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趙悅的師父穿著工整的西裝,手裏提著吉他箱子,頭發和胡子都留著合適的長度。同樣是老頭,這位好歹還有一絲仙風道骨,想想前幾天那個老不死的,騙子果然就是騙子。


    他幾下就弄暈了趙悅,然後拖著他進了廁所。半分鍾後,這位師父出來的時候近乎是雙眼噴火的。


    我又把情況跟他說了一下,他閉上眼睛長歎一聲。我才知道,他們這個師門,傳到他牧尚風一代,傳承已經斷的差不多了。隻不過他依稀知道一些曾經的輝煌,就老給下麵的徒弟吹牛,結果喬雨和趙悅真的以為自己能捉鬼。他原本想著反正現代社會很難見著鬼了,所以他倆那點皮毛也能裝裝門麵,沒曾想……


    喬雨已經不知所蹤,趙悅,更是連下體都不翼而飛,人也中了邪。那厲鬼,看樣子是動了真怒了。牧尚風自己都沒把握能對付得了它,隻不過自己視作孩子的喬雨和趙悅均遭此毒手,這仇怎能不報!


    於是,我坐在副駕駛上,指引著牧師父去徐家。昨晚特地留意了路線,所以也能迴憶得清楚。


    我原本以為又是他一個人進去,我在外麵防風就行,可他卻一定要我也進去。還塞給我一把桃木劍和一瓶黑狗血,好嘛,吉他箱子裏全是這種東西。


    到時候他進去偷襲,我就埋伏在外麵,如果點子太硬,他逃跑的時候我就一潑一看就能讓我倆都逃出生天。聽起來……好科幻啊……


    牧尚風不愧是師父,連解除小區的警報都會,整個翻牆過程行雲流水,跟個江洋大盜似得。我就躲在牆外,牆內就是徐阿姨的那棟別墅。


    過了一會兒,我聽見玻璃碎裂的聲音。然後就看見牧尚風一瘸一拐地跑出後門,卻被一隻手抓了進去!


    我心道大事不好,這牧師父多半也要栽跟頭。當機立斷也翻了過去,右手提著劍,左手拿著已經擰開瓶蓋的狗血輕手輕腳地進了別墅。


    後麵進來就是廚房,再往裏就是客廳。我看見了上二樓的樓梯上有血跡,可是上去就是小文軒的房間啊,難道說她也經曆了嗎?


    我猶豫著不敢上去,這時腳下又傳來了碰碰聲。難道還有地下室麽?我退迴到廚房又仔細瞧了瞧,發現果然還有個小門。我用腳踹開,出現了一條沒有亮光的通道。


    一隻手要用手機照明,另一隻手拿桃木劍還是黑狗血?我一下子犯了難。最終考慮到我本身沒有戰鬥力,就還是那黑狗血好了,桃木劍別在腰間。


    石階經過兩個九十度的折彎到達了地下室,裏麵卻隻是個雜物間,在補光燈的照射下一眼見底。裏麵有幾個大箱子和一個爛衣櫃,沒有人在這裏。


    既然沒有人在,剛剛的碰碰的聲音又是怎麽傳出來的?難道還有暗門,也不對,這些櫃子箱子灰塵很厚,地上也沒有移動的痕跡。


    手指印!


    差一點就忽略了,其中一個箱子上我看見了手指印,說明近期內打開過。也許裏麵會有我需要的信息,雖然危險也有可能存在。


    我把黑狗血拿到與右手齊平的位置,右手再用力掀開箱子。我


    沒有第一時間去看,而是等了一會兒,看有沒有東西冒出來,然後把黑狗血潑進去。


    等了一小會兒,沒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冒出來,我才直起身子看裏麵裝的東西。


    一堆人偶,全都是人偶,而是都死破碎的。


    盡管是木頭和破布,但仍然讓我感到不舒服。接著,我發現一個完整的人偶,看上去還很新。


    我把它拿在手裏,發現這個人偶的胸口畫著一個心髒。有意思,第一次看見人偶上麵畫心髒的。


    翻過來看背麵,李思禮!


    臥槽,怎麽寫我名字!


    我翻動著這些殘破的人偶,盡然都寫著名字!隻是都已經模糊地看不清了。


    這裏肯定有古怪,我把寫著自己名字的人偶揣進兜裏轉身就要離去。


    迴頭卻發現小文軒就站在我麵前。


    什麽時候來的?我盡然沒感覺?我擠出一絲笑容:小文軒啊,怎麽不睡覺啊?趕緊休息去吧。


    小文軒卻笑著說:大哥哥,把人偶給我好不好?


    這東西對我很重要,自然不肯給她。於是就敷衍了她兩句就從她身邊繞著走開了。


    我快要離開地下室的時候,又聽見小文軒的唿喚聲。刹那間,我想起來這段時間的相處。


    “大哥哥,你不是答應我要幫我一個忙嗎?”


