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走出門那一刻,猛然聽到身後一聲暴喝:“迴來!”


    她不可置信的轉過頭,從小到大哥哥從沒有吼過自己,她望向阿呆,忽然,心疼的厲害。


    房間中,阿呆坐在椅子上垂著腦袋,手中的煙霧一圈一圈的旋轉著,他吼完那一聲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深深的疲憊感充斥全身,嘴裏默默的說著:“你去找他們想說什麽?說我是他們的兒子?說我有多麽的可憐?讓他們發發慈悲心把我領迴去?玲瓏啊,別忘了,我是龍國第一叛國者,我是江城家喻戶曉的上門女婿,我的敵人是郭家與寧家,你又拿什麽讓人家去認我?”


    ……


    餐桌的轉盤徐徐轉動,阿呆默默的抽著煙,玲瓏與張萌一左一右陪著他,空氣中流淌著哀傷……


    ……


    不知過了多久,他手機鈴聲響起,是向思思,那頭顯得很興奮:“哥,聽說我嫂子來深海了?明天有沒有空?我請她吃飯。”


    阿呆望了眼張萌,道:“她剛來事情多,改天吧?”


    “好,哥聽你的,跟海湖的項目談的怎麽樣?要不要我出馬?”


    電話裏傳來雀躍的聲音,阿呆難以啟齒,最後道:“丫頭,粵東事情很多,深海這邊顧不上,我們不準備做了。”


    沉默片刻,向思思道:“哥,你是有什麽顧慮嗎?咱們不是說好了嗎?”


    “以後有機會的。”


    “現在同樣可以啊。”


    “粵東那邊真的走不開。”


    “哥,你不要騙我了,到底為什麽?我都打聽好了君威房地產根本就沒有項目,現在無所事事,你不要拿這種借口騙我。”


    阿呆無奈歎口氣,正要說什麽,張萌接過電話,道:“思思嗎?我是張萌,你哥隻是不想我太累而已,沒別的意思,與海湖的項目會正常接洽,放心。”


    “太好了,嫂子……”


    ……


    掛掉電話,阿呆望張萌輕笑,張萌道:“自己的男人自己不疼誰疼?我還真能看你為難不成?是不是玲瓏姐?”


    玲瓏笑笑,道:“有你是我哥的福分。”


    “是我們,”張萌糾正,道:“有我們是他的福分,我一個人是滿足不了他的胃口了,下午還要左一個右一個,現在願望達成了,咱們一左一右在這陪著呢。”


    阿呆捂臉……


    哥,你學壞了……玲瓏小臉紅撲撲……


    他什麽時候學過好?張萌沒好氣在他腰側掐了一把……


    阿呆嗷嗷亂叫……


    玲瓏虛心學習著……


    ……


    陽光透過窗紗灑進臥室,衛生間傳來洗漱聲,阿呆踩著厚厚的毛毯走近,張萌正在刷牙。


    “不多睡會?”他依在門口道。


    “習慣了,”張萌道:“待會我給洪總打個電話,早些把事情敲定下來早些安排。”


    “你呀,好好的小日子被我鼓搗成女強人,現在忙的腳不著地。”


    “這樣才充實啊……”


    張萌摟著阿呆坐在陽台榻榻米上,道:“滿足了沒有?要不要再來一次?”


    “自家婆娘玩命造不是缺心眼嗎?”


    “算你有良心……”張萌咯咯笑著,道:“可惜沒把玲瓏姐勾搭過來。”


    大被同眠嗎?阿呆笑笑,感覺自己在做夢,隨即有一種溫馨升上心頭,張萌與玲瓏,都是世間最好的女子,通情達理,集美貌與才華,自己充其量隻是個兵痞,何德何能?


    昨晚分別時,張萌幾番勾搭,玲瓏滿臉通紅,顯然意動了,盡管羞澀,但她就是一隻撲火的飛蛾無怨無悔,但最後克製住了,她身邊經常有寧飛的人盯梢,不想給哥哥添麻煩。


    張萌感動於她為阿呆做的一切,她承諾與玲瓏共侍一夫,但事到眼前她真的願意嗎?答案是否定的,她隻是心疼阿呆,這個被自己撿迴來、縫縫補補拚成的洋娃娃……


    為了他,怎麽樣都行……


    這些阿呆都懂,傻人有傻福,他感歎……


    沐浴著晨光,抱著張萌,深深的滿足感流遍全身……


    未來的路還有很長,苦盡甘來伴隨的是芬芳,他向往那種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


    吃過早飯,張萌打了一個電話便帶著郝輝騰與甘婷婷走了,阿呆正要找林落塵吹牛手機響了,他接通有些意外,居然是陳嵐。


    ……


    上次向朱影铩羽而歸陳嵐便決定親自出馬,她曾旁敲側擊,向思思支支吾吾,最後逼急了隻說了一句:“媽,請你一定要好好對待我哥,他的命很苦。”


    陳嵐百思不得其解,這個中年男人到底有什麽魔力?他不僅讓自己悸動,還讓女兒不能自拔,甚至見慣大風大浪的丈夫有時會輕輕歎氣……


    陳嵐想和阿呆談談,隨即苦笑,人家救自己全家脫險,自己連個聯係方式都沒留,過分了……


    電話最後找向朱影要的。


    ……


    華記港灣茶餐廳,深海有名的連鎖餐飲,規模不大但港風濃鬱,陳嵐喜歡這裏的原因是卡座私密性好、環境清幽。


    餐桌一份燒臘蓋飯,一小碗靚湯,她無意識攪動著碗中的湯汁,透過落地窗望向熙熙攘攘的街頭,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身影進入視線,他一身保安服,吊兒郎當,甚至於走到門口,服務員疑惑的望著自己落座的位置指指點點。


    這是一個玩世不恭的男人,陳嵐想著……


    ……


    阿呆入座,球圓的肚子與餐桌離的極近,仿若卡間容不下他,一身保安服與周圍格格不入。


    “想吃點什麽隨便點。”陳嵐道。


    ……


    窗外陽光灑落,陳嵐脖頸反射著點點銀光,阿呆笑笑沒說話。


    “怎麽?這個地方不合適?”陳嵐再次道。


    阿呆點點頭,麵無表情道:“下次請我吃飯記得去大排檔,這地兒憋屈的慌……”


    陳嵐環顧四周,寬敞明亮、井井有條,哪裏憋屈?她望阿呆,眼中有詢問。


    阿呆不語,端起桌上的茶杯望向窗外。


    匆匆的行人望著窗內,有錯愕。


    四周穿金戴銀,舉止高貴。


    高檔的餐廳,仿若進入一隻蒼蠅……


    有目光望來,說不上鄙夷或者其他,就是忍不住望一眼再望一眼……


    陳嵐在等著他的迴答,


    良久,阿呆道:“一條賤命難登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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