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陶誌明,就和新聞上他剛剛被捕一樣,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不去詳細了解案情的人很難把他和連環變態殺手聯係起來。


    一旁的醫生不肯離去,聲稱陶誌明有間歇性精神病,必須在他的陪同下進行探監。並且不停地對我們的來曆和合法性進行質疑。隻是宮老頭一直當他放屁懶得正眼瞧他,我也沒去理會。


    宮老頭死死地盯著陶誌明的眼睛,對著他做了幾個嘴型。陶誌明先是一愣,然後又擠眉弄眼地傻笑起來。宮老頭又指了指我,繼續做了幾個嘴型。陶誌明突然把眼光投向了我。


    那種殺人無數的兇光煞氣嚇了我一跳。但我也沒慫,在監獄裏你一個犯人隔著玻璃還能拿我怎樣?我瞪大了眼睛頂了迴去,還豎了豎中指鄙視他。


    宮老頭見此笑了笑,又抬了抬頭,像是在催促陶誌明下著什麽決定。陶誌明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比劃出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這時宮老頭卻說事情辦完了,可以走了。


    我需要做完全的準備。對於這一堆我不大明白的事情,宮老頭是這樣解釋的。他目前沒有半點能在鬼母女手上討得好處,因此要不斷地尋求外力幫助。而且必須要我跟著,因為他要向助力們展現受害者。


    現在主要是要讓那邊的厲鬼多幾層顧慮,避免喪心病狂的玩命攻擊。我問他鬼怎麽會幫助人呢?他則笑話我說抗戰漢奸一大堆,隻要有好處,鬼為什麽不能幫人。不過我追問是什麽好處是,他卻又裝作沒聽見一樣。


    接下來我們要去的是陶誌明的母校,和生中學。至於為啥不去大學和小學,我也懶得問了,反正也不會告訴我。


    而且更讓我鬱悶的是,明明那個城市有鐵路有機場,卻偏偏要走最繞的一條路。盤山公路又窄又爛,顛簸個不停。這死老頭一大把年紀還開得飛快,嚇死寶寶了。


    最高處的山峰甚至都有霧氣漂浮在公路上,甚至連路麵都看不清了。宮老頭卻能準確地轉彎或者減速。


    我發現這和公交車的經曆有些類似,公交車上沒這麽刺激,但是詭異程度也要更甚之。也許那個和生中學裏也會有小樹林那樣的鬼在嗎。


    和生縣的收費站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我的感覺就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迴來一樣。這所中學是附近有名的升學基地,據說即使是高考隻有三本的人在這裏錘煉一年都能上個普通的985名校。


    甚至於這所中學帶動了相當一部分的和生縣的gdp增長。


    宮老頭載著我到了離中學很近的一處古舊小區,這裏離中學的教學樓都隻有兩分鍾的路程。當然租金也高的驚人,作為平均工資隻有兩三千的落後縣城,這個92年建的老房子竟然一年要一萬。


    站在外麵我都能看得出這房子環境實在是太差了,外牆都是**的磚頭,長滿了青苔和爬山虎。


    但是陽台上密密麻麻曬著的校服衣褲卻清楚告訴我們這裏究竟住著多少學生。


    宮老頭確定了一下樓號就領著我上了3號樓。這樓一層隻有兩個房間,


    老頭說5-2就是陶誌明曾經高三時租住的套間。


    直到這時他才告訴我其實之前有一件案子,就發生在這裏。但是出於你懂得原因,尤其是附近這所中學的極力活動。這件事最終草草了事,使得當時還手法稚嫩的陶誌明逃過一劫。從那以後,他就開始壓抑住變態的欲望直到再次爆發。


    小樹林那邊的交易對於現在的宮老頭是有些強人所難了,所以他在5-2的門前再一次很嚴肅地提醒我,絕對不要再出什麽茬子。如果我願意百分之百地相信他,這件事兒就還有的搞,否則不如打道迴府各自分道揚鑣。


    把自己救命的最後希望壓在一個剛剛認識的老頭身上,這種抉擇對任何人都是極為困難的。再加上我時日無多,如果再被坑一次,也許還沒坑完我就掛了。


    這時突然一個清脆稚嫩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答應他!”


    這是一個女童的聲音,那種剛剛斷奶,剛剛會叫爸爸媽媽的那種女童的可愛嗓音。


    就是這一句話,直接就讓我打消了疑慮。我不知道一個莫名其妙的女童的聲音為什麽會直接讓我下定如此重大的決定,更沒有去深究這件詭異的事。而是斬釘截鐵地對著宮老頭點了點頭。


    宮老頭看出了我眼神裏的鄭重,伸出食指,重重地按在了門鈴上。


    開門的是一個麵色憔悴的中年婦女,咋一看之下四五十歲。但是仔細一看,她的皮膚,發質其實更像是三十多歲,隻是精神上已經衰老到和年過半百的女人一樣了。


    她甚至都沒有問我們是誰,就這樣放我們進了她家。隻是在我們剛在沙發上坐下的時候,她就急匆匆地把門鎖上了。然後給我們泡了兩杯茶。


    有過類似經曆的我壓根兒沒敢去喝,宮老頭讚賞地朝我點了點頭。然後推開茶杯,對那個女人說:我們就開門見山吧,然後指著供在客廳的一個香爐和排位說我要那裏麵的一樣東西。


    這女人突然歇斯底裏地嚎叫起來,不知道從哪裏摸出兩把殺豬刀作勢就要撲上來。宮老頭怒吼一聲:“你不就是想給女兒報仇麽?我可以幫你!像你這樣養鬼成功率不足萬分之一,我可以幫你提高到七成!隻要你那那樣東西交換!”