    我停下了腳步。如果這時候殘忍地拒絕了,小文軒肯定會很傷心的。我艱難地迴過頭,把人偶又拿了出來,心裏不停地掙紮。


    小文軒從地下室一步步地走上來,走到我近前的時候,我看見她是光著腳的。這裏的台階很粗糙,我甚至不敢想象她的腳底是不是已經磨破了皮。


    她伸出雙手,想要我把人偶放上去。我問她,你知道這上麵為什麽要寫我的名字嗎?


    她點點頭:這個人偶對小文軒很重要,請大哥哥一定要給我。


    我緩緩地伸出手,慢慢把人偶端平放在小文軒的手上。她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就在人偶馬上就要放下去的時候,牧師父突然出現,一手抓著我,一手抓住人偶就往外跑。他的勁很大,我沒辦法反抗。


    他一直拉著我上了車,一腳踩油門到底才敢寫下來和我說話。“好險,差一點就前功盡棄了。”


    “前功盡棄?那個人偶很重要麽?”我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差一點人偶就還迴去了。


    他拿出人偶放在在前麵,指著心髒的位置對我說:你知道為什麽在這裏畫個心髒麽?因為你的這裏壓根兒就沒有心髒!這東西就是你的本命人偶。隻不過是個縮水貨,隻能維持很短的時間。其實你的心髒應該在最開始就被挖走了,之所以費這麽大勁給你續著命,就是因為這是現代社會。警察不是飯桶,直接挖掉你心髒很容易就被查出來,鬼又如何?鬥不過國家機器的。


    “所以就用一個臨時的人偶續命,等過段時間她們已經淡出我的生活我再死,就不會懷疑到她們身上麽。”我馬上就想到了緣由。


    “你還不笨嘛,隻不過——”牧師父卻一點沒


    有輕鬆起來,我立馬想到了一種可能——


    這本命人偶是不是一個人隻能做一次?


    牧師父好像看出了我心裏的想法,微微點了點頭。


    晴天霹靂,這才是真的晴天霹靂。我苦笑道:既然注定都是死,您何必把它拿走呢。


    也不是全無希望,這人偶有機會改造成稍微好一點的,能夠讓你再活個百八十年的。


    這麽好?早說啊,還能長命百歲。這老頭真是會嚇人。


    別以為這東西多簡單,我告訴你,成功幾率低得令人發指。牧師父又給我潑冷水。而且你間接害死我倆徒弟,你以為我會幫你嗎?


    也是……那麽,喬雨已經確定……那啥了嗎……這時候我反倒關心起喬雨了。


    牧師父冷哼一聲,沒有迴答我。我心裏沉到了穀底,好兄弟,我這條命,就當是賠給你妹妹的吧。至於趙悅我反而覺得沒什麽好可惜的……


    車上的氣氛有點沉悶,徐阿姨有沒有被消滅之類的我都沒問出口。反正我也不會再去了。


    把我送迴學校之後,這老頭說人偶他迴去用特殊的方法保存,能讓我多活幾月,早點料理後事吧。我想謝謝他,卻沉重得說不出口,隻能點點頭。


    這時已經7點了,我去寢室收拾收拾,就買了張迴家的車票。把一幹東西都先寄了迴去,自己在食堂吃我最後一頓大學飯,吃完,就要迴家了。


    長長的汽笛聲讓我渾身不舒服。等到所有人都上了火車之後,我才在列車員的催促下挪動著腳步。


    這時一隻手卻把我硬生生地拉了出來,列車員很不滿地說要走走不走趕緊離遠點。我使勁掙紮,抓著我的手沒什麽力氣,馬上就要掙脫的時候聽見一聲大喊:想不想活了,急著投胎啊!


    臥槽,是你這個騙子!


    你特麽貼膜就好好貼你的膜吧,還非要裝什麽大尾巴狼,浪費我感情。賠錢!


    你這小子怎麽說話,老夫翻了多少座山,就為了去取救你命的東西,還追到了火車站找你,你怎麽能說我是騙子!這老頭被我氣得吹胡子瞪眼。


    好了好了,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騙子怎麽會這麽上心,還追到火車站攔下我……不對,你怎麽知道我在火車站?


    我不提還好,一提這老頭還來氣了:老夫到你們學校就看見你了,喊你你聽不見,追又追不上。你特麽要是坐地鐵我還能在車站外麵攔住你,可你偏偏還打的士!老夫不得不也買一張票,浪費!


    這麽敬業?那啥,車票……我不給報銷哈……


    老頭被我這麽一說差點慪氣慪過去,緩了好半天勁才說出話來:“時間緊迫,我們趕緊找個地方,讓老夫看看你的心髒。”


    你看看,不還是慢半拍嗎?我跟他說我知道我心髒被挖了,本命人偶人家都已經幫我保存了,您這水平啊……我就不勞您多費神了。


    “本命個雞巴!”老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以為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做本命人偶啊,你自己都不修煉哪兒來的本命人偶?!”


    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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