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陸遜來了。


    孫權僅看了陸遜一眼,還是繼續踱著。


    陸遜見孫權如此,不經意地露出一絲笑意,問道。


    “吳侯如此,可是憂呂蒙之病?”


    孫權未語先歎,連連搖頭道。


    “正當取荊州之際,呂蒙卻病倒不起,叫孤如何不憂?”


    孫權說完,仍滿臉憂色。


    陸遜見了,笑了笑,開口道。


    “吳侯真以為子明病了?”


    孫權聽了,頓時有些惱怒,反問陸遜。


    “已專程遣人來報,非病而何?”


    陸遜聽了,又笑了笑道。


    “此前,吳侯計議此事之時,人多嘴雜,臣不便明言。此時獨見吳侯,臣實言相告:子明之病,乃詐也!”


    孫權聽了,大為驚異,忙問。


    “呂蒙詐病?為何?”


    陸遜聽了,仍笑著道。


    “為荊州。”


    孫權聽了,神色由驚疑轉為惱怒,開口道。


    “為荊州?嗯,有理。他專程來奏孤,請取荊州,孤已準其請。今見荊州難下,無顏見孤,故詐病!”


    陸遜聽了,繼續笑著,卻連連擺手道。


    “非也,非也。子明詐病,正為取荊州,而非欺吳侯。”


    孫權聽了,一時沒明白過來,急忙反問。


    “為取荊州?孤已準其請,何需詐病?”


    陸遜聽了,見孫權仍不上道,笑了笑道。


    “吳侯,呂蒙詐病,事關取荊州大計,不可輕泄。吳侯暫且休問為何,且先派人探病,一去便知。”


    孫權聽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答應了。


    “既然如此,卿且代孤一往吧。如此,亦不會輕泄呂蒙之計。如何?”


    陸遜聽了,慨然領令。


    “是!”


    關羽在帳中看書。


    關平興奮地跑進帳,高興地叫道。


    “父親!娘來了!”


    關羽聽了,立即放下書起身,抬頭欣喜而望。


    英娘笑盈盈地進了帳。


    關羽急忙興奮地迎上去,執著英娘的手說。


    “妹妹,你如何來了?”


    英娘見了關羽,也很高興地說。


    “興兒帶女兒去了成都,我獨自一人,便想來看看。怎麽?不好麽?”


    關羽仍執著英娘的手,輕輕拍了拍,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好好好!來來來,坐下說!坐下說!”


    在關羽與英娘入座時,關平興奮地開了口。


    “父親、娘,我去叫火頭軍,造點好飯菜來。”


    關平說完,立即跑向帳外。


    關平跑出帳,立即吩咐門前守衛。


    “任何人不許進帳!”


    守衛聽了,連連點頭。


    帳中,關羽神情大悅,雙手捧著英娘的手,與她促膝而坐,關切地問。


    “妹妹近來可好?”


    英娘此時也欣喜不已,忙道。


    “好!好著呢!隻是擔心將軍。”


    關羽聽了,十分欣喜,興奮地說。


    “我連獲大勝,何必擔心?”


    英娘聽了,也很興奮,欣喜地說。


    “我知將軍,不輕敵,便無敵。然將軍隻要不在身邊,我便忍不住擔心。”


    關羽聽了,十分感動,輕輕拍了拍英娘的手說。


    “如今見我好好的,便不擔心了吧?”


    英娘一聽,反而麵露憂色道。


    “非也。適才平兒告訴我,你中了曹仁毒箭,神醫華佗囑你靜養百日,凡事息怒。你能靜養百日麽?你能凡事息怒麽?”


    關羽聽了,神色頓時不悅,惱道。


    “你可是平兒搬來說我?”


    英娘聽了,連忙否認。


    “非也。我到了大寨,方知你中箭之事。將軍,你中毒箭,為何不告訴我一聲?”


    關羽聽了,笑了笑說。


    “我有華神醫贈藥,又蒙華神醫診治,並無大礙,何必讓你擔心?”


    英娘聽了,反而更為擔心。


    “將軍差矣!將軍乃荊州都督,興漢棟梁,身負兄長重托,肩擔興漢大業,縱可輕己之身,不可輕己之任呀!將軍如此,怎不令我擔心?”


    關羽聽了,沉思起來。


    英娘見關羽沉思,又開了口。


    “將軍,於國,你有興漢重任,兄長重托。於家,你乃全家棟梁。兒,需要你教;女,需要你養;還有我,豈能離得你?”


    關羽一聽,笑了,說道。


    “我好好的,你說這些幹甚麽?”


    英娘一聽,卻急了,也氣了。她一下從關羽手中抽出手,霍地站了起來。


    “你是好好的嗎?箭毒未除盡,失血又多,且箭創未愈,你還好好的嗎?”


    關羽聽了,看著英娘,無言以對。


    英娘見了,繼續說。


    “神醫千叮呤萬囑咐:靜養百日,凡事息怒,神醫為何如此說?你若好好的,神醫會千叮呤萬囑咐嗎?這說明,你若不靜養百日,便有性命之憂啊!”


    關羽見英娘又氣又急,好一通數落,立即笑著勸起來。


    “你讓我息怒,自己反倒怒起來了,也不該吧!”


    英娘聽了,還是氣惱不減。


    “我不該?女兒行前,一再囑我,她十分想去成都見伯父,卻萬分舍不得你。”


    英娘說到女兒,關羽頓露深愛之情,立即說。


    “女兒如何說?”


    英娘仍神色急切,開口道。


    “行前,女兒夜夜夢見你,常常高興地喊出聲。她愛你,她想你,如此幼小,便知道擔心你。如此可愛的女兒,你能忍心輕己之身而令她……而令她……”


    英娘沒再說下去,卻暗自垂起淚來。


    關羽見了,十分感動。他站起身,將英娘擁入懷中說。


    “今呂蒙病倒,暫無後顧之憂,且樊城已唾手可得。待我取了樊城,便安心靜養,好麽?”


    關羽滿含深情,語氣溫柔,前所未見。


    英娘聽了,卻語意堅決。


    “不!神醫囑你先靜養百日,不養必有大患!你豈可不聽神醫之囑?”


    關羽見英娘不讓步,說出了自己的心思。


    “我並非不知不養之患。隻是今不取樊城,日後不知將多費多少力,多死多少人!將士難道無家小?無親人?多死多少人,便有多少家小無依?多少親人悲痛?你想過麽?”


    關羽說得語重心長。


    英娘聽了,猶豫了。


    關羽見英娘猶豫,又開了口。


    “妹妹,我答應你,我坐鎮指揮,由平兒率軍攻打;取了樊城,便安心靜養,好麽?”


    英娘聽了,仍猶豫著說。


    “將軍一定要先取樊城麽?”


    關羽聽了,點了點頭。


    “此乃兄長之令。若取不得樊城,我如何麵對兄長?再說,今東吳呂蒙病倒,後顧無憂,此時不取,更待何時?”


    英娘聽了,仍擔心關羽,不肯輕口。


    “待將軍傷愈,與伯父合兵,再取豈不更好?”


    關羽聽了,反問英娘。


    “今日便取,唾手可得。他日再取,死傷無數。何者為好?”


    英娘聽了,又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


    “那,你隻坐鎮指揮,由平兒率軍攻打;取了樊城,便安心靜養,是嗎?”


    關羽聽了,鄭重地點了點頭。


    “是。”


    英娘見了,雖仍現憂色,卻不作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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