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你為什麽跟上來了?你已經是低階魔法師了,不用再轉職一遍了吧?”祝盒停下腳步,迴頭看著跟在自己身後的伊萊·格列文。


    伊萊一邊剔牙一邊答道:“我也是一年級的學生好伐?再說了我完成轉職就不能來湊個熱鬧了嗎?沒有這樣的道理好吧~”他隨手把剔牙的簽子一丟,正中了八米開外的垃圾桶。


    “嗝——”伊萊打了個長長的飽嗝,拍了拍肚皮“你點東西有一手的啊,我還是頭迴在八方社的地盤吃得這麽愉快。”


    “不,那是因為你的點餐太過離譜了,我不理解你為什麽要點六道鹹菜、三盆湯和一份火鍋蘸料,永遠也理解不了。”其實這鍋應該至少有八方社一半,誰讓他們把菜名起得那麽抽象呢?


    祝盒今天也一不小心吃撐著了,主要是他沒料到地下一層的打飯阿姨如此豪邁,一個沒兜住就光盤了,然後站起來的一瞬間差點吐出來。


    這兩位就這麽走在去教學樓的路上,一路上周邊都相當清淨——這一點主要歸功於伊萊的名聲太響亮,連帶著他旁邊的人也被打上了“不可接觸者”的標簽。


    至於這二位是怎麽狼狽為奸,不對……雞鳴狗盜,不對……蛇鼠一窩……哎總之就是走到一起了的呢,是因為伊萊多嘴問了一句“你中午去哪吃?”


    祝盒想也沒想就迴答:“八方社。”這是實話,他前兩天一直吃的也是中餐。


    伊萊卻當他說的是玩笑,應到:“你敢吃我就敢跟你一塊吃。”


    “你愛咋咋。”祝盒說完就走,不過也沒有像別人一樣著急,選擇八方社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管別的食堂再怎麽人滿為患,地下一層的座位上座率也超不過五分之一,隻要去了肯定能有空桌。


    一頓飯吃完,伊萊就莫名其妙地綴上了祝盒,說要跟他一起去教室。


    教學樓,與其說是一棟樓,不如說是一座塔,隻不過是方形的。


    單純去數窗戶的話,這教學樓有二十多層,不過祝盒不敢肯定,因為這些窗戶的排列屬實是有些雜亂無章,(在高度上)有些相距甚遠,有些又互相重疊,實在是難以辨別。


    教學樓的內部像是一個巨大的升降井,升降井周邊點綴著一圈又一圈仿佛年輪一樣的樓層,祝盒要去的教室在三層,他和伊萊挑了一塊上行的區域,來到了三層,找到了自己的教室。


    這間教室共有兩列五排桌椅,都是長桌長椅,形式類似於祝盒中學時候的實驗室,人和人之間的距離還是比較寬裕的。


    祝盒在最後一排挑了個地方坐下,伊萊相當自覺的坐到了他旁邊,祝盒也沒說什麽,邊上是個認識的變態總比是個不認識的人要好……吧?


    不多時,從教室的前門走進來一個祝盒似曾相識的中年男人,他從空間道具裏拿出一本厚重的書籍放在講台上,硬質封麵落地的聲音讓教室暫時安靜了一瞬間。


    “伊西多·格蘭特·霍爾裏斯。”他麵無表情地報上了自己的姓名,“我將成為你們的轉職導師。”


    班級裏一下子炸開了鍋。


    在古時候,轉職導師就等於導師,那個時候一個人說要主持誰的轉職儀式,就是說要收下誰做關門弟子。


    到了現在,雖然轉職導師的重要性不比當年,也不再具有收做弟子的實際意義,但這不代表轉職導師和學生之間不具有任何額外的瓜葛了。


    即使拋去所有沒有落實在紙麵上的深層規則,轉職導師也要成為這個班級的負責人,直到這個班級畢業為止(是班級畢業而非這個班級的每個成員畢業)。


    且不說伊西多自從擔任首席執政官以來再沒有帶教過班級,即使伊西多熟練了政務想要重拾教職,他也不必選擇廢物雲集的十班,一班的學生巴不得由伊西多擔任“班主任”,一班的現任老師也恨不能退位讓賢。


    原因無他,伊西多快要成為魔導師了。


    格蘭特魔法學院數百位老師中目前也隻有哈瑞斯院長一位魔導師,其他都是大魔法師或者魔法師。


    現在,這位格蘭特魔法學院的“第二人”居然跑到一年級最差勁的班級說要成為他們的轉職導師?!


