴角頓時勾起,她果真有本事哄得人迷迷糊糊的。就如同心硬如鐵的二皇子,至今還引江宥幀為知己呢!


    江宥幀已經舉起針對準了那個“副”字邊緣輕輕劃動,眾人好奇,便湊了上去。


    黃敏濤已經被江宥幀這一舉動給搞蒙了,他也伸長了脖子,當看到江宥幀劃動“副”字周圍紙張邊緣的時候,頓時更詫異了。


    這人到底在賣什麽關子?他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了。


    “咦?這張紙下方竟然還有字?”羅承奕驚訝道。


    “這是字中字?與傳說中的畫中畫有異曲同工之妙?”童懷安立刻明白江宥幀這是在幹什麽,頓時大為驚訝。


    江宥幀小心翼翼揭開邊緣,隨後捏起一塊小小的紙張,眾人一看,可不就是個那個“副”字嗎?


    “諸位請看,是有人臨摹了下官的字體,而後將這個字貼在本官原本的卷宗上。如此一來,呈給皇上的,必然就是錯的。此人居心叵測,為的就是陷害下官。”


    “那他為何如此大動幹戈?要做到將這張紙片黏上去而後天衣無縫,不容易吧?若是被看出來,豈不是前功盡棄?他為何不全部臨摹,換掉你的這封卷宗呢?”隋元朝這時又跳了出來。


    江宥幀隨後微微一笑,“隋大人問得不錯,那是因為臨摹一個字和臨摹上千字,自然是前者比較容易。臨摹多了,總會露出馬腳。


    模仿一個人的筆跡,哪有這麽容易?屆時一比對,就能看出真假。”


    眾人不禁點頭,皆深以為然。


    “此人果真是詭計多端,居然能想到這個法子。且這手粘貼的功夫不錯,居然能做到如此自然,看不出異常來。”


    童懷安今日也是第一次見識,果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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