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對於自家女兒未來的夫婿,蘇茉莉還有別的安排,若是她能從庶女變成嫡女,哪怕皇子也是配得的,這麽想著,蘇茉莉眼裏多了一抹狂熱。


    “可你知不知道,莫無雙是莫家的女兒,要跟她平起平坐,談何容易。”


    蘇老太太不傻,莫家在明瑧的地位,不是一個武陽侯府能比的。


    蘇茉莉眼裏劃過一閃而逝的陰狠,隨即挽著蘇老太太的胳膊撒嬌,


    “娘,不試試怎麽知道?何況若我被抬為平妻,咱們武陽侯府跟相府關係更進一步,對於皇後姐姐和太子,不也是件好事嗎?”


    “讓我想想吧,總要想一想……”


    蘇老太太站起身,緩緩離開了,她看著蘇老太太的背影,指甲陷入肉裏,她絕不會允許女兒繼續在相府受苦,


    “什麽最疼我,要彌補我,都是假的!”


    “姨娘……”


    “啪!”


    婢女翠悠剛開了個口,就被蘇茉莉狠狠扇了一巴掌,“不準叫我姨娘,叫我夫人!”


    翠悠捂著臉,眼眶紅了一圈,卻不敢哭出聲來,“是,夫人。”


    “去告訴荼蘼,讓她好好照顧三小姐,十天後,我要帶她去青崖寺上香。”


    ……


    翠悠的話,最先是帶到薔薇院。


    “青崖寺?”


    沈莫憂慢條斯理在棋盤上落下一子,“上的哪門子香?嗬……”


    “小姐,攝政王殿下來了,在院子裏喝茶。”


    盛夏進來稟報的時候,臉色有些難看,不過也是,晚膳都過了許久,這個點過來,若是被人看見怎麽辦?


    “大晚上的,小姐跟殿下見麵不合適,要不奴婢尋個由頭跟殿下說?”


    沈莫憂將手裏的棋子全扔迴棋盒,利落從榻上跳下來。


    “無妨,既然殿下敢來,那今晚的薔薇院,就會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蕭凜川是什麽秉性,她多少是了解的。


    況且她也好奇,這麽晚了,找她什麽事?


    蕭凜川一襲月牙白袍坐在月光下悠哉悠哉的飲茶,沈莫憂走出去時,咋一看宛如謫仙般,月下美男,好看的像一幅畫。


    “殿下這麽晚來薔薇院,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啊?”


    沈莫憂站在旁側,並未坐下,看了眼蕭凜川麵前那壺茶,眉頭幾不可聞的皺了一下,


    “荔月,去泡壺新茶,讓殿下喝冷的,像什麽話。”


    “你下午沒受什麽委屈吧?”


    蕭凜川一問,沈莫憂就愣了,“殿下這個點過來,就是為了問我,有沒有受委屈?”


    心口忽然有些麻麻的,像是爬進去一隻螞蟻,想抓又抓不到,癢的讓人不安。


    “既然住在你家,吃你的喝你的,總得做點什麽。”


    “看來殿下這個攝政王當的很閑。”


    沈莫憂語氣調侃,接過荔月端來的茶壺,親自斟了一杯給蕭凜川。


    “殿下試試,我從小哥那裏薅來的鳳凰單叢。”


    蕭凜川依言抿了一口,認可的點頭,“的確不錯。”


    “十天後上巳節,殿下有沒有空?”


    “有空,即使沒空,你所謀之事,也會如你所願。”


    蕭凜川不假思索。


    “殿下不問問我要做什麽就敢答應?”


    “如果是你,不用問。”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


    沈莫憂深深唿了一口氣,有股氣憋在胸口吐不出來,“殿下,我不喜歡無緣無故的好。”


    “小丫頭,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口,蕭凜川看著她的眼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沈莫憂愣了愣,“殿下指的是什麽事?”


    “沒什麽,早些休息,我走了。”


    蕭凜川落寞的背影讓沈莫憂丈二摸不著頭腦。


    他這是……怎麽了?


    “羅蘭,你家主子一直這麽奇怪嗎?”


    羅蘭“呃……”了一聲,“屬下沒見過這樣的主子。”


    “你安排一下,明天去趟皎月樓。”


    “小姐是要去找桑月?屬下這就去安排。”


    荔月遞了杯安神茶給沈莫憂,“小姐,喝點安神茶,奴婢伺候您休息吧。”


    “我還不困,你去把《明瑧史》拿給我……荔月!”


    荔月沒有去拿,而是端著茶杯直接跪下了,


    “小姐,奴婢求您了,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睡覺啊,您從昏迷中醒來,就一直這麽熬著自己,身子會熬壞的。”


    “去拿過來吧,還有幾頁就看完了。”


    沈莫憂將她扶起來,替她擦掉眼角的淚,“看完這幾頁,我保證乖乖去睡覺。”


    《明瑧史》是史官撰寫當今明瑧帝前朝後宮的所有生平。


    上輩子她完全就是一個被捧在手裏的嬌小姐,憑著一股傻勁嫁給蕭廷。


    後來她忙著籠絡朝臣,忙著跟蕭廷後宮其他女人爭寵,對朝堂之事,兩眼一抹黑,啥也不知道。


    這種書其實是要在皇帝駕崩後才能麵世的,但她爹是丞相,史官寫完得先給丞相看完沒問題再呈給陛下。


    所以前幾天她讓季春去沈淩豐的書房抄錄了一份,看了好幾個晚上,終於快看完了。


    這本《明瑧史》,一直到明瑧帝駕崩,蕭廷登基也沒有麵世,她猜測應該是被蕭廷毀了。


    以她對蕭廷的了解,應該是裏麵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不能公諸於眾的。


    荔月到底是聽沈莫憂話的,隻是她固執守在一旁,沈莫憂剛看完最後一個字,書就被收走了。


    弄的沈莫憂哭笑不得。


    絳雪閣。


    與薔薇院的溫柔小意不同,此刻這裏一片肅殺之氣,蕭凜川站在屋簷下,院子裏跪著一排排黑衣人。


    “主子,圖紙已然到手,計劃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重樓,誰讓你來質問我的?”


    輕飄飄的話,一句仿佛千斤重,壓的重樓喘不過氣,


    “屬下隻是覺得,您不該猶豫,您是明瑧的攝政王,可您更是……”


    “放肆!”


    蕭凜川厲聲嗬斥,“自己去刑塔領罰。”


    “屬下知罪。”


    重樓低垂著頭,默默離開了。


    “你這又是何必?重樓說的沒錯,阿凜,你不屬於明瑧,你有你的使命。”


    莫辛辰從蕭凜川身後走出來,沒錯,是用走的,不同於上次沈莫憂在莫家看見時,虛弱的坐在輪椅上,身姿挺拔,沒有半分弱態。


    “還不是時候。”


    蕭凜川搖搖頭,“辛辰,現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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