    如果這個世界有愚人節的話,他們真想看看今天是不是愚人節!


    坐在最後一排的祝盒心裏則沒那麽多彎彎繞繞,或者說他的心裏還來不及產生那麽多彎彎繞繞,此時此刻他隻有一個念頭:


    我去,那大叔真是伊西多!


    祝盒單手捂臉,他現在隻想隨便找個縫鑽進去。


    伊西多站在講台上環視一圈,以他的目力自然不難看清最後一排那隻試圖躲在前排同學高大偉岸的背影裏的祝盒,他在心裏記下了那個戴著枯草手環的身影,心道:“就是你小子管我叫大叔是吧,我記著了。”


    他用手指關節敲了敲講桌,教室裏的議論聲一下子減弱了許多,不過十幾秒最後的一點聲音也消失不見了,教室裏所有人的目光也自覺地聚焦在了伊西多身上。


    “我不想和你們廢話,所以直接進入正題吧。接下來我會帶你們進行第一次冥想,冥想開始之前我會施展失明術和失聰術,幫你們屏蔽外界的幹擾,以免轉職儀式失敗。如果在冥想過程中出現問題,可以舉手示意,我會幫你解決問題。


    “在我施完法之後,你們就可以進入冥想狀態了,有家傳的更好的冥想法的可以拿出來用,雖然我覺得有這麽好的冥想法人不至於交錢才能進格蘭特魔法學院。


    “開始冥想的時候,需要你們展開想象,想象自己身處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在你們的心裏,這個地方越安全越好,因為這裏以後就是你的冥想環境。你的意識體在這個環境越感到安全,魔力迴複的速度越快,施法以後的魔力震蕩就越小,可以說這裏是魔法師一切的根基。


    “然後,當你們構建完自己的冥想環境之後,就要想象在一個轉頭之後,一次眨眼之間,你的冥想環境的某個角落出現了一本書。不要主動想象這本書的任何細節,那隻是一個概念,要讓它自然而然又突如其來地出現在自己的冥想環境裏。


    “如果你能成功看到這本書,那就說明你已經成功地成為了一名法師學徒。”伊西多在教室裏走了一圈,當他再次站上講台的時候這長篇大論剛好說完。


    “在這裏,我還要提醒一句,如果有人至今對是否要成為魔法師抱有疑慮的,或者自身並不確定自己是否想成為魔法師的,現在你們還有後悔的機會,轉職儀式一旦完成,就不可能再選擇別的職業。”最後,伊西多停留了一分鍾,然而並沒有人在最後來個棄暗投明,啊不對,棄醫從文……反正差不多吧。


    “嗬。”伊萊莫名其妙的輕笑一聲,不過這個時候眾人已經陷入失明失聰兩重異常,除了伊西多沒人聽見。


    想象!


    最安全的地方!


    祝盒“睜開眼睛”的時候是坐著的,他坐在自己的電競椅上,麵前是帶有燈光的機械鍵盤,鍵盤前麵是巨大的主顯示器,左側還有一個副顯示器,兩個顯示器之間是一盞台燈,台燈的燈座上擺放著一個晴著鹿目圓的手辦,右手邊觸手可及的位置是自己的鼠標,左手邊放著手機。


    不遠處的飄窗上擺放著ps主機和ns掌機(主機模式),旁邊就是他們對應的手柄,外設的音響也擺在不遠處,音響上還放著他特意成盒買的一整套寶可夢盲盒(已經組裝好了,是一顆櫻花樹的樣子,每層樹樁上有不同的寶可夢)。


