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已經過去一日一夜,這次沉浸修行倒是沒有察覺到時間的流逝。”


    柳常搖頭輕笑,拂袖向身旁一掃,黑罐化作一道流光飛入袖口消失不見。


    顧劍點點頭也顧不得和柳常再多說,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馬車後邊對著田埂解開了褲腰帶。


    兩頂帳篷中響起動靜,陳、李兩位護院,兩位馬車夫,陳平安也都打著哈欠走出,五人見到柳常也都走上前朝著柳常行禮,然後各自找一個地頭方便。


    “柳兄,咱們要現在離開還是等等和小石村的村民再告個別?”


    顧劍拍拍手神清氣爽的走過來詢問,柳常看一眼天色道:“等等吧!馬上就是日月交替的時刻,我還需趁此時修煉一刻鍾的時間。”


    陳平安快步走到後方的馬車上取下來一個大皮囊,晃了晃聽著裏麵鬆散的水聲走過來道:


    “公子,咱們這水囊要沒水了,我去小石村打一囊水迴來。”


    柳常看一眼水囊道:“我就在這裏站著,哪裏需要大老遠的再到村子裏麵打水。”


    陳平安目光好奇的看向柳常,就見柳常手中一道法光閃動,手掌摩弄之間一道道水汽匯聚而來,水汽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團水球。


    “好生厲害!”


    陳平安睜大眼睛稱讚一聲,打開水囊口道:“有公子一起行走,都不必為缺水擔憂了。”


    “練氣士各有不同,我是水行自然擅水,平安你乃是火行練氣士,日後雖然聚不得水,但是生火控火也是信手拈來。”


    柳常笑著說道,右手一指,水球化成一道水流在空中流動鑽入水囊之中。


    陳平安目光明亮,他竟然是火行練氣士。


    “公子,這是和體內的先天精氣有關嗎?”陳平安猜測道。


    “不錯,先天精氣分五行,五行之上又有極為罕見的陰陽,你便是先天火行精氣,無刃是先天金行精氣。”


    聽到柳常的解釋,兩人也都微微點頭,對於這所謂的先天精氣又多了一些認知。


    顧劍從馬車上取出尚且鬆軟的油餅,柳常接過一個吃了起來,味道尚可,比幹燒餅好吃些。


    柳常神識向著馬車內一掃,看到那整整三籃的金黃油餅眉頭微皺。


    顧劍啃著餅看到這一幕神色疑惑道:“柳兄,這油餅不好吃嗎?”


    柳常搖搖頭,看向馬車道:“好吃是好吃,就是這麽多的油餅,以小石村這環境,他們恐怕也隻有過年的時候才舍得吃一次,如今年關將至,卻提前炸給了我們。”


    顧劍聞言一笑,開口道:“這個問題我也早已經想到,他們的心意我也不能代替柳兄您拒絕,況且他們已經炸了,若是不收反而傷心,故而我才將這些油餅收下。”


    “不過作為我們的心意,我也讓平安將所有的銅板留下給他們過個好年,雖然不多,卻也有九百多文,足夠村裏再買些米麵填補空缺。”


    柳常點頭笑道:“既然如此我就吃的安心了,無刃你未給他們多的銀兩也是對的,現在的世道不算太平,以村人的衣著拿出銀子花銷是禍非福。”


    柳常胃口更好,連吃了幾張油餅之後看了眼天色,便取出黑罐再次飛入其中借助日月交替之際的紫氣蘊養肉身。


    等柳常結束修煉從黑罐中飛出之後,身前已經聚集了小石村的百姓。


    “仙長!您今日便要走了嗎!”王大爺上前一步,儼然便是小石村的代表。


    柳常點頭笑道:“的確該動身了,也不能在路上過多耽擱,昨日雖然未能吃上一口熱乎的油餅,不過今日吃了幾張味道極好,也多謝各位鄉親贈送。”


    村民們點點頭,感激的目光看著柳常幾乎要哭出來,王大爺看一眼初升的驕陽道:“本來何三他們也是要來為仙長拜別的,隻是他們見不得日光無法前來,還請仙長寬恕!”


    柳常擺手笑道:“山水有相逢,總有再見日,告別多有感傷,你們看看你們一個個眼眶微紅,不知道的還以為送的不是別而是終。”


    “噗嗤!”


    陳平安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笑聲具備感染性,一個人笑,其他人也紛紛笑出聲。


    柳常滿意的點點頭道:“這才像是送別的樣子,你們也都迴吧!”


    柳常揮揮手轉身走進車廂,顧劍和陳平安也跟著走進來,馬車夫趕起馬車緩緩向前行駛,村民還在後麵跟著,柳常探出頭揮揮手道:“王老爺子你帶著鄉親迴去吧!製作靈身牌位越快越好,也莫在我這裏耽擱。”


    “哎!”


    王大爺躬身應了一聲,緩緩屈腿跪拜朝著馬車中的柳常深拜送別,一眾村民也緊跟其後。


    柳常默默看著,直到失去一群人的視線也沒看到他們起身。


    柳常心中感慨,對他而言隻是順手而為,神通勾了幾十個小鬼熔煉,又在那嬰兒身上取得先天至陰精氣,但他的隨手而為對這小石村的村民而言卻是恩重如山。


    悠長古道上,兩輛馬車和兩匹快馬向前奔馳,將田野和山林都落在身後。


    馬車經過數個鎮子都未曾停留。


    車廂中,柳常捧著一本名為《大唐妖仙》的話本津津有味的讀著,顧劍持書皺眉深思,陳平安盤坐在柳常對麵錯位吐納。


    日落時分,馬車駛入一座縣城,陳護院朝著車廂內詢問道:“公子,咱們已經到臨山縣城,今晚就在這臨山縣城休息,還是在往前再行二十裏宿在龍首山腳。”


    顧劍合攏手上的書籍,拉開車簾看了一眼臨山縣城笑著道:“咱們就在這縣城住客棧,睡了幾日地麵還是有些硬,該睡睡又軟又暖和的床。”


    柳常從另一邊探出頭,目光看向城西北方那一座高聳青翠的山峰道:“那座山應當就是龍首山了!”


    顧劍點頭又看著柳常問道:“柳兄,你可要在城中和我們一同吃一頓酒菜再前往龍首山?”


    柳常頷首一笑,剛準備開口就見臨山縣城上空一道腳踩流光的身影向著龍首山的方向飛去。


    周遭的百姓已經見怪不怪,有人高談闊論:


    “又一位仙長前往龍首山了,這龍首山是誕生了什麽寶貝嗎?吸引這麽多仙長前往。”


    “你今天見了幾個?這已經是我今天見到的第九位仙長了!”


    “我才見到了六位,不過還遇到了一群沒有在天上飛的青年道士,也不知算不算。”


    “不算不算,都不會飛算什麽仙長!”


    柳常眉頭微挑,然後看向顧劍道:“你們去吃,我便不去了,這龍首山聚集了數量不少的練氣士,我還是先到這龍首山上走一遭。”


    “停車。”


    馬車夫緩緩停車,柳常走出車廂朝著窗口探出頭的顧劍腦袋上屈指一彈,一道黑氣落在顧劍腦袋上消失不見。


    隨後柳常身下黑霧翻滾,托起柳常向著龍首山飛去。


    街頭又響起一聲驚唿,“嘿!現在是今日所見第十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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