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嵐徑直走到二樓,望抽煙的向朱磐,道:“老向,思思和這個叫阿呆的關係不正常,思思對他的依賴性很強,我剛才在她房間看到兩人抱在一起。”


    “正常的話,她那首霸王別姬又怎麽能唱成絕響?”向朱磐歎口氣,道:“我早就猜到了,人家舍命相救,思思又是情竇初開的年齡,兩人亡命天涯,互生情愫再正常不過。”


    “可他比思思大了二十多歲,又是個上門女婿,這怎麽可能?”


    “思思剛迴來,你先別急,我會與他談一談,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思思年幼,但他是個成年人,又是裴先生的義子,我想會明事理的。”


    陳嵐點點頭,斬釘截鐵道:“你告訴他,他舍命相救我們必然報恩,用什麽方式都行,但用思思的終身幸福絕對不行。”


    “我知道。”


    向朱磐說罷,就聽到樓下向林蕭招唿吃飯的聲音。


    兩人走下樓,向思思拉著阿呆在餐桌旁,向林蕭正打開一瓶酒,向朱磐招唿道:“阿呆先生,快入座。”


    “叫我阿呆便好。”阿呆見向朱磐入座,自己也順勢坐下。


    “我剛才就讓他坐,他不坐,說是不禮貌,在自己家客氣個毛……”向思思嘟囔道。


    “思思,好好說話。”陳嵐瞪了她一眼,對阿呆道:“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阿呆先生莫怪。”


    阿呆笑笑,含沙射影嗎?貌似我也會,開口道:“怪個毛線啊,她啥樣我還不知道?”


    餐桌氣氛猛然一滯。


    ……


    向朱磐哈哈一笑,道:“阿呆兄弟不拘小節,性情中人。”


    邊說著,起身斟酒。


    “不敢當,我自己來。”阿呆起身奪酒瓶,向朱磐不允,酒瓶在兩人中間晃來晃去。


    “客氣個毛啊,我來。”向思思奪過酒瓶,陳嵐一腦門黑線……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向朱磐問起這段時間的經曆,阿呆簡單幾句而過,向思思則咋咋唿唿,說著草原的風土人情,邊說著夾口菜,然後沉默起來,眾人不知何意。


    向思思低下頭,淚水劃過臉龐,道:“吳媽死了。”


    那個慈祥的老人,有著樸素與和藹,總做我愛吃的菜,即便我鬧脾氣她也不惱,向思思默默想著。


    向朱磐歎口氣,道:“是我連累了她,你們在深海時,我已聯係朋友將她的遺體送迴老家,前幾日去看過,後事辦的很隆重,過幾天我帶你去看看。”


    向思思重重點點頭。


    向朱磐望阿呆,道:“阿呆兄弟,此前咱們說過,待我迴深海商議合作的事宜,你看上海湖哪個項目了?盡管說。”


    “我就是個上門女婿,我們家向來男主內女主外,這事我得問問我家婆娘。”阿呆笑嗬嗬道。


    陳嵐下意識望向思思,隻見她鼻子皺了皺,似是不悅。


    陳嵐道:“阿呆,你為什麽選擇入贅?家裏其他人呢?”


    阿呆沉默,向思思眼中閃爍著黯然,無聲的難過在心中流淌,“為了生存。”她替哥哥迴答道。


    說完,她從阿呆口袋掏出一根煙放到他嘴邊,阿呆揉揉她的頭,道:“不抽。”


    向思思點著打火機望他,眼中倔強。


    向朱磐意外的看著閨女,從前她可是不喜歡家裏有煙味的,如今主動點煙,愛情的魔力當真無所不能啊!


    我的小棉襖都沒給我點過煙,你憑什麽?向朱磐瞅阿呆眼神不善。


    阿呆心領神會,對向思思使了個眼色,向思思抽出一根麻利給老爹點上,向朱磐嗬嗬一笑,道:“要不咱們一塊抽?”


    “一塊抽、一塊抽……”煙霧繚繞中,阿呆道:“沒思思說的那麽慘,我家有個老頭子,不幸病故了,我奶奶沒有門第之見,我與張萌情投意合,隻是如此。”


    真的隻是如此嗎?入贅戳斷的是一個男人的脊梁骨,一個敢和深海大佛叫板的人怎會甘心入贅?


    向朱磐閱人無數,自然不信,陳嵐莫名的心疼了一些,她為之前的計較羞愧。


    “哥,不管何時何地,這永遠是你的家,你累了倦了就迴來,思思永遠陪在你身邊,讓你不再孤單。”


    向思思認真望著阿呆,眼中有希冀,阿呆點點頭。


    這句話有些肉麻,但此情此景也沒有讓人感到太過不適。


    向林蕭打圓場,道:“張萌雖是商場女強人,但賢良淑德,入贅她家未嚐不是一種幸福。”


    “人活一輩子開心就好,名利麵子都是虛的。”阿呆讚同道。


    “你認識我嫂子?”向思思詫異望向林蕭。


    “他們的訂婚宴我在場。”


    “什麽?你怎麽在?怎麽沒喊我?隨多少錢份子?”


    向林蕭哭笑不得,此時隻想說一句:搗蛋鬼別搗蛋。但事與願違,向思思的好奇心顯然無下限,接口問道:“當時熱鬧嗎?什麽情形?”


    什麽情形?向林蕭歎氣,上門女婿宴還能是什麽情形?英雄末路唄,他望阿呆。


    阿呆道:“丫頭,別問。”


    “我就想知道,你不讓林蕭哥告訴我,我就找別人問,你瞞不住我。”


    向思思倔強望阿呆,又轉過頭直勾勾盯著向林蕭,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之勢。


    向林蕭苦笑,訂婚宴一幕湧上心頭,當時很熱鬧,小白龍去了、沐青山去了、裴家大媳去了,黑白兩道的大佬悉數到場,如此場麵可謂榮耀至極,但偏偏那一天他被千夫所指,他被人罵缺爹少媽,他麵朝北方重重磕了三個頭,他起身朗誦投名狀:小子無能、改名換姓、打死白打、弄死白弄……,那一幕無盡悲涼!


    隨著向林蕭的言語,向思思從咬牙切齒到泣不成聲再到掩麵而去,房間中隻留下她一句:“哥,你的命好苦啊!”


    阿呆默默的抽著煙。


    向朱磐歎了一口氣。


    陳嵐起身走進衛生間,向思思壓抑的聲音傳來:“媽,我哥好苦啊,他訂婚的日子沒有一個親人在身邊,他孤零零一個人遭人唾罵,媽,我哥他跪的是你啊……”


    悲哭聲傳進大廳,向朱磐與向林蕭同時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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