    祝盒的身後就是他的雙人床,床上的被子依然是沒有疊著的,這個空間的主人起床時候這床被子是什麽樣,現在就是什麽樣子。


    床的對麵是一座透明的櫥窗,櫥窗裏擺放著進五十個各色手辦,大小不一,角色各異,這些手辦此時都靜靜待在玻璃櫃後麵,看著通過想象進入這個世界的祝盒。


    這就是祝盒“最安全的地方”。


    他的家,他的臥室。


    盡管明知這裏的一切出自自己的想象,祝盒還是有些情不自禁地撫摸這些與自己久別重逢的老友,他的遊戲機,他的電腦,他的手辦……


    一切都是他記憶中最完美的樣子。


    但是祝盒並沒有在懷念的思緒中沉溺過久,因為這裏隻是想象,並不具有細節,他嚐試著打開電腦,結果打開是打開了,但一旦他想要運行一款自己沒玩過的遊戲,就不會有任何東西出現。


    這裏隻有祝盒記憶裏的內容,再多一分也無。


    他坐在床邊,不經意地望向自己的電腦桌,然後在電腦桌下方本來應該放著鍵盤的抽屜裏看見了一本書。


    一開始,那隻是一本書。


    後來,它是一本比a4紙略小,厚度約兩厘米的書。


    再後來,它是一本由莎草紙製成的書。


    最後,它是一本由莎草紙製成的破破爛爛的書。


    祝盒將它拿在了手上。


    外界。


    伊萊說道:“怎麽?我們的大天才是忘了這兒還有一個學生呢嗎?”看他的樣子,顯然是沒有被施下失明術和失聰術。


    伊西多半坐在講桌上,看也不看伊萊:“有意義嗎?反正你有能抵消其影響的道具嗎不是?”


    “也沒什麽,隻是魔法學院的老師向來喜歡做無用功。”


    “我跟他們可不一樣,我懶。”


    伊萊問:“他們沒把我的事情告訴你?”


    “那得看你說的是什麽事情了,要是說你因為太變態被開除這事,不用人告訴我也知道,而要是說你每次都來觀察轉職儀式這種事情,雖然我也早就知道,但同僚們還是盡職盡責地通知了我。”


    “但你什麽也沒做。”


    “我為什麽非得做什麽?你不會以為我來為十班轉職就是為了防你吧?”


    伊萊沒說話,但看他的表情是認了。


    “我來十班跟你可沒關係,你不過是個好奇心過了頭的小家夥,重要性還沒大到讓我扔下首席執政官的工作不做專門看著你,這種工作隨便找個知情的老師來都能做好。”伊西多從講桌上滑下來,穩穩地站在地上,“要我說,轉職儀式你愛看便看,你能看出來什麽也都是你自己的能耐,但我得說你是白費功夫,因為你想知道的東西在你成為大魔法師或是傳奇之後自然就會知曉,根本不必現在費這麽大工夫。。”


    伊西多麵對著進入冥想環境的學生們,右手撫在左胸那白底金星的徽章上,嘴唇以極快的速度翕動著,像是在念誦著某種咒語。


    伴隨著伊西多的咒語,這間教室裏升騰出層層疊疊的雲霧來,這些雲霧盤桓旋繞在每個學生(除了伊萊)身上,將他們包裹成一個又一個雲人。


    此時此刻,有些學生已經在自己的冥想環境裏發現了那本“書”,他們周身的雲霧湧動著聚在胸前,漸漸凝結成水珠和水流,這水流又不斷掙紮變形,最後形成了一本破爛的莎草紙書,懸浮在魔法師身前。


    這便是他們的魔法書,他們的職業特征。


    可能十班的同學們水平和天賦都是半斤八兩吧,總之最快凝結出魔法書的那人和最後一位隻相差了不到五分鍾,祝盒的速度不快不慢,大概是第十幾個好的,在五十人的班級裏大概算是不錯了。


    不過,即使大多數人的轉職儀式都已經完成,伊西多也還沒有解開所有人兩重異常狀態,他自己的嘴裏也都還念念有詞。而在他念誦“咒語”的過程中,伊萊一直緊盯著他的口型。


    直到最後一個人完成了轉職,伊西多嘴裏的咒語才宣告結束。


    伊西多正欲解除自己的法術,隻見伊萊·格列文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跟前,震聲問道:


    “伊西多老師,既然那些東西我到了以後自然會知曉,那你能不能讓我知道真相的時間提前上那麽一點,比如說,現在告訴我……


    “‘智慧彼方,遊蕩野獸,萬法源泉’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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