    中年女人卻依然保持著危險的姿勢,雙眼發紅:“那又如何?沒了那個,就算能夠報仇,我女兒也會魂飛魄散!”


    竟然……在養鬼?而且養的還是自己的女兒,這位母親,可不是一般般的瘋狂。


    宮老頭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這你放心,等你女兒報仇雪恨之後,我會找一活人將你女兒魂魄灌入,讓你們母女再度團聚!”


    這下中年女人愣住了,“你說什麽?活人灌頂?你們這種人做這個可是要下地獄永世不能投胎的!為了那件東西,犯得著麽?該不是誑我吧!”說完又狠狠地揮舞了兩下殺豬刀。


    我就更是驚呆了,活人灌頂,這事兒是個除鬼人做的麽?


    宮老頭長歎一聲說,如果沒有那個東西,我和旁邊的這位小友都會很快死去。我急忙碰了碰


    他手臂,問他你怎麽也要死?


    他壓低聲音道:“你以為和鬼做交易和人一樣,買賣不成仁義在麽?你拿不出等值的交易並不代表交易就會取消,而是要拿你自己的命去抵!”


    既然如此,為什麽要現在在問我到底要不要和他一條路走到底呢?當初在小樹林的時候不就該問問我麽,他就不怕我反悔?


    他似乎看出了我想的什麽,拍了拍我的後背安慰我說,他也是第一次這麽瘋狂,不然怎麽會犯這種傻,讓我別多想。這時,我才第一次覺得,這個老頭的形象原來除了猥瑣,還有那麽一丟丟的偉光正。


    那女人卻是丟掉殺豬刀癲狂地大笑起來,“原來是個雛啊哈哈哈,珍素笑死老娘嚕。既然如此,老娘就把那東西給你罷,不過我要你立誓。至於是立哪種誓言,你比我清除。”


    “不用這麽麻煩。”宮老頭這迴準備地倒真是齊全,直接摸出一枚銅錢遞給老女人,“你拿著這個就夠了。”


    老女人接過銅錢,拿到嘴裏咬了咬,滿意地揣進兜裏。然後轉身去到香爐那裏,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香爐的最深處,摸出了一塊石頭。


    等她再走過來的時候,我才看出來那塊石頭,好像是一個牛耳朵的模樣。宮老頭則是專門拿了一個很致敬地小木盒,很是鄭重地把它裝了進去。


    一切完成之後,這老女人直接就下了逐客令。宮老頭走之前,在門檻那裏迴頭對老女人說:“這段時間你好自為之,沒了這個東西,如果在我履約你之前你倆就完蛋了,就別怪我無情無義了。”


    老女人不屑地把頭偏過去沒有理會他。


    把車發動後,宮老頭才跟我說:永遠都要記得不要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否則你永遠都報不了仇。


    我問他,你們不是約定好了麽,難道你要違背誓言麽?


    宮老頭搖搖頭,“你知道那個石頭是什麽嗎?那是伏牛耳。在很久以前,有一頭水牛,從出生開始一輩子都低著頭不會抬起來。隻知道低著腦袋像雞一樣在地上走來走去,村子裏的人們稱之為伏牛。對於以前那種依賴耕牛的底下生產力而言,這種牛往往被人厭惡,它還小的時候就被村長命令殺掉賣肉。”


    “可是村子裏的一個小孩子卻不忍心於此,便趁夜將其悄悄放走。後來,小孩長大後遊曆四方時,在山間被強盜所傷,命不久矣之時。這頭伏牛出現了,擋下了來收割靈魂的地獄使者,銜住少年的靈魂不讓其散去,同時滋養著他的肉身,最後少年起死迴生,後來成為除鬼無數的伏牛道長。”


    “道長老死的時候,伏牛依然充滿著生命力。通靈的伏牛請求道長殺死自己,免得以後被有心之人用於做壞事。可是道長哪裏忍心殺死這個陪伴一聲呃夥伴呢。最終把它封印在了死頭裏,偽裝成石像放在墓邊陪著自己。”


    既然如此,那這個又是怎麽流出的呢?聽著這個故事好像與現在的事實不一樣啊,所以我沒忍住疑惑先問了出來。


    “所以後來伏牛就被某些懂行的人用於某些……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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